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烨霖牵着齐念的小手到了一间屋子门口，门口有两个男人守着，但季烨霖并没有立马推门进去。
“要我陪你进去吗？”他问了一句。
齐念松开了他的手，“不用！”
“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说着，季烨霖替她推开了门，齐念这才迈步进了屋子，然后顺手关上门。
屋子不大，也很空，除了用红绸盖着的塑像，倒也没有别的。
来的路上，她没问季烨霖怎么把塑像给弄出来的，她也不怀疑这红绸下面会有什么猫腻。
但是，她也没有急于拉开红绸去确认。
她只是围着这塑像转了一圈，屋子里并没有法阵，甚至连香烛都没有。
季烨霖还真没有把这所谓的肉身菩萨放在眼里，也由此可见了。
微微站了那么几分钟，她才伸手扯开了红绸。
红绸底下的美人脸露了出来，齐念仰头看着，哪怕是一尊坐像，但因为放在桌子上，到底还是有些高的。
死妖婆居高临下看着她，她不太喜欢这个视角。
“我知道你能听到。所以，咱们谈个条件。”
齐念垂下眸子，抬头仰望别人，实在不是她的习惯。
耳边便有一个微小的声音，“齐念，你敢跟我讲条件？不怕我弄死你？”
齐念微微一笑，“怕呀。但在你弄死我之前，我可以把你的头给砸个稀烂，让你用胶水都粘不起来。”
“你......”
“说吧，你想怎么样？”美人脸片刻就松了口。
“我不喜欢这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体，我想变成大人。而且，我不想待在牛头山，你得放我走。”
“你倒是挺贪心的。”美人脸轻哼。
“你说是你把我弄到这个身体里的，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的机会。我很感谢你，在过去的三年，我一直听你使唤，如今又替你找到了头。有了这头，你应该也不再需要谁为你做事，咱们也就算是两清了。”
美人脸微微有些抖，那漂亮的小嘴似乎都有点变形了，只是齐念没有看到而已。
“或者，我给你弄几个人去山里，你想怎么使唤都行。但必须放我走！”齐念又道。
美人脸没有回应，齐念也不再多说。
她觉得，死妖婆可能还有点挣扎，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的。
这几分钟，她得给。
当然，她也想过死妖婆最后不同意的结果。
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她还真不敢把这死妖婆的头给砸了，死妖婆没了头，也能欺负人。但她嘛，真的会让死妖婆给弄死。
虽然都想到了，她还是想博一博。
万一呢。
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怕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她不想被死妖婆使唤一辈子，更不想一直是五六岁孩子的模样，这个样子，她就算是下了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好，我答应你！”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美人脸才开了口。
听得出来，十分勉强。
齐念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那张美人脸笑道：“既然大仙都答应了，那按大仙的规矩，起个誓吧。以你的神像起誓。”
美人脸就那样抽了几下，阴狠狠的目光落在齐念的笑脸上，但齐念并不害怕。
一直等在屋外的季烨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半个小时了，里边也没什么动静。
他想抽支烟，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自己没带烟。
莫名有点烦燥。
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很自然地掏出烟来递上，又给季烨霖点上了烟。
季烨霖抽了一口，吐出烟圈的时候，问了一句，“说吧。”
“这两天，景少爷都在老夫人那边守着，我们的人不便动手。另外，总裁今晚的飞机回临湾。”
季烨霖听了没说话，连抽了几口烟，最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志行，我没什么时间了。所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早上之前，把人弄到我面前。”
“总裁......”志行欲言又止。
这一两天总裁安排的这些事，都特别怪意，就像是以后家族的事都不管了一般。
特别像安排身后事。
而且，刚刚老板又说没什么时间了。
“老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烨霖抬眼看他，许志行是他的最得力的助手。
当年还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许志行就跟着他，算到如今也十好几年了。
“志行，找个老婆，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这话，季烨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搞得许志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就好像老板真要死了一样。
“老板......”
正说话呢，季烨霖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二人双双回头，就见齐念从里边出来，手里还拎了个红绸包裹的东西。
那东西，看着特别像是人头。
季烨霖心想，这小娃娃该不是头给拧下来了吧。
他赶紧上前，想接过齐念手里的东西，却被齐念藏到了身后，“我自己拿着。”
季烨霖倒了没有坚持。
“现在送你回清江府，还是回牛头山？”
“回牛头山吧。”
她想赶紧让这事结束。
既然已经跟死妖婆达成了条件，她很快会回来的。
季烨霖很自然地伸手牵了她的另一只手，她也没有拒绝，两个人莫名的默契，只是站在一旁的许志行看不明白。
老板一向好好的，最近遇上了这个小娃娃之后，好像就不太正常了。
刚才他们说牛头山，是老板当初失事的那个牛头山吗？
许志行没敢多话，紧跟着他们上了车，然后车子一路往牛头山而去。
牛头山在a市的边沿，山的另一面就是另一个市。
早些年，牛头山有官道，是两个城市之间往来的交通要道，而牛头庙就在官道边上。
曾经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但凡路过的商旅，都会在这里歇脚，很多人还会在牛头庙祈求路途平安。
如今嘛，官道废了几十年了。
那山下不远处，便是高速公路。
每天有呼啸而过的汽车，但牛头山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荒山。
就连原本住在山下的一些农户，后来也陆续迁走，彻底没什么人烟。
车子在山脚停下，原本有的乡间公路，因为没什么车辆行走，早已经荒草密布，看不出有过公路的样子。
季烨霖把齐念抱下了车，但却没有松手，人就那样抱在怀里。
“志行，你在下边等着，如果天黑前我没有下山，那就明天一早来接我。刚才我说的事，我明天一早要见到结果。”
许志行点头称是，但还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