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适默默在心中盘算着，目前已经击杀处决过的位面虫的能力，只有嗜血位面虫的还没有在实战中使用过。
当然不是说非得吸个血，那时它能用口器直接吸取驭灵先锋的灵力，自己也可以找什么媒介替代。
“你好，请问……”突然有人向孔适问路，孔适把心思收回来，听完她的需求之后，热心地为她指明方向。
“额，我不太清楚嗳，您看看我手机上的定位，是对的吗？”
那女孩听完孔适的指路后晕头转向，干脆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孔适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接，只是瞪大眼睛去看手机屏幕。
定位是有一点偏了，再加上有高低差，初来乍到的话迷路的概率确实不小。孔适讲得口干舌燥，那女孩还是没有完全懂。
“先生，我刚刚看您发呆半天了，如果没有其他很要紧的办法的话，麻烦可以带着我去吗？”
女孩比孔适小半个头，抬起头来和孔适对视。
碧瞳？
孔适皱了皱眉，这个清秀的女孩让他感觉怪怪的。
“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吧。”女孩也注意到孔适的微表情，说道。
“啊，没事。我带你去。”
和女孩走在路上，孔适却总是往其他人脸上看，对此行为，女孩也没多说什么。
不对啊，怎么一段时间没注意，碧瞳人怎么多了这么多，是泄漏的灵力把这些人变成碧瞳的吗？
“你是什么时候瞳色变成碧绿色的？”沉默了半路，孔适还是没忍住问道。
“我从小就是绿色瞳孔啊。”女孩说着，走向一旁的店，点了两杯奶茶。
“姑娘，你的眼睛真好看啊。”
“谢谢夸奖。”女孩笑了起来，双眸弯弯似新月。
“先生，这是请您的。”女孩伸出手，把另一杯递给孔适。
“不用这么客气，你收着吧。”
“嗳——可是我腾不出手来拿了啊。”女孩撒娇道。
要放在平常，孔适见到这情形心都能化掉，可现在那种异样感觉，反而让孔适心理上更加抵触。
“谢了。”面上得正常一点，人家好心请客，甩脸子可不好。
“神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听到接肢位面虫传唤，徐晚碧又惊又喜，连忙到了位面虫面前。
“你们要是想和那什么异情部分庭抗礼，光想靠我给你再多搞出来几个刁南州是不行的。”接肢位面虫站起来踱了几步，随后往大门走去，“那些绿眼睛的家伙，你可以试着吸纳一下。”
“恳请神使明示！”徐晚碧五体投地，想让位面虫把话说得更明白。
“看到现在的我了吗？”
徐晚碧缓缓抬起头，看着背光的接肢位面虫，光看外形，完全看不出是位面虫，是个纯粹的人类。
徐晚碧点头。
“他们就是这样的存在。”
徐晚碧以头抵地，表示知晓。
要不是因为好奇搞了一个绿眼睛的分解研究了一下，恐怕接肢位面虫也洞察不到他们的本质。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可取之处，各方面也就勉强高出普通人类一些，反抗也没展现出什么其他形态。
对这个位面的知识也相当匮乏，脑子都没有什么用。
数量……也就那样，不可能指望用数量堆死驭灵先锋。饶是接肢位面虫，也没搞懂他们到这个位面是来干嘛的，单纯来观光游览的？
不过和神启教应该会很合得来，等自己融合了捷蔚，还得靠神启教当喉舌。
异情部不能留，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特别是那个有着三个爪子的碎壁机，更是得原地销毁。
接肢位面虫考虑过给神启教搞个蜂群试试，但这样一来灵力又会暴露在异情部视野下，它可不信这些蠢人能藏得好。
接下来，得去异情部碰碰运气了。
谭若菲和郑晓到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在等待上咖啡的过程中，谭若菲把平板掏了出来，扳开，成了一台便携办公电脑。
“哇，折叠式的，我记得这个挺贵的哎。”郑晓见谭若菲拿出这种好宝贝，两眼放光。
“工作发的，公家财产，我们只有使用权。”谭若菲平静回复道，顺便打开通讯，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遗漏。
郑晓偷眼瞟了一眼，暗道：还真是接线员，不知道是在哪家部门工作，居然给接线员都发了一台便携折叠式电脑。
没看到什么突发事件，接肢位面虫也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能查到它的踪迹。
发了一句“有事电话联系我”之后，谭若菲将屏幕熄灭，要收回包里。
“等一下等一下，我拍一下。”
郑晓拦住了她，并把电脑挪到自己面前，掏出手机拍了几张，随后低下头敲字去了。
“两位女士，您点的咖啡到了。”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摆到了二人面前，“请慢用。”
“谢谢。”
“嗯，有需要可以和我说。”
“好的。”
谭若菲看向郑晓，她还在摆弄九宫格，挑选自己看好的图片放进去。
搅动汤匙，谭若菲陷入了回忆。曾经没有位面虫的时候，其实异情部的人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有个小孩因为家里背景雄厚，硬是拉起来了这么多人去搞什么所谓的碎壁机。
那时候还不叫异情部。
