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今天格外粘人,季烨霖也感觉到了。
一双小手抱着五百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放开,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怎么了?”
季烨霖抱她坐在洗漱台上,但小朋友就是不松手,他是想给小朋友洗脸的。
“先松开。咱们把脸洗了,牙刷了,再抱,行吗?”
季烨霖的声音格外温柔,他能感觉到小朋友似乎不太好。轻轻捋了捋齐念额前的头发,“咱们念念乖,先放开小手,洗脸脸。瞧瞧,眼睛里都有眼屎了,多丑。”
“才没有。”
齐念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用小手去擦眼睛,季烨霖赶紧拉住她的手,“不能用手擦,咱们洗脸,洗了就漂亮了。”
季烨霖这辈子就没哄过孩子。
大哥家的三个孩子都不太喜欢他,一看到他就躲,好像他能吃人一样。
姐姐家的孩子嘛,一年也看不到两回,自然也不亲近他,他就算想哄,也没啥机会。
当然,他本身也不喜欢孩子。
他一个不婚不育的男人,干嘛要喜欢孩子。
但此刻,哄起小朋友来,别提多温柔,别提多有耐心了。
他轻轻地给齐念擦着小脸,好像怕重一点,就会弄疼小朋友的脸蛋。
毛巾在齐念脸上的红痕处停顿了一下,“怎么弄伤的?”
上回他也问过,但齐念没理他。
平时她用遮瑕的遮着,倒也看不出来。这会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那红痕实在扎眼。
“死妖婆弄的。”
齐念说到死妖婆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之前的胡未央。
“死妖婆......她不让你下山?”
季烨霖虽然没有问过死妖婆是谁,但大概能猜到是破庙里的神像。那时候没了脑袋,但前些日子齐念下山提了个脑袋回去。
这中间的原由,他并不清楚,只是玄英大师说过,那肉身菩萨的脑袋是从别处弄来的。
齐念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其实,也不对,她的脸被弄伤,也不全是死妖婆不让她下山。
她回想了一下死妖婆当时的表情,怎么说呢......
当时是觉得死妖婆不想让她下山,没了使唤的人。但现在想想,死妖婆可能是好心。
她这破身子,不会真的活不过二十四吧。
她可不想死第二次。
“来,张嘴!”
小朋友走神了,虽然季烨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挤了牙膏的牙刷轻轻地刷着小朋友的牙齿,他的动作很轻,小朋友嘴边很快就起了白泡泡,那样子可爱极了。
要是有这么个可爱的女儿......
季烨霖的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想法来。
他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洗漱之后,季烨霖又把人抱下楼去吃早饭。
平常他想喂小朋友吃饭,小朋友还不乐意。但今天早上,小朋友就一直赖在他身上,也不肯下去,他再喂小朋友吃饭,小朋友倒是很乖。
哎,要是小朋友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吃了早饭,齐念倒是觉得自己好点了,至少比刚才有力气,但她还是不愿意从季烨霖身上下来。
没有充满电,她怎么能离开充电桩呢。
“一会儿,我要回自己家一趟,你是在这边待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季烨霖看着怀里的小朋友,小脸上的红痕已经遮住了,但在他心里,好像那红痕一直在,根本没遮没拦的。
齐念也不答,本来她是想白天去小徒弟的梦里走一趟的,现在身子这样,还是过两天吧。
“你让宋医生再送两副药过来吧。不过,要换两味药......”
“药有问题?”季烨霖紧张道。
“没有,只是调整一下。”
季烨霖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唇,无一不透着可爱。
也不知道这小娇气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好,我跟宋医生说。你刚才......是从床上摔下来了,还是......”
齐念觉得这事有点丢人。
说从床上摔下来吧,那张床那么大,她都能摔下来,那也太不会睡觉了。
若是说自己走路摔倒了,那地板平得跟镜子一样,也能摔倒,只能说明她太弱。
她不想让季烨霖觉得她太弱了。
下意识咬了咬小嘴唇,也不答。
季烨霖微微有点担心。
之前,他在楼下隐约听到齐念叫他的名字,虽然声音很轻,但他就是听到了,所以这才快步上楼去看。
小朋友当时摔在地上,他确信自己刚才就是听到了小朋友的呼救。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季烨霖又问。
“你怎么那么多话。”齐念有点不耐烦了。
“好,不问了。”
季烨霖把人往怀里揽了揽,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季烨霖在临湾有自己的房子,他不喜欢像季家老宅的这样别墅,他更喜欢高层建筑。
所以,他在临湾的家,也跟a市清江府的高楼差不多。
清江府是面朝清江,而临湾的家则是面朝大海。
有没有春暖花开,不知道。
但每天可以枕着海浪如睡。
季烨霖抱着齐念在书房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出来,封页上写着《探索东方秘境》。
这本书确实有点年头了,纸页有些泛黄,但好在品相还不错。
“想找什么?”
季烨霖坐了下来,齐念便坐在他的大腿上。此刻,齐念的整个身体都被季烨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给包裹着,这味道很熟悉,又闻着很舒服。
齐念也不答,看着他一页页地翻过去,最后停在了女鬼李氏的牌坊墓那一页。
“这是你的邻居,但上面的介绍很少。从牛头山回来之后,我把这本书找出来看过。”
“你为什么要买这本书?”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有个小小的爱好,喜欢收集一些绝版的古书。这本,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话,齐念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的书架,上面的每一本书,好像都挺有年代感的。
“不过,我后来在想,我到底是因为拍下了这本书,才会掉到牛头山呢,还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我不信什么因果论,但我仍旧觉得,我当初掉在了牛头山,好像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为了给我当徒弟?还是为了拒绝我这救命恩人?”齐念嗤了他一句。
“小朋友很记仇哦。”他宠溺地捏了捏齐念的小鼻子。
齐念有点嫌弃,但他温热的指尖碰到自己凉凉的鼻子时,她觉得鼻子都像充电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