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隐棂跟着导航来到“幸运小家”。
她是猫薄荷体质,一进去就受到猫猫们的格外欢迎。
前台小姐姐扬起和善笑容:“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我不是过来领养,我是来找猫的。”
“找猫?”前台小姐姐稍感惊讶。
“嗯,昨晚有三个男生拎着小猫过来,你还记得吗?”
她紧张地舔舐下唇,生怕小姐姐摇头否认,自己被耍。
“没印象哦。”期望落空。
他们又耍了她一次。
眼眶胀胀的,丁隐棂提溜下鼻子,道谢后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被人叫住。
“小姑娘别走。”
一个笑容可掬的胖胖大叔向她招手:“昨晚那三个小伙子是我接待的。”
“我好说歹说劝他们好好养着,他们不肯,非要遗弃,无奈我只好收留小猫。”
希望光芒照射在贫瘠土地上,丁隐棂惊喜问道:“那现在猫呢?”
“十分钟前已经被领养了。”
刚燃起小火苗顷刻被摁灭。
大叔语气有点激动:“很神奇,领养的男生一眼相中,它是有史以来被领养最快的猫。”
丁隐棂失望垂眸,讪讪回道:“它的确是只神奇小猫。”
看来有缘人不止她一个。
她打起精神跟救助站的人道谢便离去。
从救助站出来,已经过了中午12点。
两手空空,内心也空空。
尽管惆怅无边,她还是感到安慰。
挺好的,小猫至少有个归宿,不再颠沛流离。
街头转弯,猝不及防闯入天堂地带。
她亲爱的小猫呀,化身成一名梦幻美少年。
皓目明齿,潇洒如游龙。
暖阳下,镀金发丝根根分明。
金色丝线勾勒出他挺拔利落的侧脸轮廓,肌肤清亮白皙,透出粉光。
密翘睫毛轻轻拂过两颗棕褐色、清澈纯粹的玻璃球。
长着缅因猫眼型,眼梢狭长上翘,携带狂野、桀骜气质。
他举起小猫亲亲,耀光从中间穿透,顿时人与猫的边缘熠熠生辉,仙气袅袅。
果然有灵性的生物都会发光。
而他浅蓝色衬衫净白透亮,隐约暴露出恰到好处的精练肌肉。
美到丁隐棂忘记体面,贪婪狂盯。
直到少年侧头看向她。
“我们认识吗?”嗓音浑厚沉稳,与少年感模样形成鲜明反差。
多么奇妙的组合,少年感缅因猫霸气大提琴浑厚深沉嗓音。
她正要开口,才意识自己嘴巴一直没闭上,傻傻憨憨的。
少年肩上的小猫亲切地朝她喵喵叫。
她瞧着小猫,不自觉露出痴汉笑。
“你是猫主人?”少年歪头问。
她窘迫摇头,红晕爬上脸颊。
“我也是刚领养的。”少年露齿笑,温柔入骨。
放在从前,她会很自信大方接招。
如今,内核破败荒凉,只剩残垣断壁。
穆沛泉他们冲进来杀戮抢掠,摧枯拉朽地捣毁一切。
一时半会重建不起来。
她踌躇半天才凑出一句话:“…谢谢你,拜托往后请好好照顾它。”
扔下一句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话撒腿就跑。
……
回到学校,她退出大群,既然早就被孤立,舍弃无妨。
与柳桑茴的友谊名存实亡,她甘愿承受狂风暴雨般刁难。
课室、宿舍、饭堂、图书馆,每天四点一线,充实自由。
兴许她不再关注,那个圈子逐渐销声匿迹。
晚上10点多,临近图书馆闭馆。
丁隐棂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手机突然响起。
她“唆”的弹起,拿着手机冲出图书馆。
“喂?”
“隐棂啊,我周桂帆,你朋友喝醉了,我把她背到女生宿舍,你方便下楼接吗?”
“哪个朋友?”
“柳桑茴啊,你不认识?”
