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大头似乎听出了徐爽话里的意思,错愕道:“徐书记我插一句嘴,您是说,兰海集团的老板曲清海死了?”
沈国辉错愕地问道:“这么大的消息,你不知道吗?”
“我去!我真不知道!”
徐爽含笑道:“现在你知道的还不算晚。”
大头顿时慌了:“不行,我得回去告诉我爸,不能再执迷不悟了,他一死,股票肯定下跌。”
徐爽扭头对沈国辉道:“看来这个丁源守口如瓶,应急能力还是挺强的。”
沈国辉臭骂道:“马勒戈壁,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事也敢秘不发丧,就为了那几个臭钱得害多少人。”
徐爽道:“这其实也是我们的失职,对于这些商业集团的私事,也要多督促监管,如果监管不到位,损失的是老百姓还有我们政府的公信力。”
“行,我知道了。”沈国辉顿了顿道:“我回去就让发一个案情通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徐爽拍拍他的肩:“嗯,好好干吧,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不知不觉间,车子就停在了公安局的大楼前,临下车前,大头说什么也不要徐爽给的车钱,最后心不在焉地将车子开的飞快,扭头就朝家里跑。
在路上,大头还对报话机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一夜之间,整个秦州市的百姓也渐渐传开,随即开始疯狂撤股,导致兰海集团的股票开盘既是冰点。
徐爽带着沈国辉直奔关押丁源的拘留室,一进门,沈国辉对着丁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被徐爽及时拦了下来。
“丁源,你到底是怎么把曲清海杀死的?!”
丁源心里实在憋屈,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整个脸都变成了猪头。
徐爽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先把你嘴角上的血擦擦。”
“谢谢徐书记。”丁源接过纸,缓缓地擦了擦嘴角,这才开口道:“其实曲清海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给他拿了安眠药。”
“还他妈嘴硬是吧?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
沈国辉正要发火,被徐爽按了下来,扭头道:“你最好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你也看到了,我来亲自见你,就是想听你说实话,连笔录都没让你写,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丁源连忙道:“我说,我全都说。”
“事情要从那天晚上说起……”
曲清海平时本就有失眠的症状,所以每天晚上睡之前,总会让丁源给他准备几片安眠药。
那天丁源也确实按照他的嘱咐弄了几片安眠药,放在他的床头,可奇怪就奇怪在自己倒好的水杯里的水,有一点点未化的白色粉末。
丁源也没多想以为是水渍,拿着水杯就准备去饮水机那换一杯新的。但刚转过身,就遇到一名陌生男子,直接闯了进来,手里的水杯随即被接了过去。
现在丁源知道了,下药的人正是今晚帮自己的人,他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会保证他会没事的。
徐爽猜出来,这个人就是施坦森。
他和丁源谈判,将利害关系告知了丁源,并承诺,只要丁源按照他说的,把水杯送到曲清海的手边,就会帮助他成为兰海集团的董事长,最后施坦森拿出的一张写好的遗嘱打动了丁源。
丁源潜藏的野心终于被激发出来,在曲清海从卧室里的催促声中,将这杯水带安眠药送到了曲清海的手里。
看着曲清海喝下自己亲手送进来的安眠药,丁源心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多年的梦想即将要实现,他的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在关上门的瞬间,丁源闭上眼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夜未眠,直到发现曲清海已经没有了呼吸,这才拿出遗嘱,放在了床头,转而做出慌张的样子,告诉曲清海的亲属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听完丁源的讲述,徐爽跟沈国辉互相看了一眼。
最后徐爽一句话都没说,拍了拍丁源的手背让他安心等待,便带着沈国辉走出了拘留室。
在走廊上,徐爽向沈国辉伸手:“来支烟。”
沈国辉一愣摸了摸口袋:“烟在你那啊。”
徐爽一摸口袋,烟果然在他这,不禁哑然失笑。
沈国辉调侃道:“很头疼吧,没想到施坦森帮了一个倒忙。”
徐爽抽出一支,剩下的给了沈国辉,沈国辉连忙先给徐爽点上,自己这才点燃。
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徐爽望着眼前的迷雾说道:“从各方面的信息来看,曲清海的死跟我有直接关系,假如追查下去的话,对我们会很不利。”
沈国辉两手一摊:“那就不察,把丁源放了不就行了?”
