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警察确认屋内安全,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丁隐棂感受不同,她是下坠到冰冷深海里,刺骨寒冷深度窒息。
她失去求生欲望,眼睁睁任由自己沉沦。
也好,一次又一次表明,她需要果断转身离去。
祝仙桥还在欲犹未尽讲诉刚才惊险经历,丁隐棂已经失去耐心,时不时看向门口。
穆沛泉敏锐察觉到她的烦躁,体贴低头问:“你有事吗?”
她头一回不反感他掺和,默然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家吧。”
“好。”她小声回复。
随后穆沛泉打断祝仙桥说话,直截了当:“这里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
祝仙桥礼貌笑问:“哎,你好,第一次见面,你是哪位?”
“我暂时是棂棂朋友。”穆沛泉自作聪明地拐了个弯。
放在以前她肯定怼回去,如今却懒得反驳。
“暂时?”祝仙桥被他幽默逗笑,煞有介事看向丁隐棂。
见她没反驳,穆沛泉更是得意,潇洒地挥挥手,手勾着丁隐棂肩膀带她转身。
“等等!”身后墨矜崇急忙发声。
丁隐棂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墨矜崇走到她跟前,低声近乎哀求:“棂棂,我可以跟你单独说会话吗?”
“别了吧,有事手机联系,我车停在路边呢,搞不好被抄牌。”
他勾着丁隐棂肩膀将她带走,墨矜崇却堵在两人前面不让路。
“你干嘛?”穆沛泉不耐烦推搡下他肩膀。
他纹丝不动,表情凶戾,大有你再动动试试的警告。
两人再次拔剑弩张。
丁隐棂深吸口气,无奈吩咐穆沛泉:“我们说两句,你要等就等,不想等可以先走。”
穆沛泉泄气嘶声,他败阵下来:“你不用跟他废话,有事记得叫我,我马上到。”
说完便松手,丁隐棂跟着墨矜崇往外走。
还是那条走廊,只是两边无人,也不见大叔介入。
丁隐棂悻悻想,那天就应该简单明了摊开说,不用纠缠到现在。
兴许墨矜崇也有相同想法,他立住,手臂撑着栏杆,五指却死死攥紧。
“棂棂,我今天不太冷静,让你受惊了不好意思。”
她没说话,目光炯炯凝视他,她想听的不是这些客套话。
或许收到她眼神传递的信息,墨矜崇突然收敛姿势,站得中规中矩。
“给我个机会吧,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说完,如释重负,而她却面无表情。
丁隐棂敛敛眼皮,平静吐露:“方才说你今天不太冷静,我认同,你的确需要好好正视自己感觉,不用急着做决定。”
“什么意思?”墨矜崇面露一丝错愕。
她笑笑,脸转到一边,今晚没有月亮,阴沉乌霾笼罩,实属郁闷。
“其实我觉得你和小桥真的很般配,不是赌气话,是站在第三者角度看。”
“喜欢一个人,肢体语言,说话语气是藏不住的,也许你可能还没意识到,反正我这外人感受到了。”
墨矜崇罕见慌张起来,他支支吾吾:“不是…棂棂,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跟小桥…”
捋顺舌头后,他急忙强调:“我跟小桥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最多最多只能成为朋友。”
他伸手抓住丁隐棂的手,她下意识甩开。
愣怔半会,不死心,又抓起她的手,丁隐棂毫不犹豫再次甩开。
墨矜崇跨前一步,紧紧将她的手攥在手里,“相信我。”
“你放手!”丁隐棂压抑不住愤怒,咆哮出声。
“棂棂…”他嘴唇嗫嚅,道不尽悲凉。
尽管如此,她的怜悯早就消磨光,她明白今天必须说得明明白白。
“虽然你不承认,但从周围人视角来看,你俩关系早已突破好友界限,这点毋庸置疑。”
“你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不如好好静下心聆听自己的心声,如果有什么东西阻碍你和小桥在一起,你就去解决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最后我想说,如果你终于解开心扉大方和小桥在一起,我会衷心祝福你俩。”
说完丁隐棂后退一步,盯着他痛苦表情,勉强撑开微笑:
“不必担心我,我生活依旧,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挚友,为你排忧解难。”
她尽量保持体面,努力将眼泪憋回去,不想多说,再拖延只会露馅,丁隐棂越过墨矜崇静静离开。
前方画面变得模糊,她赶紧低头撇下两滴泪珠,让视力恢复明亮。
穆沛泉探出门口,神情凝重肃穆,不等她开口,他便迎上去拍拍她后背安慰。
“走吧。”路过门口,余光瞥见祝仙桥,丁隐棂加快步伐。
一路上一个字没说,全程沉默,穆沛泉殷勤帮她开车门。
他动作很轻柔,大家心知肚明,她强撑,他也没有戳穿她。
“谢谢。”她钻进车厢里。
穆沛泉启动车,侧脸凝视她,丁隐棂低头整理衣服,假装没注意他灼热目光。
她知道他有想法,但他最好别在这时表露出来,否则她会讨厌他。
兴许洞察到丁隐棂心理,最终他没说什么,开车走人。
车停在人行道前等红灯,穆沛泉再次凝视她,无语空间充溢他想说的话。
“带你去吃宵夜好不好。”
她摇摇头,闷声回答:“不好。”
“我还没吃饭呢。”“那你早点回家,早点吃饭。”
昏暗中他长叹一声,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队。
察觉到丁隐棂满眼不愉快,他又低声挽尊:
“周五我生日,你会过来给我庆生么?”
“你生日?”
“除了家人,我不想跟其他人提起。”
“为什么?”
穆沛泉突然回头深情凝注,语气暧昧:“我只想跟最爱的人过。”
丁隐棂不吃他这套,她冷漠提醒:“看前面的路,别看我。”
完了,再补上一句扎心的:“既然如此,你不赶快找女朋友?”
“我正在攻略呀。”他坏坏弯起嘴角。
直接一头冷水泼醒,“别浪费时间,你有这功夫,一个晚上至少拿下三个。”
他泄气摇头:“哎,你真是,太无情。”
“够你无情吗?你以前怎么对我的?”
一提到过去,膝盖当即中箭,穆沛泉立马跪,他哀求:“行行,我罪该万死,我这辈子戴罪苟活。”
丁隐棂侧过身去不搭理他,她心里迷茫,连看街灯都灰蒙。
穆沛泉再次试探:“周五跟我过生日不?”
无论如何,若非仇敌,拒绝庆祝别人生日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何况她和穆沛泉早已冰释前嫌。
“好。”沉默半天,她终于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