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出了城,直奔昨天停在原地的飞机。
这架飞机一直保持着隐形,还有一旁的佩诺斯守军帮忙看管,他们这些家伙并不敢靠近,但每经过一次,乔安娜和欧泊都能收到机上电脑的报警。
欧泊关掉了机上隐形设备,打开舱门,放下登机梯,率先钻入机舱检查。乔安娜过了一会儿也进入机舱,里面好像爆发了争吵。
我循着声音爬上梯子,正巧碰上欧泊气呼呼的出现,他一见到我就说:“教宗是吧,我告诉你,这什么狗屁任务老子不干了,哪怕是回圣灵之森受罚,也比他妈待在这儿受白眼强。妈的一群什么垃圾,你看出了这座破城,有哪个人类敢对我说一句闲话?我屎不给他打出来。”
我从梯子上跃下,站在地面上对欧泊说:“行啊没问题,而且你们也不用受罚,我亲自去向女皇解释。只不过你们得明天早上再走,我要在你们的飞机里借住一晚,或者你们现在把我送回去,明天再把我送来也行,我没意见。”
“谁都不许走!”乔安娜从机舱里发出一声暴喝,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她说,“一点小事就把你们打败了?你们还是拉舒瓦尔小队的成员吗?”
“如果我们是拉舒瓦尔小队的话,刚才就应该把那几个人射爆!”阿基特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不甘示弱的说。
欧泊跟着附和,转而开始扒他们那个小队的黑历史,三个家伙越吵越激烈,也不知是不是给我这个外人看的。
此时我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带上莉迪娅或是那几个传教士,也不用在这里看他们起内讧。
我高声说道:“好了,你们别吵了,明天全都回去吧,我自己留在这儿没什么问题,也许行动还能更方便一点儿。”
欧泊开口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几个拖你后腿了?”
我在心中暗骂一声,这家伙怎么不识好歹,反咬一口,“怎么?想打架吗?”我今天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正好拿他来练练手。
乔安娜抓起欧泊的肩膀,“够了!够了!你给我进来,进来!”她强硬的把欧泊拖进机舱里。
眼看没有人陪我撒气了,我转头看向阿基特,她冲我摆摆手,撂下一句“我可不跟你打”,随后隐入机身巨大的影子中。
这一夜我很晚才睡,因为白天发生的那些事,还有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团队,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疲惫。这种疲惫不止来源于身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退缩:我怀疑女皇,怀疑自己,连我都想放弃了。怯懦的想法蚕食迷乱的神经,为了明天,我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机上的大家都还没醒,就有人大力拍打着机身,触发了飞机上的报警。欧泊骂骂咧咧的起身,打开机舱门对着外面一通骂:“拍什么拍?他妈的这是我的飞机,我就停在这儿怎么了,有本事你把我们拖走。”
听起来欧泊和外面的人起了争执,我担心他脾气暴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赶忙穿上外套赶过去,“出什么事了?”我一边扣好扣子一边问。
来拍门的是昨天在治安官府给我们传话的那个人,现在来找我们似乎也是为了替他们的治安官请我们过去。
昨天刚把我们轰出来,今天又派人来请,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何况这欧泊他们还闹着脾气要回去,谁会愿意搭理这个昨天还给他们气受的小丑?
我冷着脸向这个人解释,把昨天治安官同我们讲的话又说了一遍,直说得这个传话的人唉声叹气。然后我又说,城里的人十分不配合,我们放弃了,不调查了,现在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说完我还让欧泊去叫醒大家然后发动飞机。
那传话的人急了,拼命挽留,甚至不惜替那些旅店、酒馆和城门的守卫向我们道歉。
我一猜就知道昨天的遭遇跟那个治安官脱不了干系,至少也是经过他默认的。所以我就直接告诉那传话的人,要么让齐贝罗斯亲自来请我们,要么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出了大事那治安官才会派人来请我们,不然为何多此一举?不过此时我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答案。
那传话的人犹豫不决。我们不跟他回去他要受责罚,在背后议论长官被发现也要受责罚,他牙一咬心一狠,要我们保证不说出去是他透露的秘密才肯告诉我们:
“你们、你们不是要调查复归者吗?我们治安官府也有一个复归者,她呀……啧,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啊,这个复归者就是我们齐贝罗斯大人的妻子……”
这家伙说话神神秘秘的,说一句藏半句,说了半天我们终于弄清楚,原来齐贝罗斯今天早上突然发现,他那莫名归还的妻子不见了,想到我们正在调查这一现象,想请我们帮忙找出原因。
我恐吓这家伙,怀疑他这是鸿门宴,想引诱我们回去自投罗网,传话人害怕极了,忙不迭的否认。我看了看乔安娜,表示得商量一下才能告诉他结果,随后关上了舱门。
我还是昨天那个想法,本来这些事情就不适合精灵来做,正好他们也觉得不痛快,那就回去好了。但乔安娜态度坚决,一定要一起见完治安官之后再做决定。我想是我刚才用来恐吓的那番话起了意外作用。
再次让战机隐形,我们跟着传话人进了城,直奔困难重重的治安官府,只不过这次我们像是开了特权,一路有人给我们开绿灯,没有受到一点阻碍便见到了齐贝罗斯,他正在书房里焦急踱步。
见到我们他仿佛见到了救星,冲过来领我们进书房,又是让手下沏茶又是让他们送来点心,并亲口对昨天城门处发生的事情道歉。仅过了一天,齐贝罗斯对我们的态度判若两人。
欧泊还是那个急性子,他让齐贝罗斯不要废话,直说找我们来要做什么。
齐贝罗斯带我们来到一间满是显示器的房间,屏幕上显示着整个城里大大小小的监控画面,包括一些交通要道和重要的室内监控,光我能认出来的就有两个城门和治安官府的沿途。
齐贝罗斯带我们来到旁边上锁的小房间,这里也有数台显示器,他让操作员放大一个房间的画面,并让时间倒退回昨日凌晨一点,画面中,一男一女拥被高眠,其中一人正是齐贝罗斯。
“那是我妻子,她也是复归者。”齐贝罗斯指着画面说。
话音刚落,床上的女人突然醒来,摇摇晃晃着坐在床头,对着同床共枕的齐贝罗斯低声念诵着什么。
“这监控设备能记录声音。”齐贝罗斯说,“她虽然张口了,但实际上没发出任何声音。”接下来的画面佐证了他说的话。那女人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上鞋子离开了房间,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被清晰的记录下来。
女人来到院子里,望着院中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发呆,然后借着月光给小树浇水。在这期间,女人一刻不停的张口,像是在向某人诉说着什么,只不过扬声器里只传来潺潺流水声。
女人不停地为小树浇水、施肥,后来又看到树根旁长满了杂草,她拿来锄头为小树除草。可是在锄头挥到最高点的一刻,女人消失了,只留孤单的锄子把落在地上,发出寂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