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拔出腰间的弯刀,狠狠地劈砍着面前的空气,仿佛钱达尔勒就在眼前一般。
发泄了一通之后,贝亚济德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穆斯塔拉的失败,已经让他的处境变得十分危险。
钱达尔勒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他既然已经出手,就绝对不会轻易收手。
自己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恐怕就要成为钱达尔勒的刀下亡魂了。
贝亚济德焦躁不安地在寝宫里来回踱着步,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他知道,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一个人了。
“来人!”
贝亚济德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一个侍卫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倒在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去!快去把撒哈拉帕夏给我叫来!”
贝亚济德急切地说道。
撒哈拉帕夏是他的心腹爱将,也是奥斯曼帝国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遵命,苏丹陛下!”
侍卫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不到片刻功夫,一个身穿锁子甲,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寝宫。
他便是撒哈拉帕夏,奥斯曼帝国的军中猛将,以勇猛善战,忠诚可靠著称。
“苏丹陛下,您这么晚召见臣,不知有何吩咐?”
撒哈拉帕夏单膝跪地,恭敬地问道。
“撒哈拉,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贝亚济德一把拉起撒哈拉帕夏,将他按到座椅上,然后压低声音,将穆斯塔拉谋反失败。
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撒哈拉帕夏。
“什么!钱达尔勒那个老匹夫,竟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撒哈拉帕夏听完贝亚济德的讲述,顿时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将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苏丹陛下,您放心!臣这就带人去,将钱达尔勒那老东西碎尸万段,为穆斯塔拉报仇!”
撒哈拉帕夏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撒哈拉,你冷静点!”
贝亚济德一把拉住撒哈拉,摇了摇头,说道,“你虽然是将军,但你的手下大多数都是钱达尔勒的人。”
“都不能用,当务之急是要护送本苏丹出去,否则本苏丹的命就没了。”
钱达尔勒老奸巨猾,穆斯塔拉一败,自己手中的筹码就少了一大半。
“苏丹陛下。”
撒哈拉帕夏见贝亚济德如此慌乱,也不禁有些担忧,“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先离开皇宫,再作打算。”
贝亚济德猛地停下脚步,双眼死死地盯着撒哈拉帕夏,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离开?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整个奥斯曼帝国,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撒哈拉帕夏沉思片刻,压低声音说道:“苏丹陛下,我们可以先去投奔埃及马穆鲁克王朝。”
“他们与大明素来不和,定然会收留我们,等我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再杀回来,报仇雪恨!”
贝亚济德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埃及?只要逃到埃及,就能暂时躲避钱达尔勒的追杀。
“好!就这么办!”
贝亚济德当机立断,“撒哈拉,你立刻去召集我们的人马,连夜出发!”
“遵命!”
撒哈拉帕夏领命而去。
然而,就在贝亚济德准备逃离皇宫之时,寝宫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钱达尔勒身穿金色长袍,手持镶嵌着宝石的权杖,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寝宫。
他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贝亚济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苏丹陛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钱达尔勒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贝亚济德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强作镇定,冷哼一声,说道:“钱达尔勒,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是奥斯曼帝国的苏丹,我想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钱达尔勒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苏丹?贝亚济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苏丹的威严?”
贝亚济德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却不敢发作。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根本不是钱达尔勒的对手。
“钱达尔勒,你想要干什么?”
贝亚济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钱达尔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苏丹陛下,穆塔拉斯意图谋反,罪不容诛!臣今天来,就是为了请陛下主持公道,公审此贼!”
贝亚济德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他故作镇定地冷笑道:“钱达尔勒,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穆斯塔拉忠心耿耿,怎么会谋反?”
钱达尔勒不怒反笑,缓缓走到贝亚济德面前,用权杖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丹陛下,你看看这是什么!”
钱达尔勒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扔在了贝亚济德面前。
贝亚济德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血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后的倚仗,撒哈拉帕夏!
“撒哈拉!你怎么了!”
贝亚济德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撒哈拉帕夏早已奄奄一息,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鲜血染红了衣衫。
“苏丹……陛下……救……救我……”
撒哈拉帕夏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便头一歪,气绝身亡。
“你……你竟然杀了撒哈拉!”
贝亚济德指着钱达尔勒,气得浑身发抖。
钱达尔勒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此人勾结穆斯塔拉,意图谋反,罪该万死!臣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贝亚济德知道,撒哈拉帕夏一死,自己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钱达尔勒,你……你好狠毒的心肠!”
贝亚济德咬牙切齿地说道。
“狠毒?”
钱达尔勒冷笑道,“苏丹陛下,你错了,臣一点也不狠毒,臣只是为了奥斯曼帝国的未来着想罢了。”
“还请苏丹好生休息,明日早朝,公审穆斯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