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兽拍打翅膀，作势要飞，捷蔚立马跟进上去，故技重施抓住虫兽尾巴。
这次挣扎的力度不似那般强烈，甚至捷蔚使劲一扯竟然直接把尾巴拉断，那断尾在地上还扭来扭去，用于吸引捕食者的注意。
断尾求生？！
再抬头，虫兽的尾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捷蔚扎好马步，奋力跳起，将灵力汇聚于踢击，自下而上发动进攻。
希望这一下就能把虫兽打到足以施展终结技的状态吧。
事与愿违，虫兽依旧是用那巨螯挡下，借助反作用力飞行得更快。见状捷蔚调整姿态，面朝地面，一边下落一边用双手下砸，那位面虫头顶突兀出现一道门，把它送到了捷蔚身底。
零原本紧跟虫兽飞翔起来，眨眼间虫兽复又被捶入地面。
黑烟再次弥散开来，捷蔚照例将视野上的阻碍吹散，可目击虫兽正体时，那尾后针潜藏在黑烟之中反直觉地戳来。
奔袭中的捷蔚连忙潜身下压，几乎与虫兽收回尾针同时到达其身后。
回到地面时，地上又多出来一条扭动的尾巴，捷蔚正把双手插入翅根，灵芒四溅，同时目镜射出灵流，阻止虫兽头部的行动。
零也将手部灵力增强，去撕扯另外的翅膀。
虫兽放出黑烟，捷蔚依旧用强风驱逐。
虫兽发出阵阵哀嚎，忽然全身爆出尖刺，打了驭灵先锋一个措手不及。
二人摔倒在一旁，捷蔚的灵装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窟窿。
“该死，它再飞起来我不敢保证还能再开一次门了。”捷蔚有些懊恼。
“它飞不起来了。”零手臂也被多处刺伤，此时依旧目光如炬，“它的飞行能力遵循着科学，并非像我一般以灵力做媒介，而我们刚刚破坏了它的生理结构，现在它只能陆战了。”
捷蔚的灵装恢复完毕，他站了起来，瞥了一眼虫兽恢复得差不多的尾巴：“万一它要是再长好呢？”
“那就别给他这个机会！”零发出战吼，如离弦之箭般迸射出去。
捷蔚紧跟一个滑铲，十指紧扣虫兽下身体表划动，穿到虫兽身后，迎着尖刺固执着去控制住虫兽的翅膀。
虫兽右臂的巨螯如同天堑一般横在驭灵先锋眼前，无论怎样施展浑身解数都无法逾越过去。
尾针袭来，捷蔚胸口处却开了一道门，把尾针箍住。
虫兽用力猛推零，随后大幅扩张尖刺，迫使捷蔚松手，那尾巴不知第几次断裂，虫兽转身用巨螯钳住捷蔚脖颈，作势要将其斩首。
零想插手，触手也不准零助力。零惯性思维用单翼拍开，却有一条困住零小腿，猛地一拉，顷刻间零失去平衡，剩余触手如附骨之蛆般缠绕上来，把零倒吊。
捷蔚双手尽力要掰开巨螯，可那巨螯纹丝不动。虫兽那灵活的头部张开嘴，给捷蔚展示另外一座处刑台——强劲的上下颚也足够让捷蔚殒命。
虫兽的其他几对前足孜孜不倦地在捷蔚身上劈砍，有一对甚至插入灵装，直逼要害。
眼见虫兽要将捷蔚一头咬下，零忽然头痛欲裂，周围电灯亮起，虫兽那几乎成平角的上下颚也因此略有减小，巨螯也不再无法撼动，捷蔚重新接触到地面，零强忍不适挣脱束缚，调整好身姿，平稳落地。
偏离捷蔚和虫兽连接的直线，眩晕感大幅降低。
虫兽可就没那么好过了，它也急切要脱离，于是震动所有翅膀想要飞走。
零出手拦截，虫兽又想故技重施，用巨螯反击，但虫兽一抬前足，一道门直接把巨螯吞噬，左臂更是被光圈切了半截。
这是……两道门？
零略有吃惊地望向捷蔚，他现在竟然能够操纵两道门了？
虫兽也意识到捷蔚的危险，尾后针直奔捷蔚面门，结果还是扎进门里出不来了。
多道门？如果能随心所欲使用的话……
被切下来的左臂和虫翅鸟翼都在往外冒着汩汩鲜血，这或许是虫兽和这个位面最后关联的标志了。
虫兽尝试着挣扎了几下，随后低声嘶吼起来，和正常的动物一样，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表现出了服从，它的叫声中求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捷蔚无言，看向零。
从心底来说，零是很想将这虫兽收服的，它的研究价值很高，可这家伙如今如此伏低做小，是因为捷蔚，自己没有把握压制住它，以后说不定会被它反咬一口。
“你的意见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捷蔚的愿望就是杀尽这些该死的位面虫，“不如杀了。”
零尝试扳动驻灵笔，不出意料地全身酸软，看样子中限制模式，至少现阶段无法常驻。
期冀落空，零叹了一口气：“给我留个全尸。”
捷蔚将视线收回，双掌置于胸前，左下右上交叠在一起，最后掌心分离，一道与地面平行的小型新门自其中显现，最后捷蔚把这门往虫兽方向一甩，虫兽那诡异的头颅应声坠地。
巨螯从门中滑落，左臂的触手也生成了大半，倘若再给虫兽一段时间，它又能恢复如初了。
地上的那几条尾巴很明显还不知道舍弃它们的主人已经归于死境了，还在不知死活地扭动着。
“你击杀这些位面虫的时候，有时会快到我都反应不过来，那种状态不能应用于作战吗？”零在目睹整个处决过程后，询问道。
不稳定。
孔适肯定不会和零说实话，尽管不说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捷蔚还是冷眼看着零，不置可否。
