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宇也没让安凌叶闲着，给他交代了些事情之后才离开。
原本愁眉苦脸的安凌叶听完楚易宇的计划后喜上眉梢：“阴还是这家伙阴啊。”
交通被堵塞，路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帮人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管旁人议论。
“真是闲的。”贾士童也久违地回到工位上体验生活，和孔适一起看直播，“工作时间一般人哪有时间折腾这些破事。”
“得了便宜还卖乖呗。”孔适点头表示赞同。
真让他们搞出点名堂的话，碧瞳男人的社会地位将会大幅提高。
种族歧视倒是有的，不过是碧瞳人歧视同性普通人类，然而不为人类发声，反倒替碧瞳人喊上冤了？
现在的诉求就是，要把所有人划分个三六九等，从高到低分别是碧瞳男性，人类女性，碧瞳女性，人类男性。
说的轻巧，社会地位是上下嘴唇碰一碰就出来的？
“她们也配排到碧瞳女孩上面？”有个同事也参与了讨论，“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注重的点不是自己归属的人类男性，却是碧瞳女性和人类女性之间的区别，贾士童和孔适也很好奇，问其原因。
普通人类男性的话语权本就是最低一档，这无可非议，在这些人的嘴里却像自己才是弱势一方。
她们能高调说出来却不被捂嘴，人类男性说两句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反驳就是破防，不搭理她们就是默认。
有些发都发不出来，会被以“煽动对立”强行摁下。
这就是这帮人口中的“人类男性牢牢掌控话语权，无时无刻不在剥削压迫女性。”
这个对同事来说可以按下不表，毕竟这种情况都持续好几年了，高层也无动于衷。
而碧瞳人的出现，让这种情况愈发严重。
碧瞳女性完美符合她们排斥讨厌的贤妻良母，大家闺秀，用她们的话来说，样貌媚男，性格媚男，是一个纯粹的爱男姐。
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人类两性之间都算割席，各管各的，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她们还是要跳出来指导。
“额……斗胆问一下，你交女朋友了？”孔适听这同事的立场倾向偏得有些严重，问道。
“碧瞳女孩。”那同事明了孔适问句里的意思，骄傲地挺起胸膛，“顺便纠正你们一下，是未婚妻。”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二人抱拳庆贺道。
这同事说的没问题，两性都找到了满足需求的代餐，结果还在指手画脚。
一边狂骂碧瞳女是爱男姐，婚驴，一边又在让人类男性不要祸害这些碧瞳女孩。
人家情投意合，总有些妖怪要跳出来反对。
再细问，原来是这同事之前处的人类女友出轨，在被甩了之后还趾高气扬地要求复合。
而同事失恋时就刚好遇到了现在的未婚妻，二人光速坠入爱河，这可把那个前女友气了个半死。
一口咬定同事是渣男，搞无缝衔接。
同事自己不好动手，未婚妻两巴掌给前女友扇清醒了。
现在想靠舆论翻身，凌驾于碧瞳女性之上，她们的丈夫第一个不同意。
“二手车再怎么营销，也比不上崭新出厂。”同事下了结论，“更何况是豪车。”
“哈哈，涉嫌物化女性。”孔适自己也被郑晓恶心过，心里也憋了一口怨气。
“大家伙都被明码标价，总有人想装清高。”同事愤愤道，“转账时那是一分不能少。”
“那是态度。”孔适笑嘻嘻道。
“得，孔适，你不用给我备战，我现在有了碧瞳女友，这些经典的问答攻防训练你留着以后自己用吧。”
“我倒是和你们反过来……”贾士童开口道。
“得，我错了，别折磨我了。”孔适立刻出言打断贾士童的秀恩爱。
“说真的，孔适，你也试试找个碧瞳女友，比和人类女性打拉锯战强多了。”同事也劝道，“不多说了，马上下班了，老婆还在等着我呢。”
班都不加了，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一回头，贾士童也把椅子推回原位，准备离开了。
时间刚刚好。
楚易宇看了眼天色，紧赶慢赶出现在徐晚碧他们队伍之前。
“我认为贵方的言论有可取之处，我准备让一部分人前来听贵方的想法。”楚易宇堆起笑，对徐晚碧说道。
“和你们说就是对牛弹琴，你们不配听！”她身后有其他女人大喊道。
那是准备说给谁听，只是你们自己的口嗨，还是想单方面制定规则？
楚易宇懒得和她们讲道理，只是盯着徐晚碧：“这位——尊者，也和她们一样是这个意思？”
这毛头小子想干什么，他笑容下面藏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不答应的话，就会被武力镇压。
“如果只有一方上谈判桌，那么最后的结果另一方应该也不用遵守吧。”楚易宇缓缓说道，特意扫视了徐晚碧身后的人群，“亦或者说，我们也自行定下规则，你们也来遵守？”
身后人可以不过脑子说拒绝交流，徐晚碧不行，事后怎么着都行，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么做。
不知有多少设备正在直播着呢。
“可以，双方交流一下也好。”徐晚碧还是松了口。
