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棋有些失态,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即便她不说,只要能带我去找到那个给她假符的人就行。
下了车又步行了几分钟,才看到一个二层楼的小院,那就是她家。
跨入院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猫叫,尖锐刺耳,让人难受得很。
我除了怕蛇,猫这动物,我也是挺讨厌的。
陈观棋也被吓到了,很明显,这猫不是她家养的。
“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走!走!不准回这个家!”我们还没走进客厅,一个中年女人就挥舞着扫帚朝陈观棋招呼,被我一把抓住。
好像压抑着一股恐惧后爆发出来的愤怒,女人的声音比刚才那声猫叫好不到哪里去。
客厅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胡乱地蹦着,那一身的肥膘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怕不是要甩出几斤油来,身材都赶上贾老板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你跟你爸犯冲,我好不容易才将他身上的煞镇住,你一回来,白费了!一会要是出什么差错,我可不负责。”中年男人白了陈观棋一眼,说完话又开始装模作样地蹦了起来。
陈观棋胸口起伏很大,不知是生气还是委屈。
我也猜到了个大概,估计这二货就是给她假符的人吧。
我朝他身后瞅了瞅,客厅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床,床上绑了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陈观棋的父亲了,只见他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嘴角泛着莫名的冷笑。
“陈先生,您千万别停啊,我这就把她赶出去。”女人对着胖子作了个揖又扭过头指着我和陈观棋开骂。
“年纪轻轻不学好,这才多久?就带个男的回来,还要不要脸?滚出去!”
我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不该怼回去,这毕竟在别人家里。
心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脱下雨衣径直走到床边看向陈观棋父亲。
这所谓的陈先生一脸神气:“你是哪个?干什么的?”
我没理会这二货,只是对着陈观棋问了一声:“这就是你爸?”
陈观棋点头后再次沉默。
看着她父亲脸上的一丝青色,我俯下身子,做出跟他同样的表情。悄声道:“你好,我叫殷十四,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出不出来,不出来的话,我保证你会很惨很惨!”
可能是我的话太冲,刺激到他了,原本还死气沉沉的陈父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双眼死死盯着我,伸长了脖子就咬了过来。
“切!就你?哼哼……毛总一天到晚闹着要开门红开门红,好吧,你就算是我第一单生意了!”正准备反手给他来两耳光,却被那死胖子打断。
“唐家妹子,再不赶他们出去,就真的要出事了!”
女人一听就跪下了:“陈先生啊,看在您跟我家老陈同姓又跟我是老乡的份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啊……你们两个,快滚出去!”
这所谓的陈先生背着手,板着脸道:“哼!没说不救,但一码归一码,我刚才的施法被打断了,这下情况更严重了。所以,这费用还得再涨一涨,不然的话,恕我无能为力!”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反问道:“请问你这是施的哪门子法?”
这胖子一脸不屑,用鼻孔对着我,得意道:“哼!凡夫俗子岂能晓得?本人可是茅山教第一百零九代——”
“砰!”
肥硕的身躯飞出两米多后重重地砸在茶几上,玻璃碎了一地。我没留余力,心中的怒火随着这一脚全泄了出来。
“就你?还茅山传人?老子今天不把你翔打出来都算轻的。”
看我抬起腿,陈观棋急忙拉住我:“殷老板,不要!”
眼前情形,中年女人看呆了,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胖子倒地哀嚎:“救命啊!杀人了!唐家妹子,你这事我不管啦!”
女人终究还是反应了过来,重新抄起扫帚就往我和陈观棋身上砸:“你们莫捣乱了,再不走,我对你们不客气!”
陈观棋拦在我身前:“唐姨,你误会了,殷老板他……”
“滚!不要脸的货,回来才几天就开始勾搭男人了,害死你爸对你有什么好处?滚!”
陈观棋红着眼,头都快埋到衣服里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哪里知道人能愚昧到这种境界。
“再不赶走他们,我保证你家老陈变不回来!”胖子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恶狠狠地威胁。
我也是烦得厉害,一眼给瞪了过去:“还不过瘾是吧?”
胖子刚起来的势又蔫了下去。
这时一个老人气势汹汹地从院外走了进来,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的扫帚指着我:“哪里来的二流子?耽误了先生驱邪,我跟你拼命!”
“奶奶,您误会了——”
奶奶?额!这一家子简直不可理喻,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也不客气,对着陈观棋奶奶说:“驱邪?你们这是驱命还差不多!也不看看你家儿子都快冻成冰棒了。喂!死胖子,来来来,你再给表演一下,你是怎么驱邪的,那道符你是怎么画的。”
陈观棋听到我的话,急忙凑了过去,也不怕被咬,伸手就去摸她父亲的额头,然后触电似的收了回来。
“奶奶,唐姨,爸爸他好烫!”
二人一听更慌了,跟着凑了过去。
躺在地上还没起身的胖子仍然不依不饶地狡辩着:“哼!先生我用体内真气驱赶他身上的煞气,发热是肯定的。”
“尼玛!”我越听越气,对着地上的胖子屁股和腿上往死里踢。
“莫打了,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我不由得感叹:好人难做啊!
可能动静闹得太大,院外又来了几个街坊邻居,指着我愤愤道:“打了人还想走?唐家妹子,你把人家先生请来遭罪的?这以后哪个还敢来你家帮忙?”
地上的胖子抹了抹鼻涕,听着顿时来了劲:“张家老弟,就凭你讲的这句公道话,你放心,你家迁祖坟的事,我管了!”
陈观棋一脸歉意:“殷老板,我……这,实在是……”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好心办坏事啊。我虽然不是道士,但也总比这个骗子懂门道,可偏偏这些人又帮着这骗子。
“你们真行!老人家,您孙女知道我的店在哪,香烛纸钱元宝纸扎,我那应有尽有,看在您孙女的份上,届时,我给您打折!”撂下这句话,我气冲冲地走了,刚刚还叫嚣着不让我走的几个街坊邻居躲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