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贝加尔湖畔寒风呼啸.
湖面早已结上厚厚的冰层，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阴沉的天空。
自从朱棣被迫北上后，一路上击败荒原上的游牧部落，然后在贝加尔湖扎了根，
好在此处资源丰富，水草茂盛，鱼虾成群，倒也是个休养生息。
冷风之中，朱棣身着厚重的貂裘，面色肃穆地站在一座新立的坟茔前。
他身后站着两个儿子，朱高炽和朱高燧。
他们面前，是一座简朴的坟墓，墓碑上刻着“敬爱的徐妃之墓”几个字。
“爱妃，孤王来看你了。”
朱棣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这些年，你跟着孤四处征战，吃了不少苦吧。”
他想起徐氏当年跟随自己起兵靖难，一路颠沛流离，从应天到北平，再到这遥远的贝加尔湖畔，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最温柔的港湾。
如今，她却永远地离开了自己，长眠在这异乡的土地上。
“孤知道，你毕生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到故土，落叶归根。”
朱棣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悲痛，“你放心，孤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回家！”
他的目光坚定，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冰雪，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看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
“父王，我们还能回去吗？”
朱高炽忍不住问道，他自小便体弱多病，性情仁厚，对远在中原的故土并没有太多概念，只是单纯地为母妃感到难过。
“当然能！”
朱棣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只要孤还活着，就一定能打回应天！”
朱高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自幼便聪明伶俐，深得朱棣喜爱。
但与兄长不同，他野心勃勃，渴望建功立业，并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守成之君。
“父王，儿臣愿率军南下，扫平南朝，迎母妃灵柩回京！”
朱高燧单膝跪地，语气坚决。
朱棣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高燧，你有这份孝心，孤很欣慰。”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朱允熥那小子兵强马壮，我们还需要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儿臣明白。”
朱高燧恭敬地回答。
“高炽，你身体不好，就先回去休息吧。”
朱棣转头对朱高炽说道。
“父王，儿臣也想多陪陪母妃。”
朱高炽摇摇头，不愿离开。
朱棣叹了口气，他知道朱高炽的孝心，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叮嘱道：“那你就在这里陪着你母妃吧，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是，父王。”
朱棣点点头，转身离去，他身后的朱高燧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也跟着离开了。
寒风依旧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仿佛在低吟着哀歌。
回到营帐，朱棣的心情依旧沉重。
他想起徐氏临终前的场景，心中便一阵绞痛。
“殿下，妾身…怕是…不能再陪着您了…”
徐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却依旧紧紧地握着朱棣的手，“妾身…只有一个…心愿…”
“爱妃，你说，只要你说，孤一定答应你！”
朱棣握着徐氏的手，泪如雨下。
“妾身…想…想……”
徐氏艰难地想要说出自己的遗愿，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爱妃！爱妃！”
朱棣惊呼，想要扶起徐氏，却发现她的手已经冰冷僵硬。
“殿下…答应…妾身…回家……”
徐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带…带妾身…回家…带着孩子们回…回家…”
“爱妃！孤答应你！孤答应你！”
朱棣抱着徐氏冰冷的尸体，放声痛哭。
“父王……”
帐外传来朱高燧的声音，打断了朱棣的回忆。
“进来。”
朱高燧走进帐篷，看到朱棣红肿的双眼，心中微微一动，却很快掩饰了过去。
“父王，儿臣已经安排好了祭祀母妃的事宜，明日便可举行仪式。”
朱高燧恭敬地说道。
“嗯，你办事，孤放心。”
朱棣点点头，突然问道：“老三，你说……孤真的能带你母妃回家吗？”
朱高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试探朱棣，也可以让自己更进一步的机会。
“父王，儿臣相信，您一定能够做到！”
朱高燧语气坚定，跪在朱棣面前，“儿臣有一计，可助父王完成心愿，迎母妃灵柩回京！”
朱棣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什么计策？快快说来！”
朱高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压低声音，仿佛在密谋着什么惊天秘密。
“父王，您忘了二哥了吗？二哥骁勇善战，在北平城破之前便被您派往开平，手握重兵，我们何不……”
“住口！”
朱棣猛地一拍桌案，打断了朱高燧的话，怒火仿佛要将帐篷都点燃，“你竟敢提起那个逆子！”
朱高燧被朱棣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朱棣如此失态。
“父王息怒，儿臣知错，儿臣只是……”
“你还敢狡辩！”
朱棣指着朱高燧的鼻子，怒不可遏，“那个逆子，他现在是燕王，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怎么还会记得孤这个被赶下台的父亲！”
“父王，二哥他……他或许只是身不由己……”
朱高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棣的神色，试图为他辩解。
“身不由己？哼！”
朱棣冷笑一声，“他若真有这份孝心，当初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孤被逼到这苏武模样之地！”
“父王，二哥他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心中肯定悔不当初，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朱高燧还在苦苦劝说着，试图说服朱棣。
朱棣沉默了，他背过身去，望着帐外飘落的雪花，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父子三人并肩作战的场景。
朱高煦骁勇善战，每战必身先士卒，是他最得力的臂膀，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可如今，父子反目，天各一方，这让他如何不痛心？
“父王……”
朱高燧见朱棣神色松动，心中一喜，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朱棣挥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