丁隐棂倒吸口冷气,左右为难,认不是,不认也不是。
“喂?你方便吗?”对方催促,容不得她放空。
“…好吧。”她无奈回应。
她飞奔回座位,将资料胡乱塞进包里,匆忙离开。
柳桑茴怎么跑去跟周桂帆一起,还喝得烂醉?
难道她跟穆沛泉吵架了?
不能再好奇下去,丁隐棂拍拍脸蛋清醒。
一群飞蛾围绕枯黄昏灯跳舞。
走近看,灯下站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
一身玄黑,灯黄被他吸附进去,若不是白冷肤色,第一眼察觉不到有人。
那人侧脸清削,眉骨山根一路勃发,今天他浓眉压眼,眉头拧住一团冷郁。
厉眼锋芒毕露,下颌线紧绷没有一丝赘肉,看上去隐忍肃杀。
丁隐棂化成灰也认得他。
血管骤然清空,她刹车得很唐突,身体猛烈抖动。
穆沛泉正站在女生宿舍门口守候。
丁隐棂大汗淋漓,疯狂默念看不到她。
她祈祷到一半,他转头就撞入她眼帘里。
见到她那刻,穆沛泉眸里的阴霾再加深一层。
她并非要哭,只是风灌入敏感的眼眶里,湿润发酸。
丁隐棂继续赶路,她直视前方,身体不自觉往外偏,离他远远。
柳桑茴她不打算接了,由她去吧。
当下最重要是,赶紧钻进宿舍大楼里。
奈何别人眼神犀利,十万八千里外也能认出她来。
“隐棂!这边!”周桂帆朝她呐喊。
霎那间,丁隐棂绝望闭眼。
叫声吸引穆沛泉注意,他转头看去。
丁隐棂硬着头皮向周桂帆走过去。
“桑茴酒性不好,非要喝,根本摁不住她…”周桂帆抱怨道。
说着说着,目光转移到偏后方,周桂帆即刻狐疑噤声。
她已经猜到,不过没想到穆沛泉行动如此迅速。
“你身后是谁…”尾音未落,穆沛泉扒开她,直挺站在周桂帆跟前。
丁隐棂默不作声。
“让我来吧。”穆沛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周桂帆收紧眉头眯起眼,浑身散发警惕狐疑。
穆沛泉直勾勾盯着他,两人默默对峙。
两股杀气激烈碰撞。
“穆沛泉…”背上的柳桑茴打破僵局。
穆沛泉前进一步,伸手欲要承接。
既是如此,周桂帆也没辙。
他悻悻放下柳桑茴,动作不情不愿。
穆沛泉接过柳桑茴,把她公主抱起来。
走在前面大义凛然。
目睹一切,丁隐棂沉默应对。
很快周桂帆追上扯住衣衫问:“他是谁?”
“跟你一样,是柳桑茴众多的追求者之一。”她无力答道。
“只是追求者而已?搞得像男朋友似的!”周桂帆愤愤不平。
丁隐棂及时拉着他袖子:“你陪她一晚上,已经够了。”
周桂帆甩开,不情愿地努努嘴。
走到宿舍门口,穆沛泉把柳桑茴放下,她抱住他脖子,亲昵细吟。
“切!”被当作备胎,周桂帆嗤声,发泄不满。
丁隐棂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
赶走周桂帆,丁隐棂独自啃下狗粮。
两人偎依一起,难舍难分。
亲昵一个世纪后,终于舍得分开。
丁隐棂走过去扛着柳桑茴的胳膊,放在肩上准备带她上楼。
殊不知余光瞄到穆沛泉靠近。
“猫救人是你自导自演吧?我看你心眼八百个起步。”
声音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恨之入骨。
丁隐棂愣了一秒,没说话,越过他走向宿舍大门。
被重复刺扎捣鼓的伤口不断化脓呕血,里面神经早已斩掉,死肉而已。
再扎一遍,只剩瞬间的受惊反应罢了。
痛麻木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