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在传送带上快速行进,一边在心中与图鲁克交谈。
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几千年前来帮助他们的那一群外来人的来历。
我在心里想,同时也是在对图鲁克说:所以你们就听信了那群外来人的话,花费了上千年的时间挖空了你们的星球?
这么疯狂的想法,得亏他们一直坚持了下来。
图鲁克说:是啊,从他们光顾我们这个贫瘠的地方算起,已经四千年了吧。
他的声音充满感伤与对旧时代的怀念。
四千年?那你已经四千岁了?我大感震惊。
图鲁克却说:哪有?我是大开发末期出生的,按照现今的历法来算,应该两千岁出头吧。我没算过。
两千岁?我仍然感到惊讶。那你也是从曾经那个辉煌的时代活过来的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觉得那群外来人说的话可信吗?世界真的会逐渐凋零?
呵,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在我们那个时代司空见惯。图鲁克冷笑。可即使是现在,我依旧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但研究所的地面观测站告诉我,大地上的温度一直在逐年升高,算起来已经比我那个时代上涨了62度。
哇,62度!我感到惊叹。可我们之前也登上过地表,神庙也仍在向上面派出小队,那里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热。
那是当然,地表再热也有冷却的一天,只不过相对来说,现在冷却的更慢了。图鲁克说。
这种精神上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卢月离开前给我留下了一份手绘的地图(粗略路线图),我需要一边确认路线一边前进。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51区。看到双层防火门上用巨大的金属标牌标识出的区域号码,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我走错了还是卢月搞错了?怎么会是51区?51区不是那个桑贾亚让我来的地方?”正好这个地方没人,再加上一直在心中说话让我多少有些不习惯,我直接开口道。
图鲁克也直接发出声音:“没有错,桑贾亚那样说是因为51区的区组长夺走了属于他的资源,他怀恨在心才想引你去51区,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这么说这家伙还真是死有余辜。”
不过他应该没想到自己会弄拙成巧吧?
研究所实际上对辖下的各个区域采取十分宽松的管控方式,除了一些较小的区域要遵循研究部分配的研究任务,一些发展较好的区域在研究的方向和资源分配上都有不小的自主权利。
比如51区。51区在设计和完成建造了“门”之后,研究部便通过了51区区组长关于自行分配门中打捞物质的请求,让其在完成详尽的分析和报备之后,能够对打捞物拥有自行处理的权限。
因此51区中根据打捞物的可研究度将整个区域分级,除开a0和e4两个特殊级别区,剩下的从b1到d3进行排列,越靠上等级越高,拥有的权利与可支配资源越多。
安格斯·奥劳克林,原第八研究组组长,区划在d3区进行一些无足轻重的史学研究,内容大多是记录“门”内打捞物,推测对方的历史和技术水平。
而经过了上次的事件之后,安格斯教授升级了,搬到了b1区,拥有更大的实验室,更多的资源分配和更优质的研究员,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能够稳压他的死对头杨一头。
杨·格努帕斯的工作地点在c2区。每次两人“不小心”碰上,杨的脸上总是黑灰色一片,想用话语来讥讽安格斯,却也总是失败,只能灰溜溜逃走。
不过安格斯升了级之后也不总是顺风顺水的,相对于现在的研究,他反而更喜欢以前研究地心史学的那股自由劲。
这天他来到实验室,给手下的研究员分配完工作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装模作样的查阅了一会儿资料,又恰巧发现了来自上周的邮件,处理完上周的工作后便来到办公室外监督研究员们工作。
说来也巧了,安格斯不经意间向外一瞥,竟发现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疯子在走廊上狂奔。
他没有认出那个疯子的身份,但大概猜出来对方遭遇的境况,于是赶忙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临关门前,安格斯对着外面的研究员说:“关好门,通知警卫,不知道哪个实验室的肉鸡跑出来了。”肉鸡是研究所内对一般实验体的称呼。
躲在门后的安格斯多么希望这肉鸡能略过他的实验室,但好巧不巧实验室大门打开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说不定是肉鸡闯了进来,正在和自己手下那帮研究员交谈,他知道那帮小子没有替他说话的胆子,一定会出卖他。
果不其然,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邦邦邦”一阵敲门声过后,门外的肉鸡说:“安格斯教授,是你吗?咱们好久不见,出来聊聊呗?”
安格斯心里一咯噔。坏了,这家伙还真认识自己。
那他哪里敢承认身份,连忙捏着鼻子说:“你认错人了,我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缠满绷带的手突然砸穿了坚实的办公室木门,然后握着一旁的把手将门打开。
“呦,安格斯教授,你这嗓子是怎么了?”我看着除了衣服上的花纹增多了以外没什么改变的安格斯说。
可他却根本认不出来我,支支吾吾的说:“你……”他看向门外,一众研究员只敢在外面看着,无一人敢上前,心中大火,但面对眼前这个家伙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我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你想要什么就拿走吧。”
他在心里想,今天这里的损失,一定要从外面那些家伙的身上扣回来。
不过他却没想到我根本不图钱财。
我一只手控制住他,另一只手递上来一个银色的“面团”,说:“好了教授,上次的事情我就不和你算了,时间紧迫,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坠入那仿佛无限的深渊之中不知多久,令人沉醉的现实悄然临近。赛菲利亚承受着电击,于坚固的容器中睁开双眼。
她试过在不惊动外界研究员的情况下进行逆解构,但容器设置了定时,时间到了便会强制将她带入梦境,尝试了多次之后都无法完成,甚至没办法保留太多上次的记忆。
但这次不一样,赛菲利亚睁开眼竟然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他浑身缠满绷带,与研究员的装束格格不入,而且周围的人好像十分怕他。
紧接着赛菲利亚看到那个人对着自己的身边指了指,就有一个研究员上前在控制台上操作。
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想去引起对方的注意,也不怕被其他人听见,疯狂大喊。容器上亮起红色的警报灯。
穿着普通研究服的研究员按下确定键,起身说道:“已经完成了。”她看出来陌生人身边的这位研究组组长是被胁迫,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命于对方。
我听到回答,转头看向那根巨大的透明玻璃管容器,容器的上下两方分别连接着多根管线,容器内部通着高压电流,无数电光闪烁包围着其中的白色能量。而现在某一根管状容器内部的电流已经消失,白色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不过奇怪的是,旁边一根管状容器内束缚的却是金色的能量,而且不知为何上方的警报灯忽闪忽闪的点亮。
我有些狐疑,向着安格斯问道:“这样就行了吗?”其他人我还是不放心。
看到安格斯僵硬的点头,我满意的说:“很好,那么现在带我离开这儿。”
尽管对旁边那根管状容器稍感好奇,但现在不宜多生事端。我快步跟着安格斯,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