说是小孩，也是听说他不到二十岁就在量子物理方面有了深入的研究。碎壁机正式启动前邓庐的宣讲，就是他写的稿子为主。
自己加入异情部时，那小孩年纪其实也和自己相仿，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协助着记录一些实验数据就可以了。
之后就好像破了一个洞，再往后，自己就被单独拎出来，和另外两个人成了灵探小组的组员了。
与杯壁碰撞，发出专属于瓷器那清脆的悦耳声音。
“猥琐男又勾搭上小女孩了。”
谭若菲思绪还在飘荡着，郑晓的一句话让她回到了现实。顺着郑晓的方向，她看到玻璃外面，那个孔适正领着比他矮半头的女孩不知道往哪里走着。
那女孩吮吸着奶茶，一脸满足，眉梢都上扬了些许。孔适却把同一口味的奶茶包装套在手腕上，看起来还没喝上一口。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姐妹被骗。”郑晓扔下这句话，起身往咖啡店门口走去。
“哎，别。”谭若菲要拦却没拦住。
应该……是这个方向吧。孔适都有些没把握了，这个地方其实也不常来，真要让孔适自己找也要费好大劲。
是走过了吗？
孔适回头，看着来时的十字路口，眯起眼睛。那女孩看孔适这副模样，也有样学样，转身盯着那路口。
“其实我也找不到，你打个车吧。”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孔适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问道：“你急吗？”
“我不急呀，反正到了之后也要出来逛逛。”乐滋滋喝着奶茶的女孩松开吸管，微笑道，“还要走多久啊。”
“额……”孔适倒吸一口冷气，态度这么好，让他更丢脸了，“还要一会儿，嗯，很快，也就，嗯……”
“猥琐男能不能死远点！”郑晓的声音从背后刺了过来，音量奇高无比，“人家初来乍到，你就要拐卖人家是吧？”
这动静，把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孔适听完话，原本迷茫的神态一扫而空，换上了严肃脸，拳头也捏紧了。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丝毫不影响孔适分析自己现在的躯体用几分力才能致伤而不致残。
看着孔适神色不对，郑晓的表情也收敛了一些，嘴上仍咄咄逼人：“怎么，被撞破了，恼羞成怒了？”
“这就是你常提到的前女友？情绪还真不稳定呢。”孔适身边的女孩开口解围，阴阳怪气道，“好吓人哦。”
“谁是她前女友？我和他……”
“你不是难道我是？”
这下好了，孔适自己也成观众了。和郑晓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不同，这女孩说两句还要喝奶茶润润嗓子。
唇枪舌剑之后，郑晓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现在她无论说什么，女孩的樱唇都不肯离开吸管，只是用琼鼻哼着表达“嗯”。
无论郑晓说什么，她都只是“嗯”。
女孩的奶茶喝完，晃了晃。孔适见状把自己的那杯拆开，递了过去。
“抱歉，暂时失陪了。”
谭若菲匆匆从咖啡店里出来，本来想直接走，顿了一下，先过来给孔适鞠躬道歉，之后对郑晓说道。
这下子，形势彻底逆转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郑晓在无理取闹，也就散了。
郑晓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生，是往这个方向吗？”女孩莞尔一笑。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就在这附近了。”孔适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还没帮上你的忙，反倒你替我解围了。”
“那我该说不客气？”女孩笑问道。
“当不起。”孔适看了一眼气势完全萎靡下去的郑晓，也不多管，“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注意安全。”
说完，孔适转身离开。
“这人还蛮有意思的。”女孩又嘬了一口奶茶，评价道。
碧瞳，那女孩也是碧瞳家族的。
郑晓偃旗息鼓的一大原因，正是和女孩争吵时注意到她也是碧瞳，一下子底气十分少了七分，这才败下阵来。
回过神来，郑晓追上那女孩，挡在她面前，苦口婆心道：“你肯定是被骗了！”
女孩半眯着眼，等待着郑晓的后续发言。
郑晓捋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这些普通男人啊，最会伪装，实际上自私的很，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长得又不咋样……”
奶茶里的珍珠被抽离杯子，进入女孩口中，吞咽入腹。
“不要和他们在一起，会变得不幸。”
“说完了吗？”女孩把奶茶举高了一些，透过光线确认余量，“说完我要走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呀姐妹……”
谭若菲见郑晓这状态，早就要追出来制止她的后续行为的，只是好巧不巧，安凌叶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异情部门口又有民众请愿了。