“和那帮劣等土著男有什么可说的。”
“死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听着人群里的闲言碎语，楚易宇也不恼，打了个电话，把人叫了过来。
来的人身着统一服装，让这帮人一愣。徐晚碧也是疑心问道：“他们是？”
“本来想着抽签的，但那样效率太差了，我就随便拉了一个厂里的工人们过来了。”
什么厂里的工人，都是异情部的人装的吧。
没有证据，她也不好戳破，只能将错就错假装没起疑心，像模像样地给这些人讲了起来。
太阳彻底落下，街灯却没亮起来，不仅如此，整个区域都陷入了断网状态。
只有先头几个人认认真真给来的人讲述游行请愿的诉求，其他人根本没有事情干。
这个时节，昼夜温差不小，冷风一吹，那些穿的少的人就直打寒颤。
来的人各种御寒衣物都穿在身上，一个个都吃的饱饱，可谓是以逸待劳。
此外，还有不少人员在游行队伍侧方和后方录像，每当发现有人受不了冷，要回家时，他们就会特地问道：
“你是要脱离队伍吗？你不认同游行的诉求吗？”
“我是要回家换厚衣服再来。”
“所以对你来说，这诉求甚至不如加两件衣服重要，是吗？”
徐晚碧也发现了不对劲，来的人好像故意在拖延时间，他们在等什么？
“生而为男，我很抱歉。”为首一人一脸虔诚和悔恨，“我从未意识到我们居然无意中霸占了这么多岗位，我自愿让出我的工作机会。”
“我也是！”
“我也是！”
后面的人几乎全举起了手，看到这一情况，徐晚碧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不对。
饶是她口吐莲花，舌灿金莲，也不至于有这么好的效果，他们可不是不谋而合，绝对是有预谋的。
他们究竟想干嘛？
“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加入你们，为平权出一份力！”为首那人诚恳道，“麻烦明天也给水厂的男人们讲一下，让他们也把工作岗位让出来。”
“水厂？！”徐晚碧视线重新扫过这些人，“你们究竟是什么岗位的？”
“市电厂。”
徐晚碧大惊失色，倒退几步，转头看向楚易宇在的位置。
由于断电，隐约只能看见个人影，根本看不清表情。
但徐晚碧敢保证，他的脸上一定挂着讥嘲的笑容，看着自己一步步把苦果吞下。
崇陵市的电厂可不是个肥差，由于位面虫的存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检修维护，就算不出外勤，工作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电力恢复，网络重新连接，第一条大新闻就是市电厂全体员工响应平权号召，放弃工作岗位。
现在暂由异情部接管，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开始，彻底断电等待接手。
同时，在电厂员工的推动下，水厂也紧随其后，让出工作机会，从第二天八点开始，停水。
全市哗然，别说是入冬时节，什么时候断了水电都是大事，更何况是无限期。
按照游行人群的说法，因为是霸占了工作机会，所以在岗位上工作的每一秒都是在压迫女性。
因此，就算劝他们“暂时”在岗，他们也是断然拒绝。
无解阳谋，无论是气急败坏的叫骂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全都以“平权”为理由堵了回去。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想让他们回岗的一律打成不怀好意，潜意识想压迫的人。
同时电厂开始大量招聘，敢报就上岗。
楚易宇这招有点狠的，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新闻事件，他这么来上一手，全市民众都被波及，和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现在民众盯着参与过游行的人，让他们赶紧出人接手这些事情。
同时招聘网上还在不断鼓励。
幻想和现实，二选一。
相关的工作人员只要站到徐晚碧那边一天，那就要断一天水电。
就连游行人群的内部都出了分歧，有人认为断水电是强权压迫，是对人权的藐视。
但让男人们去电厂工作，就是在压迫，是对平权的践踏。
“那群人肯定也是口服心不服。”
“你为什么要管那帮人的想法？”楚易宇挑挑眉，“只要民众知道倒向徐晚碧那一边，城市运转会停摆就行。”
从早上六点开始，电厂和水厂前就聚集了大量民众，要求正常供水供电。
他们就只能“勉为其难”，“不情不愿”地上了班。
“除此之外，我还为民众加了个自纠功能。”楚易宇淡淡一笑，“有苗头，民众会主动掐灭的。”
“给民众加功能，什么意思？”
八点整，水电供应正常。但是又高调宣布，后续只要有“平权”活动，他们会积极响应。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还因为这个闹，就直接全市断电断水。
谭若菲若有所思：“吃过一次亏，民众已然是惊弓之鸟，以后但凡有风吹草动，他们会比我们更紧张。”
安凌叶一拍大腿：“我靠，这不就是连坐吗？”
实际上已经开始了，民众吵着闹着要彻查水电厂里的“平权”分子。
“她们的私心被你利用了。”应雄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想捞好处，却又披上冠冕堂皇的皮。”