“要是我的限制能降低一点，我们也不必如此吃力。”零自我检讨道。
“这家伙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并不多，巨螯，触手，尾针和尖刺。”捷蔚简单复盘了一下，“那鳞片，毒液，复眼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可即使这样我们居然也陷入了苦战。”
说到这儿，捷蔚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零苦笑道，“等到和创造出这混合虫兽的位面虫交手，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强敌。”
捷蔚就没再和零一起杞人忧天了，一道门自捷蔚脚底生成，自下而上，送捷蔚离开。
“等一下。”零出声制止捷蔚的离开，请求道，“异情部那边有个人中了虫兽的毒，现在生死不明。”
光圈在捷蔚的腰部停止，捷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向内寻求什么，随后光圈照常上升：“那毒和位面虫没有关系，我帮不上忙。”
这其实也算一种收获，光是地球原生的毒，易宇和若菲应该能解决：“我之前的提议……”。
捷蔚在彻底消失前侧眼看了零一眼，无言。
异情部那边，楚易宇和谭若菲两人花费十几个小时连轴转，才勉强把病人的体征稳定住。别说他们两个人了，就连在外面记录数据的安凌叶都快顶不住了，看到他们二人走出房间瘫坐在地上，他赶紧拿了两瓶高能量饮料：“怎么样？”
“毒素真的很多很杂，但还好毒性都没变过。”谭若菲从安凌叶手里接过一瓶，润了润嗓子后说道。
“可有些毒原本的毒性就够我们喝一壶了。”楚易宇摆摆手，“我等会出去吃，饿了一天了得犒劳一下自己。”
“水你都不喝了？”
“喝不惯这个。”
安凌叶耸耸肩，自己把瓶盖拧开，往嘴里灌了一口。
“怎么样？”
身后传来应雄的声音，其他三人点点头挥挥手示意。
“差不多了，主要怕有位面虫身上的毒，那个我们没有现成血清。”安凌叶虽然没参与，但过程都记录地明明白白，“现配的话——我们的仪器查不出来有没有这种非常规毒。”
“捷蔚说都是原生毒。”应雄把原话告知三人，“要是有位面虫的特殊毒素的话他能帮上忙。”
三人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得看明天病人的状态如何了。
应雄催促着三人去休息，可谭若菲听说这次还有着能活动的位面虫肢体，就非要亲眼看一看。
“我你还没看够？”应雄也有些哭笑不得。
“组长又不是位面虫。”
听到这话，应雄心中升起一丝喜悦，但面上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严肃道：“还是身体要紧。”
“看一眼就行。”谭若菲竖起食指在自己面前，嘟起嘴恳求道。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谭若菲确实没接触过除零以外的异常生命体，最多也就是上次那批破体位面虫的尸体，这次听说位面虫的残尾活蹦乱跳，免不得想一睹为快。
混合虫兽的毒素没有被加强，但其生命力却无法估量被增强多少，就现如今放在特制箱子里的尾巴仍旧是扭动个不停。
只能说还好只是扭动，应雄回收的时候就担心它会像搁浅的活鱼一样活蹦乱跳，这样一来这箱子都不一定能抗住。
安凌叶则是看着虫兽那杂糅的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长相。正想凑近看，却被楚易宇喝止：
“当心，有些生物就算身首异处也能保持攻击性。”
安凌叶那戴着手套的手灰溜溜地收了回来。
“这到底拼了多少东西啊，蜘蛛蝎子蜈蚣鳄鱼蛇墨鱼等等一大堆，那家伙是把那片地界的所有全捏到一起了？”
“过完眼瘾了？”应雄环视了三人，挥挥手让异情部把尸体送到指定实验室，“过瘾了就补觉去。”
安凌叶第二天早早起来，要再去看看那虫兽的具体细节，没走几步就看到楚易宇也整理好衣装，把门关上走了出来。
“起的挺早啊。”安凌叶挥手示意。
“彼此彼此。”楚易宇把手随意一甩，二人一同往实验室走去。
“忙活一夜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靠近实验室门口，二人就听到应雄的声音。
“部长，你也注意休息。”
实验室打开，几个顶着黑眼圈的实验人员走了出来，打着呵欠。安楚二人走进实验室，见应雄正对着一瓶液体收集数据，看起来神采奕奕，没看出他也跟着忙了一夜。
“起这么早？”应雄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应雄是提到过自己的作息渐渐非人了起来，可看到这般情景，二人也不清楚是好是坏。羡慕是羡慕，毕竟能多出一半的活动时间。
可……如此不眠不休，还算是人类吗？