无他，自然是针对刁南州事件给个交代了。
谭若菲从隐藏通道进入异情部基地，楚易宇正用喇叭给外面的民众喊话。
安凌叶坐在一旁，盯着仪器的屏幕看。
“组长呢？”没看到应雄，谭若菲问道。
“又被薅上去了呗。”安凌叶没好气道，“活我们干，气我们受，锅我们背。”
谭若菲也试着说了几句，但外面的人很明显听不进去了。
为什么现在才闹起来，原因很简单：前些日子蛛网还在天上挂着呢，谁敢往这地界钻？现在看起来一切好转，就到了秋后算账的好时候了。
*贵方说的增强体质，不会异情部全都是这样的……*外区代表顿了一下，*用你们的称呼，是‘位面虫’，全都是这样的家伙？*
听到这话，应雄看向邓庐，后者的老脸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要不是他一时口快，现在麻烦还没这么大。
*这头位面虫正是发现了异情部对他们的威胁性，才会选择掉包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人才，妄图对我们异情部造成重大打击。*
*贵方理解错了我们的意思。*有其他代表跳出来打圆场，*众所周知，你也是驭灵先锋，但我们实在没能看出来，你和那刁南州有什么不同？*
“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那刁南州是位面虫，却迟迟不宣布对他的制裁措施？”
“听说异情部早就知道刁南州的真实身份了，但秘而不发，反倒大力宣传，是为什么？”
“对待位面虫，到底是什么态度？！”
透过屏幕，看着建筑外面喧闹的人群，谭若菲眉头紧锁。
“就知道冲我们，也不见得冲冲上面的。”安凌叶啐道。
楚易宇朝安凌叶多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我出去安抚一下他们。”
谭若菲起身，却被安凌叶拉住：“因为上面玩的这一手，我们理亏，你出面有用？”
“可是，总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吧。”
安凌叶松开了谭若菲的手腕。
“等组长回来再做决定吧。”楚易宇提议道。
和外区的代表打了一会儿太极，把他们都耗走之后，总相让应雄留了下来单独谈话。
“捷蔚攻击刁南州的时候，你没有去阻止？”
“当时异情部收到了有关接肢……”
“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没有。”
应雄黑着个脸到了监控室，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的茶杯灌了一口：“你不是在休假吗若菲？”
“旁边这哥们打电话把她叫回来的。”楚易宇用大拇指指向右边的安凌叶。
“我也只是看这状况我俩不太擅长，才想着把人喊回来的。”
应雄又呷了一口，静静地盯着屏幕里的事态发展。民意愤懑，上面这么做，又很理亏，站出去，就只是被当靶子骂而已。
上面的态度其实很明确了，虽然已经步入了和平年代，但话语权也是需要竞争的，靠什么？不就是靠军事力量吗？
异情部的研究，只要能有效增强本区的实力，只要没有明显的危害，上面都乐意试试。再出来一个刁南州，上面也还会重蹈覆辙。
刁南州要是听话，收益确实会很高。
而应雄当时拉着人搞这个研究位面的目的，只是单纯为了探索与科技发展。以实用性为主，攻击性越小越好，他可不想引起什么世界大战。
这个分歧，终究是在刁南州身上爆发了。
上面看到了他凌驾于人类的表现。
应雄看到了他凌驾于人民的表现。
门外的喧闹渐渐平息，民众也从情绪上脑的状态下冷静下来，自发选出了几名代表，要求和异情部谈话。
安凌叶是不想去的，上面决策出了重大失误，最后还是要他们来当挡箭牌。明明心里一万个不认同，却还得替他们说话。
结果还是被应雄强行揪过去了。
怎么来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不是绿色瞳孔？
应雄做主力，谭若菲从旁补充时，察觉到了这一点。
是偶然？还是本来就是他们几个预谋煽动民众的？
可听他们的诉求，都是切实和民众相关的，没品出什么弦外之音。
想洗白上面的行为，都得一个劲地说刁南州不是真正的位面虫，是异情部的改造人。
系个人行为，与组织部门无关。
代表们又要求应雄答应几个承诺，应雄只答应了几条，最后签字画押，见面会就算结束了。
这几个人拿着应雄的承诺书，把外面的民众都安抚好，劝离了异情部。
“都散了吧。”应雄摆摆手，率先离开了。
应雄并不是死板的圣母，没主张过把现有高杀伤性武器销毁，对于外区也基本无感。
上面想搞搞军事也可以理解，异情部现在灵力攻击手段也在与时俱进，杀伤力日益提高。
但像刁南州这么搞，离心离德，他反正不认同。
自己也完全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当初选择自己出任灵探小组组长，更多的只是有种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补的责任感作祟。
成为驭灵先锋，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
参与会议，也只是尽可能为自己，为灵探小组，为异情部争取一定的独立，以免被不懂装懂的人掣肘。
明明自己的本心，只想当一个两耳不管窗外事的科研人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