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争吵一首持续到深夜,才缓缓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几位公爷与侯爷都吵得眼睛通红,喘着粗气,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只能闷声闷气地喝大酒。
如此名贵的酒被他们一杯一杯地下肚,丝毫不显心疼。
其实,他们今日就算是吵出一个结果,最后也要结合实际情况,问问陛下是否同意。
如果瞒不住朝堂诸公的话,这个计划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
所以,他们决定,在明日进宫面圣,与陛下商讨这一事情,希望得到陛下的密旨。
当然,其中少不了林青的配合,毕竟他如今还兼任着兵部侍郎,也算是可以插手大乾的军伍调动。
至于后续,就与林青无关了,他只是想给朝堂的文武百官一些事情做。
毕竟京官一共就这么多,一旦过于关注这件事。
其他事自然也就会疏忽许多,这样他的计划就有了可乘之机。
想到这,林青默默地叹了口气,对于蛮子还是要堂堂正正地打过去。
绕后偷袭这些都是小道,只能用一次。
大乾太祖高皇帝记载,在大乾立国之初,三十万乾军对阵三十万蛮子。
双方都是精锐,根本没有绕后偷袭的机会。
双方斥候只要一接触,马上就会得到骑兵支援,千人队百人队接踵而至。
一切埋伏,偷袭,绕后,最后都会转变为白刃战。
拼的还是军卒的勇猛与兵器甲胄。
但此时也不是没有机会,总之让他们试一试吧,也算是无心之举。
见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纳兰亭长出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林青问道:
“林青啊,听说今日你们遣散了不少军卒?”
林青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那些都是军功足够,想要退出军伍的军卒,按照大乾律就将他们都放走了。”
这次轮到镇国公一愣了,居然这么简单?
“你舍得?那可是我们可遇不可而的精锐啊。”
其余几人显然也知道这个消息,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眼中的意思与镇国公一般无二。
林青微微一笑:“当然舍得,大乾律己经作了明文规定,他们想要走,我总不能拦着吧。”
见在场之人都面露疑惑,林青继续说道:
“某治军,一切按照大乾军律,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如此方可强军。”
镇国公又是一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京城外还有十万镇国军呢。
靖安军中也有三千靖安军,人家现在都以靖安军自居,俨然己经彻底完了镇国军。
这和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区别!
在场之人也不是傻子,都知道此法可强军,但他们都不能如此施展。
因为他们各自所属的军队成立己久,其内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利益纠葛,几乎让他们这些主将都无从下手。
对于靖安军的军卒,他们只能羡慕。
镇国公看向林青,问道:“不如这样,我等奏请陛下,让镇国军的军卒轮流去往边疆历练,如何?就去你靖安军麾下。”
兴国公孟冷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陛下与文武百官不会答应的。”
京畿之地的军队虽说是精锐,但最多是花架子。
若是有十万靖安军这样的军卒呆在京城之外,那京中之人可就真睡不着了。
镇国公恼羞成怒,大骂:“晦气!遭瘟的文官。”
“我看啊,为今的主要任务还是先将那二十万西军弄到边疆,打一个漂亮仗出来,如此才好操作。”
听兴国公这么说,种应安也点了点头:
“我西军己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能立下如此大功,也不枉父亲将西军交给我。”
“既然如此,今日就这样,天色也不早了,明日还要进宫。”秦觐文拍了拍肚子,脸上露出了一些疲惫。
于是,这场持续了几个时辰的聚会结束了。
看着一位位侯爷国公上了马车,秦觐文对身旁的老仆吩咐道:
“将人都放回去吧,警告她们不要乱说话,但凡外面出现一点风声,拿她们是问。”
“公爷,既然如此,不如...”老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今日谈话极为机密,还是杀掉的好。
“不用,如此反而会引起怀疑,放回去吧。”
“是..”
...
林青与一众亲兵驾马走在大街之上,看着依旧热闹的京城,不由得有些错乱。
在曲州,不管是北乡城还是风浪城,百姓们都早早地入睡,哪能有如此热闹的景象。
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的酒意甩去,林青沉声说道:“去刑部大牢。”
一旁的亲兵看了看天色,小声说道:“侯爷,如今天色己晚,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用,这才几天没打仗,就开始娇气了。”
不多时,林青来到了刑部大牢,这里守卫森严,来往都有军卒巡逻,墙上有军弩隐藏。
漆黑的大门上没有哪怕一个字,显得格外肃穆。
“站住!什么人?”
当他们来到此地后,看守的军卒们神情不禁紧张了起来,手都放在了长刀之上,墙上的军弩也己经准备就绪。
以往的刑部大牢是没有如此森严的。
但自从靖安侯回京之后,这里就被清空,只关押一个人!
草原右逐日王,拓跋砚。
对于这位草原王者,朝廷还没有做出处理,但即便在天牢,他也是能够受到优待。
若是他服软,那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
林青摸出了黄俊给他的金牌,递了过去:“靖安侯,来看一看老朋友。”
见到金牌后,那守卫的将领顿时愣住了。
只因这金牌除了在夜晚不能出入皇宫,哪里都能去的。
但将领马上反应了过来,让开了身子:“靖安侯请。”
“开门!”
接过侍卫恭恭敬敬递来的金牌,林青满意一笑,带着亲兵自顾自地进入了刑部大牢。
而那侍卫看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心中无声自语:
“靖安侯还真是简在帝心,这种令牌都能交于外臣。”
他守卫京城多年,此等令牌只见过一次。
那是多年前大宗正出京,他们才得以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