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这一回睡了一天两夜，天亮时，才悠悠转醒。
晨光微明，房间里还看得不太真切。
耳畔有浅浅的呼吸声，带着些熟悉。
她微微侧头，就看到季烨霖那张放大的脸。
这不是牛头庙啊，为什么死男人睡在旁边？
她好像还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好像又做梦了。不，也不是梦，只不过是看到了一些曾经经历过的事而已。
有自己那个世界的，也有这三年在牛头山的事。
“季烨霖......”
齐念叫了几声，睡得挺沉的季烨霖没能听到，齐念叹了口气，他这模样倒是跟在牛头庙开始那几天很像。
刚把季烨霖捡回来的时候，季烨霖伤得很重，白天晚上都在晕睡，还发着高烧。
当时那情况，离烧死也差不远了。
所以，不管她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要不是还在出气，她都怀疑是个死人。
齐念伸手摸了摸季烨霖的额头，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发烧，这可能是一种习惯。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看到镜子里脸上的红痕，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此刻就更不好看了。
死妖婆，这都多少天了，脸上的这玩意居然一直没消去。
早晚，也得把你那如花似玉的脸蛋给划花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镜子里像是突然闪过了死妖婆的脸，还带了声轻笑。
“死妖婆？”
她赶紧回头，卫生间很大，但就是不见死妖婆的影子。
死妖婆已经找回了头，大概不会被禁锢在牛头山，出不来了吧。
这是女鬼告诉她的。
说是死妖婆好像是受了什么禁锢，找不回头来，就只能一辈子被禁锢在牛头山。
就死妖婆那样妖艳的脸蛋，不知道下了山要迷惑多少男人。
季烨霖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发现小娇气不见了，当下心一沉，连拖鞋都没有穿，就从卧室里跑出来。
客厅里齐念正跟许志行说话，季烨霖一下子有点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自己在做梦。
“老板！”
许志行先看到了他，这一叫，倒是把失神的季烨霖给拉回神来。
“醒了就过来吃饭吧，快凉了。”
齐念从椅子上回过头来，看他像是没睡醒，又像是被什么惊到了的样子，难不成，他又做噩梦了？
幸好啊，这一回没把她给拉到梦里去。
“齐小姐，那我先去办事，你慢慢吃。”
许志行对齐念特别恭敬，毕竟这是老板最看重的人，而且是真的很厉害，能在阎王爷手里两次把老板的命给抢回来。
遗憾的是她就是个孩子，这要是个大姑娘，完全可以做老板娘的。
当然，老板也不是不能等，反正他们老板一向清心寡欲，也没有恋个爱，结个婚的打算，等个十几年，也不是不行。
季烨霖坐了下来，齐念便把盛好的粥往他那边推了推，“我让你的人找个安静的地方，把顾泽洋和娄月带过来。”
“你能把那小鬼除了？”季烨霖有些狐疑，心想着你有那办法，早这么干，多省事，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不能。”
得，这个答案是季烨霖没想到的。
“我要有办法除了那东西，就不跑这一趟了。娄月哄了他把小鬼刺在自己身上，还在那么个位置......”
“刺在哪里？”季烨霖打断了她的话。
季烨霖只知道顾泽洋身上刺了东西，但并不知道刺哪里。想着，无非就是手臂或者腿上，再不然，也就是腰，再狗血一点，刺胸口，毕竟代表爱情嘛。
“大腿根，那种地方本来就......”
“所以，你看了顾泽洋的大腿根？”季烨霖又一次打断了齐念的话。
“当然。不然怎么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齐念给了他一个‘你很奇怪’的表情。
季烨霖刚刚是受过惊吓的脸，现在嘛，就是不太爽的脸。
不过，看在齐念眼里，两者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都不太好看。
“养小鬼本就是邪术，而且还是最邪的那种养小鬼。我跟你带来的那个叫玄英的聊过，他倒是有办法把小鬼除了，但这种邪术一般都是施法者与祈求者达成了灵魂契约，祈求者死了，小鬼自然也能除，但顾泽洋的命恐怕也没了。他是自愿刺上那东西的，而且无比虔诚。真是奇怪，爱情是什么东西，还能让人如此虔诚？”
季烨霖是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的。
因为季烨霖自己都没有经历过爱情，哪知道爱情的虔诚是什么。
“所以，你是想让你那傻徒弟看清楚娄月的真面目？”
“他能看清，当然好。就怕他命都快没了，也看不清楚，或者是不愿意看清。”
看着齐念担心徒弟的模样，季烨霖心里就更不太爽了。
居然还看了大腿根......
那不是连那里也......
画面太辣眼睛，他都不敢细想。
而且，小娇气看着顾泽洋大腿根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顾泽洋长得很帅，身材也极好的，都脱光了......
完了，那画面散不去了。
“我让那个叫玄英的帮点忙，没意见吧？”齐念的话打断了季烨霖游走的思绪。
“嗯。”
他带了玄英过来，本来就是来帮忙的。能帮得上，自然是好事。
娄月先被带去了郊外的一栋别墅。
此刻的娄月，不只脸歪了，双眼深度凹陷，皮肤也呈惨白之色，看起来真有点像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之前齐念与那背后之人斗法，就是透过娄月这个载体，所以，她此刻已经不成样子。
当时他们斗得有多狠，她就叫得有多惨，疼得有多惨，整个酒店都听到有人夜里惨叫，要不是娄月经纪公司那边花钱打点了，酒店方面也找了说词，只说是有顾客喝多了，便把这事给遮过去。
反正理由听起来牵强，但毕竟没出命案，也没有听说谁死谁伤的。
顾泽洋已经在来的路上，季烨霖陪着齐念去郊外的别墅，一路上都很安静。
季烨霖怕她不舒服，一路上目光都落在她的小脸上。
按他的想法，把小娇气抱怀里更好，但那样不太安全，所以只是想想。
“收齐宏业为徒，我能理解。收顾泽洋是为什么？”季烨霖问了一句。
“他好看。”齐念看着窗外，随口答道。
好看？
算了，还不如不问呢。
“没见过像他那么漂亮的男人，而且很白，腿白，屁股也白......”
许志行在前边开着车，他又一次觉得，自己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这就不是他能听的内容，而且他觉得，老板肯定不喜欢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