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崖的晨风很凉，女鬼说完死妖婆的事，就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墓里。
齐念站在虎跳崖边看着太阳升起，照在脸上，伸出双臂，像是要就此跳下山崖的模样。
但她，只不过是沐浴晨光罢了。
以后，大概不会回牛头山，也自然不会再来这虎跳崖。
回去的路上，她把那些平常没有采的药材，一路搜刮过去，回到牛头庙的时候，手里已经收获了满满一大包。
牛头山的药材很多，因为山中带有灵气，药材的药效也奇佳。
临走之前，她以为死妖婆会出来，然后再说几句尖酸刻薄或者是吓她的话，但死妖婆最后都没有出现。
她去牛头庙的主殿看了一眼，昨晚安放上去的头，已经与身子完美的结合成一体，整个塑像就像刚刚做出来的一样，崭新又漂亮。
抬头看着死妖婆那张好看的脸，她从旁边的香里拿了三支出来点上，然后对于死妖婆的像拜了又拜，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看着那张妖艳的脸，而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正看着她，就这么默默地站了好一阵，她才拿起包袱转身离去。
离开牛头山，再也不回来。
这一次下山的脚步，远比上次下山更轻快些。
到了那石碑处，她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来，她其实不确定自己真的能走出这里。
死妖婆若是此时反悔，她又当如何。
她已没有任何可以拿捏死妖婆的东西。
其实，站在这里，她才反应过来，她一直都没有东西可以拿捏住死妖婆的。
所以，如果她能迈过石碑，那是死妖婆真的愿意让她下山，而不是因为之前什么狗屁誓言。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活了三百年，如今是越发呆傻了些，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
回头看向来时的路，不舍是有的，但离开的愿望更为强烈。
当腿迈向那石碑的时候，她的心跳有点快，她估摸着有一半的可能自己会像昨天一样撞上一堵墙。
但今天，她没有。
她迈过了石碑，又在迈过去的时候回头张望，那一瞬间，她觉得，死妖婆一定站在某个地方看着她。
齐宏业天刚亮就开车到了山脚下，他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山上的雾气一直没有散去，看着如同仙境一般。
他只在牛头山住过一夜，但当时的所见所闻都很深刻。
特别是那座掉下去的古墓，他还清楚地记得里边好多精美的随葬品，墓室壁上有精美的壁画，棺床上是一口红漆棺材，明明已经过了快两百年了，但那棺材还新得像刚入土一般。
齐宏业的思绪陷入回忆。
他当初会来牛头山探墓，是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在牛头山里有一条古道，是当初的官道，官道上还有不少古迹和古墓，其中有一座古墓还是皇帝旌表的贞洁牌坊与古墓为一体的。据说见过的人都啧啧称奇，华丽异常。
他当初就是冲这贞洁牌坊和古墓来的。
“齐宏业！”
被人这一叫，齐宏业立马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山里走出个漂亮的女孩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而且这大雾天的早上，在这荒山脚下遇到这么个漂亮女孩，总觉得跟撞鬼一样。
原本靠在车门边的他，下意识地拉开车门，正想躲进车里，又听得一声‘齐宏业’。
不会又遇鬼了吧？
他怎么那么倒霉。
已经坐进车里了，在要不要跑的犹豫里，手已经先快脑子一步打燃了车子。
“齐宏业，我让你来接我，你敢跑试试？”
那女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对，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师父叫她来接的，难道......
他这才回头看向车窗外，那漂亮的女孩已经快走到车跟前了。
齐宏业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师......师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变成大姑娘的齐念一脸不高兴，肩上扛着重重的包袱，正指望着傻徒弟来搭把手呢，这家秋居然吓得想逃跑。
他那点胆子是让狗给吃掉了吗？
就这胆子，居然还经常扒别人坟头，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齐宏业赶紧上来，帮着齐念把包袱接过来，放进了后备箱里，然后有些痴傻地看着齐念，“师父，你怎么这样了......”
“这样不好？”
“好，好，好。师父好看，师父特别好看。”
齐宏业都快看傻眼了。
也不过一天不见，师父怎么就变成大姑娘了。
不过，师父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的，毕竟，他的师父一直很厉害。
他赶紧给齐念拉开了车门，刚想伸手抱来着，发现现在的师父已经不需要人抱了，又带点遗憾地把手给缩了回来。
“师父，你真好看。不过，你脸上这是......”
齐宏业指了指她的脸蛋，齐念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
那个死妖婆，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划破她的脸。
“怎么，你敢嫌我难看？”齐念黑了脸。
脸上那道划痕带着血色，于白皙的脸蛋来说，实在太扎眼。虽然她已经抹的药，但伤是那死妖婆弄的，怕是没那么容易消去。
“师父哪里难看，师父一直都特别好看。师父，你放心，你脸上那一点点小伤不碍事，我给你弄点进口的好药，保证不出三天，师父脸就能跟从前一样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这小子是不是对她......
她立马警告道：“齐宏业，你不许对我有非分之想。”
齐宏业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师父，徒弟绝对没有，我对师父只有敬仰与崇敬之心，没有半分邪念。我对师父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师父......”
“那么多屁话，赶紧开车走。”齐念打断了他的话。
回a市的路上，齐宏业不知道在镜子里偷看了后排的齐念多少回。
师父变成了大美女了。
师父怎么永远那么可爱呀。
五六岁的模样，又萌又可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如今变成了大姑娘，一样漂亮，就是这么漂亮的师父，可不能让人随便给惦记了。
特别是对门那个死人脸。
他要保卫师父，不许那些臭男人随便接近他的漂亮师父。
齐宏业心头那点想法全在脸上，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而齐念早把他一眼看穿了。
回城的路上，齐念一直闭着眼，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夜了，也不知道季烨霖如何了，应该还没死。
若是死了，她是会有感应的。
不过，万一他没有发现那小纸人，也没有把小纸人随身携带呢？
师徒二人路过清江道院，就见清江道院大门紧闭，外面放了块牌子，说是道院近期在修缮，暂时不对外开放，开放时间另行通知。
齐念似乎想到些什么，觉得八成是有些关联的。
她没有问过季烨霖如何弄到肉身菩萨的，但这后边的事可能都不简单。
“齐宏业，清江道院怎么回事？”她问了一句。
齐宏业看了一眼车窗外，“哦，说是里边在修缮，不过，这是官方的说法。我得了点小道消息，说是清江道院的住持灵渊道长被抓了，而且整个清江道院上上下都在调查之中。我猜，跟对门的死人脸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