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进到巷子里,回到垃圾堆旁,但是看这里留下的痕迹,那个可怜的小猫或是小狗已经离开了。
伊格嫌恶的在垃圾堆边缘查看:“老板要不我说就算了吧,那小东西没有这个福气,不配得到老板你的帮助。”
我让他赶紧闭嘴,好好找找那小家伙的下落,我们离开才一会儿,他不可能跑远的。没想到,我刚说完,伊格就从垃圾堆里抓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并一下将其提起来。
从外表上看,这可真是一只让人心生怜爱的小动物,肮脏的污水沾湿了他的毛发,顺着那微微颤抖的耳朵尖滴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我们,怀中还抱着那个脏兮兮的毯子,仿佛里面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伊格也发现了那个毯子,伸手要去拿,这小家伙见状立马挣扎起来,摇晃着身子去咬伊格的手腕,但他的尾巴还在对方手中,立马便被制住了,发出哼哼唧唧的惨叫。
我赶忙制止伊格:“放他下来!”小家伙一落地就捂着尾巴根,飞速逃跑,我在后面喊了他好多次,他连头都不回,伊格也劝我,在这片地区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即使是小孩也不行,刚才那个家伙的毯子里说不定藏着武器呢。
我不想承认,但他说的或许确实没错。我们又离开了巷子,走在路上我再无心思观察附近的建筑,寻找今晚休息场所的任务就交给伊格了。
我忍不住在想,斯图林让我到亚人国来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只是想找个略微安全的地方照顾他,可是亚人国正在经历内战,这里也没那么安全啊。而且,他所说的到那儿就能知道的线索到底是什么,难道我走在大街上随便问问就能弄清楚?
我正在思考着,伊格却已经找到了适合休息的地方,是一间废弃的小屋子,门窗之前被钉死的,但现在大门上的锁被人砸开,里面空空如也,地上留有一些动物出没的痕迹。他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顾不得旁边就是臭气熏天的臭水沟,关上门就要靠在墙上休息一会儿。
我知道他所说的一会儿,等再睁开眼可能就是第二天了,所以强迫着他把屋里打扫打扫,我去附近找点木板树枝之类的,生上一堆火,妙望市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
伊格嘴上抱怨,但还是强撑着把地上的垃圾和动物粪便等踢出门外,我寻来木头,用垃圾堆里找来的包装纸作引火物,点起了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屋子里有了火光,顿时也不觉寒冷了。
伊格靠在斑驳的墙上,不一会儿便响起鼾声。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脑袋歪到一边,小声说着梦话,似乎还挺舒服的,顿时怀念起了拥有身体时的感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发了一会儿呆后,我解开欧泊身上的绷带,为他检查伤口……就在这时,从门前跑过一串脚步声,匆匆忙忙的,但没过多久脚步声的主人竟然折了回来,停在门前。
我瞬间警觉起来,门外莫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这也太倒霉了,怎么办,要不要把伊格叫起来?不,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于是我解开挂绳,主动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落魄的猫人族少女,身上穿着破旧的单衣,或许是被我的样子吓到,她磕磕绊绊的开口,说的是我没听过的语言,看那惊慌的样子似是在道歉,随后转身就走。
我看她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生怜悯,忙叫住她:“等等,你有什么事?”显然我把伊格的警告忘到了脑后。
猫人少女止步,惊讶又带着点惊恐的回头,她恐怕没有想到,这个比门框还高的男人会发出人类少年的声音:“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间屋子,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可以帮忙。”这次我加上了肢体动作,方便她理解。
但我没想到,猫人少女再次开口,竟是口音有些奇特的人类语:“我在找我的弟弟,你有在附近见过他吗?”她说话时侧着身子,眼睛也有些不敢看我,似乎是害怕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过她说自己的弟弟,我立马想起了那个藏在垃圾堆的小家伙。犬猫族的小孩年幼时都长得差不多,但此时和眼前的少女一对比,两者竟然十分相似。我提供给她一些特征,猫人少女听后十分确定,忙问我那个垃圾堆的方向。
我给她指明了方向,猫人少女匆匆离去。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我又觉得有些不妥。从发现她弟弟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此时他肯定不在附近了,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在危险的贫民窟中寻找,我实在不能安心。
于是我用绳子从里到外的锁好房门,并从里面用木棍顶上,确保外面打不开之后,便飞去那条巷子,还没落地就看到那个猫人族少女在垃圾堆附近来回搜寻,小声呼唤她弟弟的名字。
我的突然到来吓了她一跳:“是、是你啊……就是在这里看到的我弟弟吗?”她一边翻找垃圾,一边不停用小巧的鼻子去嗅气味,可是这里的臭味太浓了,而猫人族在嗅觉方面天生不如犬人,此时更加不灵便。
我提出要帮她找弟弟,猫人少女十分为难:“那个……我没有钱雇你,而且我……我……”她支支吾吾,然后深深低下了头。
“我不要你钱,也不要别的什么东西,我只是想帮忙罢了。”我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是想到自己的精神力非常适合帮忙,或许可以更快帮她找到弟弟。
但猫人少女的警惕性显然比我高多了,她简单思考了一下,仍然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谢谢你。”她朝我鞠了一躬,随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巷子中央。
少女的脚步声渐远,小巷重归寂静,但在阴暗的角落里,一些长着红眼的畜生却像收到了狂欢的信号,它们倾巢而出,瞬间占领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用吱吱声宣告这片领地的主权。
远处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但完全无法影响老鼠们的狂欢,死亡与鲜血是这片土地上最平常不过的事,偶尔也能让它们饱餐一顿,所以没有任何一只老鼠注意到,之前立在巷子中央的黑色柱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