“对，碧瞳男人的死被她们抛之脑后。”楚易宇颔首，“既然她们能上升到全体，那我就借滔天民意将其镇压。”
“攀扯的人越多，对我们越有利。”安凌叶总结道。
虽然网络断掉，但正常通话是没有问题的。昨天傍晚可是苦了谭若菲，电话铃声就没停过。
没听到有关无首位面虫的报告，这样一来楚易宇玩的还不算过火。
又出现受害者了。
还是殉情，人类被掏心，其配偶自杀。
让安凌叶亲自看这种场面，都情不自禁动容。那碧瞳女人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死前想必也是嚎啕大哭了一场。
“别伤感了，收集资料。”楚易宇拍了拍安凌叶的肩膀，把监控摄像调了出来。
安凌叶闭眼，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坐到楚易宇旁边。
那无首位面虫走进客厅，一步步靠近受害者。
受害者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冲着那怪伸出来的手砸了下去。
烟灰缸碎了一地，那虫的手都没有抖一下，就这么直愣愣地插入受害者的胸膛，强行挖了出来。
受害者伸出手，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心脏拿回来，可残余的生命力已经不够了，猝然倒下，流出一地血泊。
无首位面虫把鲜活的心脏摁在腹部，随即便陷了一部分进去，接着那怪施力往里推，直至整个心脏没入腹中。
安凌叶起身，转身看着并排躺着的尸体，发出无奈叹息。
视频还在播放，现在正是碧瞳女性的哭声，听得他的心都一揪一揪的。
这回的受害者有点多，零这边也躺了两具尸体。
略有不同的是，这两个，被挖心的是位面虫，男方反倒是殉情的那一个。
插在男人左胸处的刀有过挪动的痕迹，零无法想象得有多么决绝，才能在捅穿自己心脏后还能狠心划动。
一天之内就犯下了十几起案件，而且一多半还都出现了殉情状况，导致受害人数增多。
通知了孔适那边，他也没有什么可用的情报。
在灵探小组告知孔适无首位面虫开始频繁作案时，孔适就骑着摩托一路赶到了贾士童在的小区里，马不停蹄赶到他家门口，摁响门铃。
“孔适，你是真不怕死啊。”透过猫眼确认来人之后，贾士童把门打开，“外面不是有那个挖心的家伙吗，你还敢乱窜？”
“它要能追上摩托算我倒霉。”孔适走了进去，顺手把房门关上。
“来干嘛啊？”贾士童回头接着和任芊芊窝在沙发上，看着任芊芊参演的电视剧。
“对不起。”孔适莫名其妙地道歉。
“啊？”小两口一起转过头。
进来的哪里是孔适，分明是驭灵先锋捷蔚！
贾士童激动地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好小子，还真是你！”
随即，他又转头和任芊芊说：“对吧，我没猜错吧，孔适就是捷蔚，每次我都感觉他好熟悉。”
捷蔚将手一甩，小两口身上便各自粘了一根灵力丝线。
这丝线就相当于捷蔚的神经，平常是待机状态，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也不会传递任何信息。
当有位面虫进入到两人一定范围内时，捷蔚就能快速做出反应，及时救场。
“额……你站起来干嘛？”
解灵，小两口刚才的记忆也随之消失，孔适象征性地和两人寒暄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真是蠢啊，死了就死了呗，还要殉情。”
“就是就是，陪葬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这是好事啊，多死一点，我听到这种消息心情就好了。”
“狗男女就该去死啊。”
离开小区时，孔适听到有几个女孩如此议论，甚至笑出声来。
孔适停步，却没有转过头去。可就算这样，那几人的议论对象也还是转移到孔适这边。
“那谁啊，傻不愣登的站在那儿。”
“低等土著男呗。”
孔适转过头来，看向这几个女人。
“咦，好恶心的视线。”
“你老公。”
“你老公。”
她们依旧是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地调侃。
孔适掏出异情部又寄回来的通讯器，放在嘴边：“我的当前位置，无首位面虫可能要出现。”
“你把手机靠在嘴边说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酷？”其中一个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发出非常做作的声音，“‘我好帅，我好帅，你们快喜欢我啊’。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啊？”
照理来说，自己的好姐妹应该起哄大笑，此刻却鸦雀无声。
心有疑惑的女人回过头，却发现其中一个女人早已经躺在地上，胸口有一个骇人的血洞。
另外一个，摇摇晃晃刚刚倒下。一个没有头的怪物正把前肢抓握住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往自己的腹部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