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牧”这个身份比较特殊,所知者甚少,听说和此界的某种信仰有关。
此界这个地方比我想得要大得多,观看比赛的人有的来自很远的地方,好像走路的话十天十夜都到不了。
看台被观众分割成了多片区域,长相不同的各种此界人相聚,为他们支持的选手欢呼,其中有长得奇形怪状的、长得像各种动物杂交的、长得像地狱生物的……
“看来除了我,就连我们的选手都被对方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主持人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
这当然不是我们站在这里的本意,但观众相信这样的说辞,他们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不小心错过关键画面。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往前踏出一步,速度越来越快,并向着阿斯特里亚扔出手中的长枪,他轻飘飘的跃起,向着侧面闪避——目前来看,一切都按照剧本进行。
可实际上我们的剧本只写到这里。战斗的激烈是无法用条框来束缚的,这是总负责人的原话。
阿斯特里亚人在半空,却不知从哪飞来两道黄色雷电,擦着我的身子没入地面,像是一滴水没入湖心,在水面荡开波纹。
图鲁克迟来的警告在心头响起:小心!千万别被那玩意儿碰到!
就算不用他提醒,我也从那些雷电上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能量。外界传言阿斯特里亚拥有神奇之力,能够使用多种不同的力量——他在比赛中每次解决对手都只用一次攻击,并且每一次花样还都不一样,所以有关他的对战信息才这么难收集。
与他对战过的选手不是死了,就是比死还要惨,因此我才千方百计让梅塔拉远离,这家伙人还不错,就是心眼实了点,若是没有我帮忙,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名次。
地面上的水波纹还没完全消散,从中突然疾射出一群飞翔的魔兽,长得和蝙蝠似的,浑身漆黑,尖牙利爪,尖啸着撕咬我的身体。
我拿到长枪,搅动枪身驱赶魔兽,被枪尖撕碎的蝙蝠纷纷从空中坠落。阿斯特里亚将骨杖对准了我,下一刻,在主持人尖锐的嗓音中,明亮的柱形光束从杖尖那枚宝石上发射出来。
角斗场仿佛被光柱照亮。直径接近一米的光柱笼罩了我大半身躯,幸好我将长枪往地上一戳,借着反弹之力高高跃起,而那些逃得慢的蝙蝠魔兽被光击中,瞬间消散在其中。
然而,“噗噗”两声轻响,从光柱中旋转飞出两枚月牙形的“暗器”,速度忽快忽慢,路线波云诡谲,我试着躲闪,最后还是被月牙形暗器击中,手腕一紧,出现两具银色的配重沙袋。
“好重——!”我大惊。
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图鲁克也被这个变故吓到,这不是重……它抑制了你的力量,你现在恐怕……糟糕!又来了!
在我和图鲁克惊讶的时候,空中那些剩余的蝙蝠魔兽纷纷落地,化成浓郁的烟雾飘散,场上顿时被毒烟所笼罩。
看台上的观众,尤其是花高价购买前排票的观众紧张起来,主持人赶忙安抚情绪:“请大家不要担心,这是阿斯特里亚选手制造的‘毒瘴’,不会影响到看台的,各位请放心的观看比赛。”
“噗噗!”从毒烟里再次飞出两枚月牙形暗器,我一面捂着鼻子,用流泪红肿的双眼捕捉目标,一面用手中长枪挑飞一枚暗器,用枪尖勾着另一枚,向悠闲的阿斯特里亚甩去。
暗器毫无迟滞的穿透阿斯特里亚身体,是一个幻象,真正的他已经来到我身后,举杖酝酿下一次攻击。
可恶!从比赛开始就是这样,总是无法接近到那家伙身边,他的幻象一个一个被我击碎,随后出现的“真身”发动攻击,然而下一次打碎的又是一个幻象,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阿斯特里亚的骨杖射出八道光芒,分别从我周身八个方向展开攻击,我跳向空中躲开之后,光芒去势不减,撞击角斗场的墙壁反弹回来,形成一片毫无规律的光幕。
我看准阿斯特里亚的位置,躲闪的同时奋力投掷长枪,但枪身歪歪扭扭,没飞多远就一头栽到地上,我也猛地跪倒,捂着喉咙不住咳嗽。
主持人激动得说:“哦哦!我们来自暗影城的选手咳血了,看来是‘毒瘴’的影响终于开始显现。”
图鲁克在我心里有些慌张的大叫:怪了,这根本不是中毒,你的肝脏都没在工作,甚至还在自我融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在心中回到:先别管毒了,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死在这里。
我擦掉嘴角黑血,捡起长枪,那些光芒经过几次反弹后偏离角斗场范围,有的飞上天空有的飞向看台,但在穿透毒瘴之前便消散了,浓郁的黑烟中转而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踏踏,踏踏……”从遮天的毒烟里走出入选赛时见过的狮子猛兽,一共八头,每头的眼睛里都冒着红光。
主持人激动得解说:“看呐!是带给我们暗影城选手心理阴影的猛兽,足足有八头!虽然上次他艰难取胜,但是这次……八头猛兽!他能在八头猛兽的夹击中获得一线生机吗?还是就此断绝自己的冠军之路?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场上毒雾笼罩,八头猛兽接连进攻,阿斯特里亚伺机在外发动攻击,而我的手腕被奇怪的东西锁着,无法发挥出本来的力量,甚至感觉越来越疲惫。
我心想,这家伙层出不穷的手段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根本不像一个人该有的经历。小子,你也察觉出不对头了?图鲁克说。他观察对方的举动得出了一些结论,阿斯特里亚的攻击虽然夸张,但实际上的效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强烈,就连他本人也是真真假假,捉摸不清。
图鲁克让我运用精神力,但是精神力已经失效了,只剩下探查的功能,所以……我突然明白了他的让我这样做的意图,扫描了整个角斗场,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扑通、扑通……”心跳声?
我发现了!在角斗场的角落,有一个用肉眼无法观察到的活物存在,并且随着我眼睛瞄向那个方向,心跳还会逐渐加快……怪不得大家都说阿斯特里神秘,只在赛场上见过他,那是因为从来没人见过真正的他!
然而似乎意识到自己已被发现,场上的白袍阿斯特里亚缓缓升上天空,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模糊,转瞬间飞出数不清的分身,占据天空。每个“阿斯特里亚”都高举骨杖,从尖端的宝石上迸射出刺眼的光。
在这一刻,永夜下的辛普勒斯角斗场迎来了它最光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