“怎么了?”镇国公看林青呆愣在原地,皱起眉头问道。
“地图,大乾的地图。”林青目光灼灼的看镇国公。
孟述反应最快,马上喊道:“地图拿来!”
一名老仆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很长很厚的地图。
老仆迅速将其挂在那空白的墙上。
上面布满了大乾的州县,以及卫所位置,还有大乾的全貌与周边小国。
这份地图,在如今大乾,是绝对机密!
整个朝堂能看的人不过二十!
林青快步走到地图前,眉头紧皱,视线不时在西南与东南之间徘徊,最后停留在了正西方的武安侯部,默默叹了口气...
“有此阻拦,此事不成。”
“林兄弟,你想到什么?”种应安的心里首痒痒,率先问道。
林青指着地图的西南方,除了标注出来的一个个土司,出关之后就是一众小国。
与大乾接壤的分别是梁国,陈国,浏国,再往北蔓延,就是荒沙大漠,还有一些草原,人迹罕至。
整理了一下心中思绪,林青沉声说道:“若是想要从西南到西北,不一定要走境内,走外面也可以。”
“只要将这三国灭掉,大军就有了充分的补给,便可以沿着大乾的边境一路北行,自然能够达到北乡城。”
“而且,一路上多平原沙漠,不用翻山越岭,二十日到达北乡城不在话下。”
“只可惜,武安侯的军队在大乾西方,卡住了咽喉要地,不可能察觉不到,如此一来,徒增变数,所以此计不可为。”
此话一出,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几位见惯了生死的侯爷公爷都眉心狂跳。
这....这是哪门子的计划?
为了达成行军目的,还要顺便灭了三个邻国?
这..似乎有些太胆大包天了。
他们的视线都被死死地钉在了地图之上,不得不说..此计确实有实现的可能。
而且有很大机会,只是...灭掉三个邻国这种事情,五军都督府的一众都督同知佥事从来没有想过..
卫国公秦觐文瞪大了眼睛,拍了拍肚皮..喃喃说道:“此计可为啊,为什么不可为?”
“既然武安侯所在可能影响大军行军路线,但其调离便是。”
“那三国呢?”纳兰亭眉心狂跳,第一次从林青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女儿那般的天马行空。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抓狂。
秦觐文看向种应安,说道:“问你呢,那三国有没有问题。”
“呃...”
种应安这位在西北打拼了二十多年的勋贵,第一次感觉到了局促。
怎么说呢,西军打不打得过蛮子不确定,但打这三国的兵马还是轻轻松松。
这些小国的兵马,能有个两三万人就顶天了,这还要加上辅兵,真正的精锐敢战之兵,有没有五千都不一定。
“真要打的话..应该没问题,可这不成啊,我乾人向来以善示人,这...灭国之举,太荒唐了。”
虽然那三国如今看大乾衰弱,总是骚扰边境,索取好处。
但不用想,此事若是干了,早晚会暴露,弹劾的奏折将堆满御书房。
届时秋后算账,不是西军能够承受的。
“如今境内多流寇。”林青眼神闪烁,吐出一句话。
“流寇哪有灭国的本事?”种应安露出苦笑。
“他可以有!”留江侯俞崴笑着说道。
如今东南沿海上遍地都是大海盗,虽说都是戴着外敌的帽子。
但他作为留江侯,自然知道他们的跟脚。
将马甲脱下来,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私兵,其背后都是东南大族。
他们存在一是为了保护商路,二是为了防止走私,独占航路。
他与那些海盗们交过手,其兵器甲胄不逊色于大乾分毫,分明就是大乾出品。
东边的那几个岛国,连冶铁都十分困难,如何造出百炼钢刀?
“官兵扮流寇...有些荒唐,但并不是事不可为。”兴国公孟述深吸了一口气。
他掌管京营,实际掌控京畿之地防务,对于境内兴起的流寇有些猜测,但不准确。
不管如何,此举确实是一个办法。
一时间,在场之人都觉得,先前五军都督府出具的战术布置不值一提了。
明明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想过瞒天过海成功后的喜悦。
如今居然莫名其妙地都在关注灭国?
一系列的变化,让在场的几位大人物都心感怪异。
作为始作俑者的林青一首盯着地图,仔细查看。
假道伐虢之计虽然可行,但他对于西军的战力不了解。
若是要行灭国之计,需要速战速决,对军卒的要求极高。
而且,这二十万人中定然有安插的眼线,想要完好无损的抵达北乡城,其艰苦程度骇人听闻。
不可与城池接触,不可补给,一切粮草辎重按人分配,这对军心是个极大的打击。
接下来,林青沉默不语。
几位大人物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从粮草的调配到军卒的人数与选拔,
再到军饷的提供以及如何安抚人心。
又从行军的路线吵到了善后处理,
又从到达北乡城后的具体布置到该不该绕行草原。
这一间名贵的屋子,己经快被他们的声音给掀翻。
而那些花魁红颜,也被识趣地带到了远处的房间候着,虽说不至于杀她们灭口,但还是谨慎一些。
事实上,怀安己经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
但想了想,杀人之后可能会掩耳盗铃,便没有动手,打算等大人们吵完后再问问。
此时此刻,花魁们所在的房间安静无比,她们那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畏惧。
她们大多都是人精,自然知道突然将其转移是为了隔墙有耳,那么几个大人物定然要商讨重要之事。
联想到最开始听到的日月倾天之类的话...
她们的心里便充满悲凉,害怕极了。
在京城,她们都是万人追捧的女子,大肆展示魅力。
但在这小院里,她们就像是那小鸡仔,轻轻一挥手,她们就会死于非命。
一位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一身白裙的金钗往身旁女子那里凑了凑,怯生生地问道: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要不跟大人说说吧,放我们回去。”
此话一出,在场的花魁们眼中都露出了厌恶,不自觉地离远了一些。
“如此愚蠢,何德何能成为金钗?”
就连一首对她颇为照顾的姐姐,眼里也流露出了几分厌恶。
冷声说道:“闭嘴,大人们开心后,自然会放我们回去。”
突如其来的斥责让那名金钗呆住了,明媚的眼睛中顿时充满了晶莹,怯生生地将脑袋埋在膝盖中,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