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都还好……行,我给你发定位!”
蒙晓云一边接打手机,一边检查轿车,她得找找这几辆车上有没有跟踪定位仪或是其它类似设备。
刚刚夏温知不放心,打来电话询问。
即便蒙晓云和夏温知有单独联系方式,但在蒙晓云外出时夏温知也不敢轻易联系她,生怕让她暴露带来生命危险。
此刻蒙晓云告诉她“出了点意外,救了一百多人”,夏温知马上要求接应他们。
“带点儿衣服和食物吧,这儿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裸着呢。”蒙晓云抽空往校车望了一眼,小声说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裸男了,你说我这什么命啊,上辈子看完这辈子又看!”
蒙晓云的对讲机一直开着,以保证王岗他们也听到夏温知会来接应的消息,王岗他们是听到了,可也把蒙晓云的嘀咕也听到了,不由得偷笑。
首先他们都是男人,而且上辈子还都是混过军营的人,就连嬴政不带兵打仗,可他连年东巡,也是有军队跟随的。
他们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一条河里洗澡,一棵树下撒尿;有时战役特别艰苦时,几乎也是裸身上阵,从敌人身上获取装备。
而且每打完一场仗他们都会纵容自己的士兵将敌方士兵扒到几乎精光,一来让己方士兵获得些外快,二则是割掉对方首级或耳朵来计算军功。
所以他们对男子的裸身熟悉到腻歪,好看的、不好看的,自己的、别人的,反正全都看过,所以他们可没那七十二人那般不自在。
可偏偏,蒙晓云的灵魂是蒙毅的,这不是活活干扰蒙晓云这一世的情感取向嘛!
王岗笑着下车,他也得去检查车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速度快。
他下车之前吆喝车内人也全部下车,到路左方树林处躲避,不然鬼知道还会不会再有敌人追踪过来,大家都躲在一辆不能开动的车里,虽然能避风,但真有危险谁也逃不掉。
阎怀安和嬴政重新将机械狗搬下车,让它们进行巡逻,也算是给这一百多号人设立的安保措施。
人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但是七十二名裸身者,连那三十六名后营救出的人即便有衣服穿也都感到寒冷。
但没一个人敢弄出声音。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却觉得现在是处处有难、步步该灾,比唐僧取经都艰难。
等待本就难熬,寒风中等待就更难熬,在寒风中等待不知是会死还是能活的结果就是煎熬中的煎熬。
没人再敢问“我们去哪儿”,更没人敢要求“送我回家”。
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沉默和等待让人们变得更加忐忑、百爪挠心。
嬴政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在四个人中他似乎倒数第二弱,他认为倒数第一弱的是阎怀安,完全无视阎怀安可以同时操控机械狗和无人机的事实。
基于倒数第二这个认知,嬴政觉得他还是有必要降低些身份,与被救人员讲几句话安定他们的心神,“就当朕体恤百姓、安抚子民吧。”
谁让正数第一第二都忙着检查车辆呢。
当夏温知和edgar各开一辆校车赶来接应时,嬴政已经大略讲明白自己是一伙什么人、以及一会儿将去往什么地方了:“听明白没?想走的现在赶紧走!”
谁走?谁也不想走、不敢走!
赵姐支援的食物和衣物,能即食即用的几乎都被夏温知和edgar带来了,一百多人呢,消耗量不小。
当一车人都上了车、垫了肚子、穿上保暖衣物时,哭声再次响起,只是没人再抱怨和质疑了。
夏温知和edgar各开一辆校车,徐氏兄弟各带五只“狗子”分在两辆车上做安保。
医院也需要人手守卫,他们只能带这些力量出来。
但也足够了,因为回去的路上再未遇到危险。
……
医院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不但再无单间,连走廊里也设置了床位,反倒让一百零八位被救人员感到亲切——这种医院床位紧张的状态,才是他们所熟悉的就医环境。
医院的“原住客”们成为安抚他们情绪的人。
“我好不容攒的年假,专门来星条国旅游,也想见识见识第一世界的繁华,没想到旅行包被抢了,我去警局报案,不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一位从地下室里解救出来的人说道。
“我是正规劳务输出到的这里,可年底了大家都想回国,却听说签证需要更换,我想早点走,就自己去警局打听;
他们给我做了身体检查,然后告诉我出门时可以获得一杯免费热饮,我寻思不要白不要,就拿了热饮喝,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在地下室里。”另一位地下室出来的人说。
一个从七座车里救回来的男人说道:“我是想临走前办点儿年货带回国,家里媳妇儿、老娘都盼我回去呢;
出来一趟,想带点奢侈品回去让家人高兴高兴,毕竟那些大牌在他们本土总是便宜点儿;
我招了计程车,上车了才发现车里还有人,然后我就被堵了嘴捆起来,一直到被你们救下,中间换了好几次车辆,只要我挣扎,就是一顿打。”
在“原住客”们的带动下,这一百多人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但让“原住客”们感到无一例外的,就是这些人太容易相信人了。
最爱操心、也是最爱说话的王伟强,此时却变成 i人,一直都是倾听状态,没有主动说起自己是如何到地下室的经历。
直到夜很深,大家也交流得累了,从嘈杂转为安静时,他才悠悠说道:“我姑娘一直嘱咐我,说别拿在国内的习惯用在星条国;
让我有事先跟她联系,出门不许看热闹、管闲事,在星条国千万要把保护自己当做第一要务;
我还寻思怎么孩子来了几个月就思想转变这么大,变得越来越自私自利了,原来我姑娘是对的;
我也是想着置办点年货,不但让孩子好好过年,也得给她住的那家寄宿家庭好好表示表示;
我琢磨着带领他们过咱家乡的年,让他们也热闹热闹、开开眼,所以就去了唐人街,心说在那里一定能买到擀面杖、窗花儿什么的;
还有,我还想打听打听签证的事儿,觉得唐人街上咱们的同胞多,一定能打听到比较靠谱的消息;
结果我去的时候正赶上里面闹哄哄的,我听见有星条国人很鄙夷地说着闲话,说什么早该收拾华夏人,钱都让他们赚去了;
我的星条语一般,当年勉强过四级,他们说得快些就有些听不懂,但是他们歧视咱们我是听懂了的;
就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我得支援咱的同胞啊,就听到了枪声和争吵声;
我就急了,生怕咱的同胞受伤,就往里挤,然后就有警车不断开进来,我被拦在警戒线外面,看到有咱华夏人被抬出去;
那些人都是咱同胞,有的还穿着戏服,血呲呼啦的,一看就是中枪了;
我上前想向警察询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带走我们华夏人,没想到直接被人家摁着脖颈反扭胳膊给?进警车带走了;
再没见到那些穿戏服的同胞,我被带到那个地下室……”
王伟强在光溜溜的脑袋上拂撸了一下,结语道:“我姑娘都告诉我别看热闹、别管闲事了,我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