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响动的声音唤醒了拓跋砚,
他将眸子投了过去,露出一分冷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
“果然是装的。”
说话间,拓跋砚言语中隐藏着一丝得意。
林青站在门口,迎上了拓跋砚的眸子,同样露出一丝冷笑。
但他很快便将眸子挪开,环顾四周,打量着室内陈设,
与以往的简陋陈设不同,屋内的陈设十分奢靡,
屋内摆放的各式家具,每一件都透着不凡。
雕花精美的圆桌,铺着一张洁白无瑕的羊绒桌布,
其上摆放着几只晶莹剔透的美艳茶杯,一看便是古物件。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大家名画,山水画,风景画,人物画,各式都有,似是在彰显钱财。
在其周围还有各式各样的瓷器摆件,无不透露着古典昂贵。
林青迈动步子,在拓跋砚对面坐了下来,
桌面以及座椅显得尤为厚重,
粗略打量是红木打造,上面铺陈着精美漆面。
还能闻到桌上以及韭菜混合的淡淡清香。
林青笑着看向拓跋砚,沉声开口:
“日逐王,好生雅兴,
整日窝在宅院中,品尝美酒佳肴,颇有些乐不思蜀。”
拓跋砚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而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又夹了两口菜咀嚼咽下后,才将眸子瞥向林青:
“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墨迹做甚?”
“难不成你还会为了今日所发生之事伤春悲秋,与本王来喝两杯?”
听到此言,林青缓缓摇头:
“自然是不会。”
“那不就结了。”
拓跋砚眼中露出缅怀,面露感慨:
“本王这些年所经历的大风大浪,
哪个不比你严重,死个千把名军卒算什么?
实话告诉你,十年前,本王的结拜兄弟就死在我手上,
他呀...吃里爬外勾结外人,
本王一次次原谅他,但他却变本加厉,无奈之下只能将其斩杀。
你可知那一次牵连了多少人?”
听着拓跋砚的叙述,林青摇摇头:
“不知。”
“将近万人啊,还有一些本王的左膀右臂,
但那又如何?通通杀了,一了百了,省得日后心烦!”
古朴的房间内陡然增添了一抹肃杀,
拓跋砚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林青有些诧异地看向拓跋砚,
知道这是他在对自已提醒,不能心慈手软,
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意会。
对于拓跋砚这种人来说,
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可怕的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现在蛮国新立,依靠草原,他定然是被牢牢掐死,
如今他只能依靠靖安军,
在二者之间辗转腾挪,寻求一丝生存机会。
“本公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询问。”
“说。”
随后林青便将有关穆琳公主一事说了出来,
包括最后来自王庭的地图,以及他心中疑惑。
“左贤王此举是为了什么?”
拓跋砚眉头紧皱,脸色来回变幻,心中思绪纷涌,
这些年来,他与左贤王接触的次数也不少,
知道他是一个从来不会做无用功的人,
而此举也令人有所深意...
只是,不论拓跋砚如何想,
也想不明白如今这位神武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过了许久,屋内的烛火轻轻摇曳,拓跋砚带着疑惑沉声开口:
“或许左贤王已经与大乾国内的人沆瀣一气,
准备先将西北靖安军踢出局!
不论你如何做,靖安军的壮大都不会停止,
所以那份地图用与不用没有区别。
那便只剩下一个结果,靖安军壮大,
引起大乾国内以及朝廷的忌惮,
若此时蛮国与大乾朝廷达成了一些心照不宣之事,
可能会同时对你出手,挤压靖安军的生存空间,
以做到重回正轨,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
此话一出,林青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在拓跋砚身上来回打量...
“看本王作甚?”
林青嗤笑一声,道:
“几日不见,日逐王说话倒是变得文绉绉的,可丝毫不像是草原人。”
拓跋砚先前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不由得脸色一僵,重重冷哼一声:
“本王现在可不是日逐王,而是顺昌王,总要入乡随俗。”
林青眼窝深邃,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不,这不是入乡随俗,这是大乾的底蕴,
但凡是来到这里的草原人,
必然要说官话,穿乾服,通礼节,日逐王就是在大乾待得太久了。”
这一次,拓跋砚没有说话,
而是静静坐在那里一杯一杯地喝着杯中酒水。
他忽然想到了周边的许多亲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变得文绉绉,懂礼节,身上的草原气息一点点褪去,
若是再精心打扮一番,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乾人!
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少了几分原本生来就具有的野性....
想到这儿,拓跋砚的神情黯淡几分,沉声开口:
“这等事并不重要,若是靖国公要与本王来拌嘴,
大可白日来,我等一人一个摇椅,
坐在门前大声喧哗,岂不美哉?”
林青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冷声开口:
“本公前来只是给你提一个醒,不是要来与你争吵拌嘴。”
说着林青迈动步子,径直朝着房门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
拓跋砚并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二人是生死仇敌,
如今只是因为局势而暂时捏合在一起,还谈不上什么交情。
当林青走后,拓跋砚将杯中酒水饮尽,
阵阵醉意袭来,脑海中的思绪也开始发散,
嗯?
很快,拓跋砚眉头便皱了起来,
仔细思索着林青离开后的最后一句话?
提醒?什么提醒?
拓跋砚皱眉深思,这次他没有时间倒酒,
而是索性拿起酒壶对着嘴咕咕痛饮....
酒水下肚,他眼中的迷茫愈发加深,仔细思索着刚刚所言,
很快,拓跋砚眉头微抬瞳孔骤然收缩!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疑惑,他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此等重要的消息会告诉他?会告诉他这个生死仇敌?
思虑间,拓跋砚看向手掌,浑身气力涌动,
刹那间便有一股四品巅峰之势喷薄而出,
感受到此等气息波动,隐藏在周围的亲卫一个个涌了出来,
其中一名亲卫径直闯入房中,
当看到拓跋砚安然无恙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正当他想要离开之时,拓跋砚将眸子投了过去:
“炎风,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怯勇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