把楚谭二人调制的血清倒入毒液之中，略加搅拌，重新观察数据，应雄喜笑颜开：“后方有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我没帮上什么忙，单纯记个数据而已。”安凌叶自觉受之有愧，“我这种粗人只适合出外勤，不然要憋死我。”
“我们可没有组长你……”
“你们俩干嘛呢？”应雄放下试剂，抬头挑眉看着他们，“夸了一句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应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笑出声，谭若菲此时也刚好推门进来，瞧见此景，惊奇道：“我睡了个美容觉稍微晚了些，错过了什么？”
破体位面虫，混合虫兽，以及被打上标记的隐身位面虫的尾巴并排放着，应雄换形为零，指尖凝集灵力化刀，缓慢切割起来。
相比于灵力驱动的仪器，零的精密度并不逊色，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省钱。虽说现在从位面裂缝中泄出的灵力越来越多，但用于收集的仪器可是实打实的在花大钱，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好完美的切割。”看着零将尸体剖开，饶是谭若菲都不禁称赞道。
安凌叶终于得以上手，戴着手套爽摸混合虫兽的头颅。
长着八颗眼睛，主眼还是复眼，鳄鱼一般的长吻，内里挤满密密麻麻的牙齿，除了很明显的蛇牙，其他的安凌叶可就分不清各自是来自哪些动物口腔内的了。
而口腔内这剩余的空间，却盘着如同食蚁兽一般细长无比的一根舌头，舌尖末端却又如眼睛蛇般分叉——应雄提前说过虫兽可以爆刺，安凌叶也只是多了些警惕，手上动作就没停过，特别是摸到虫兽脖颈出的截面，不由得回忆起从零眼部传回的信息：
酷似八分光轮的光圈一刀就把虫兽处决，这种只有在特摄片里看到的场景，怎能不让人激动呢。
下次遇到捷蔚，要不要拜托让他用点特殊动作处决呢。初登场时在人群中自己可是看到捷蔚用着斯派修姆的姿势发出光线，那模仿个哉佩利敖光线也不会是难题。
那又出现两个问题了：
捷蔚会同意吗？
就算同意了，捷蔚知道那是什么动作吗？难道要安凌叶在大庭广众之下先做一遍？
光是想想，安凌叶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抱够了没？抱够了给我们。”楚易宇余光瞄到安凌叶发呆，调侃道。
这三头位面虫的灵力，差距不小，完全没法掌握出什么原理。探灵枪之所以能造成伤害，也是在研究位面虫外散的灵力，后来也证实这种灵力和它们的攻击息息相关，而不同的位面虫，在一般攻击时有共通之处。
可通解不可能覆盖的了特解，否则研制一个针对位面虫底层构造逻辑的攻击手段，将其普及的话，驭灵先锋的压力会小很多。
零的灵力来自于破体位面虫，灵力自然也就和破体位面虫相似。
“这里的灵力……”探及到虫兽切口处，新的灵力出现了，是捷蔚的，亦或者说是传送位面虫的。
应雄默默地将其记录下来，这样一来，捷蔚的灵力构造变化又多收录了一种。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捷蔚的变化肉眼可见，一点一滴积累下去的，反观零自己，仍旧在高限制模式下原地踏步，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累赘。
当时和传送位面虫激战时，捷蔚还显得狼狈不堪，在位面虫的连环门下抱头鼠窜，以致于到现在都不明白捷蔚凭什么能赢。
他在藏拙？
感觉不像。
昨天的捷蔚，尽管前面和零一起被混合虫兽压着打，可后面操作几对门行云流水，瞬间就将局势逆转了。
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再战当初的传送位面虫，不说稳压一头，起码也是平分秋色不落下风了。
曾经说捷蔚的灵力越来越驳杂，倒是有些先入为主了。那是捷蔚在学习，变的只是表象，捷蔚真正的灵力在光怪陆离之下，就和这些位面虫的底层构造逻辑一样，没有被应雄等人察觉。
想到这儿，零摸向腰间的抑制器。
自己能跟上吗？不奢求能和捷蔚并肩作战，只求不拖累捷蔚，让他分心就够了。
不对，驭灵先锋项目的本意绝不是给捷蔚打辅助，应雄曾经可是计划过控制住捷蔚的，怎么现在冒出这样的想法？
捷蔚现如今附着在人类的身上，应雄也无法确定捷蔚现在的行为是由谁主导，是人，就会被腐化，不是，那就得提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握住驻灵笔的手向右一扳，那股电击般的酸麻感再度遍布全身，零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吓得其余三人连忙凑了过来。
“没事。”零抬起一只手，示意道，“我的身体如今还不能适应更低限制的模式。”
“如果要提高身体素质的话，多锻炼一下或许有点作用。”安凌叶提出建议。
常人的健身方式真的还能起到作用吗？零换形为应雄，盯着自己的手掌——这具身体，内里还算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