徐爽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要忘了,副省长朱志刚可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呢,查不出个结果,怎么放?”
沈国辉道:“那也好办,让丁源一个人承担就是了。”
徐爽笑看向他:“那我算不算是对施坦森的失信?”
沈国辉不以为然道:“嗨,让丁源一个人顶包,这是最小的代价,什么失信不失信的,又没追究他的责任,这算什么失信。”
徐爽低头踩灭烟头:“说的也是。”
说着感慨道:“看来也不能把自己的人身安全,完全交到秘书的手上啊,这个曲清海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国辉跟着说道:“谁说不是呢,在利益面前啊,泯灭人性,这应该就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徐爽笑问:“这么说,以后你会为了利益出卖我喽?”
沈国辉嗤笑道:“我又不是你的秘书。”
“走吧,咱们还得去找施坦森聊聊。”
看着徐爽离去,沈国辉从沉思中醒来,连忙跟了上去。
废旧工厂是在北郊一个偏僻的角落,属于八九十年代的产物,由于这几年一直在提倡绿化减排,这家化工厂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停产倒闭。
后期的遗留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又因为地处偏僻,很多投资商都还没看上,所以就一直搁置,还没来得及改造。
但厂区内大门紧闭,周围被护栏围住并长满了荒草。
从门缝往里看,里面的情景大多一样,除了还能看见的水泥路和厂房,剩下的全是荒草。不过设施一应俱全,虽然老旧,但看上去还都能用。
面对着三米高的铁大门,沈国辉对徐爽笑问:“这么高,你能翻过来吗?”
徐爽笑着摇摇头:“我看够呛,你的身手,这肯定不算问题。”
沈国辉往后退了几步道:“那你就瞧好吧,一会我拉你上去。”
话音一落,沈国辉就一个疾冲锋加一个猛扑,一跃就扒住上沿,扭头坐了上去。
可是他一回头,发现已经不见了徐爽的踪影,顿时大感疑惑。
“哎人呢?”
“这儿呢!”
猛一回头,就看到徐爽已经站在了门里头。
“我说,你怎么过去的?”
徐爽一指旁边:“那边有个缺口,我钻进来的。”
“我靠,我怎么没想到。”
徐爽呼哧一笑:“因为你身手好,所以不用考虑。”
沈国辉一跃从门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道:“那是,你是文,我是武,走的路当然也不一样。”
徐爽不置可否,挥手道:“走吧,我估计施坦森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
果然,两人刚没走出几步,就看到生活区有一束强光打了过来。
徐爽停下脚步,面对着强光眯眼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强光关闭,露出了施坦森的身影。
“我也知道你会来找我。”
徐爽笑着看看四周:“怎么样?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施坦森两手一摊苦笑道:“对我们这类活在阴暗角落的人来说,没有适应不了的环境,如果有,那他就不配当杀手。”
“杀曲清海的是你吧?”沈国辉问道。
施坦森脸色沉下来:“他是谁?”
徐爽上前道:“没事,都是自己人,沈国辉,秦州市公安局长。”
施坦森冷笑道:“我当谁呢,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徐爽无奈地叹口气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意思,只是曲清海的案子,我必须让他来配合摆平,所以很有必要告诉他真相,希望你能理解。”
施坦森摇摇头道:“但不管怎样,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帮忙,也从来不需要什么狗屁团队,我只相信自己。如果沈局长要恪尽职守的话,可以放心大胆地来抓我。”
沈国辉认为施坦森过于狂傲,竟然连秦州市的警力都不放在眼里,似乎无意间挑战到了这个公安局长的底线。
“你说这话是看不上我们秦州市公安局的办案能力了?要不要试试?”
徐爽连忙插嘴道:“好了,我让你们见面,不是让你们来针锋相对的,而是要聊一聊,寻找到一个相安无事的解决办法。”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全都把话咽了回去。
徐爽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方案是,让丁源把事情担下来,至于你,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出卖朋友,所以等过一段时间,你完全可以去市里找个舒适的场所落脚。”
施坦森嗤笑道:“这种事我可做不了主,就看你徐爽有没有这个心了。”
徐爽道:“你放心,我会尽力安排的,但下一步,我要给你提几点建议,你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