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瑶的医术并没有多精湛,配出来的许多方子其实没有凌棋厉害。
但银针能够令这些药极大程度的发挥药效。
说到这个,她确实应该好好谢谢傅霆深。
没有在他身上长年累月的训练,也就没有今天的她。
宋枝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门,对门口焦急等待的李坤展颜一笑。
“恭喜。”
李坤怔愣,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噗通”跪在地上。
“姑娘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日后定然当牛做马,报答姑娘!”
宋枝瑶上前搀扶,“当牛做马犯不上,只是若日后若我有能央求忠勇王的地方,还望前辈能给美言几句。”
李坤登时身上一抖,心下寒凉。
多少寻求功名利禄的人来找他,目的就是为了跟忠勇王孙策攀关系,他都好整以暇的给挡了回去,不让自己那老兄弟难办。
他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将人情就这么交给了这个女娃娃手里。
李坤嘴角颤抖道:“敢问姑娘是谁的人?”
宋枝瑶浅淡笑笑:“如凌云所说,是我自己的人。”
李坤精神一震,从她眼底零星的野心里面猜出了一个可能,却又觉着过于惊世骇俗,将心中所想给咽了下去,不再吭声。
宋枝瑶也不过多为难,人还是要治,情还是要让他承,至于李坤到底能不能帮她,并不重要,只要李坤不会成为傅霆深的人就够了。
出门后,她看着已经升到空中的皎洁月光,深吸了口气。
“姑娘缘何愁眉不展?”
耳边突然响起了陆今安的声音。
她刚欲转头,狐裘披风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稳稳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俏白的颜色和脖颈间狐狸的毛发将她的小脸拖起来,腮边的嫩肉被顶上来,有点婴儿肥,一下让她变得可爱起来。
他满意的点头:“见到它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合适你,果然如此。”
本就不怎么冷的天气,再披上狐裘,宋枝瑶一下就出了汗。
她脸往外伸了伸,小手抓着领子试图将披风解开。
可带子的另一端被陆今安抓住,她没那么大力气跟他抗衡,便放弃了。
“四辆马车里,装的都是我的衣服?”
“自然。”
陆今安倒答应的痛快。
宋枝瑶拧着眉看他。
他的眉眼里带着彻骨温柔,俊秀的脸专注神情的看她,好似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她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别扭。
系统判定人格为C的人,她并不觉得他会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
那现在看着她的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伪装?兴趣?新奇?还是看猎物的神情?
宋枝瑶抿了抿唇道:“傅霆深那人奸诈,你故意伤他,只会给你自己惹上麻烦。”
陆今安眉头一挑:“你在担心我?”
宋枝瑶无语,“怕你死连累我。”
他爽朗一笑,“你放心,我那么欣赏你,我要是死了,一定会拉着你去黄泉路作伴的。”
宋枝瑶:“……”
她承认他模样是真的风流公子哥,但每次说话她都有种想将他的嘴撕烂的感觉。
见他手松了松,她当机立断脱下披风,擦了擦额头汗珠。
“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总之,不要坏我的事。”
“哎……”陆今安朝着她的背影伸了伸手,还想说什么,但她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眉宇间多了忧愁,定定的看着手中狐裘,口中喃喃。
“怎么总是怀疑我想帮她的决心呢,弄得我心里酸涩酸涩的不舒服,总是这样可不行。”
他略带忧愁的抬头,望着明月。
他这一生还挺顺遂的。
先是玉面公子,又成了状元郎,如今被圣上器重。
可以说,他想要什么,动动脑子,总都能弄到手。
可到了宋枝瑶这里,却屡屡碰壁。
他明明都听见宋枝瑶心中所想。
她想要当上九五之尊,他就帮她;
她想攻略他,他就说自己喜欢她;
她想杀了他,他便跟过来,给她创造机会。
他什么满足她,可她却越躲着他。
这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就不能选择一条轻而易举的道路呢,太矛盾了。”
陆今安很不理解宋枝瑶的行事作风。
但他觉得,他应该再改变一下自己的策略。
傅霆深受伤后果真染上了瘟疫。
随之而来的,是比之前还要严重的病发。
宋枝瑶和翠声被清风抓着去了房间,傅霆深猩红着眼睛抱起凳子就往地上摔,身上血管像是要爆出来似的,十分骇人。
凳子腿被摔得稀碎,碎屑蹦到了宋枝瑶身上,让她忍不住惊呼着后退。
可是清风却抵住她的背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王爷治病!”
宋枝瑶怯生生的,“可是,可是你不控制住他的话,我怎么给王爷扎针?”
清风低低的骂了一声,松开他去抓傅霆深。
谁知道傅霆深一巴掌就扇在他的脸上,指甲直接给他抓破了相。
清风没有因为这点小伤退缩,借机抓住了他的胳膊:“王爷!您冷静点!我带了宋枝瑶过来了!您冷静点,我马上就让她给您医治!马上就可以没有痛苦了!”
可傅霆深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野兽,张着嘴一口咬住他的胳膊,力道大的像是要在他胳膊上扯下一块肉。
清风倒吸一口凉气。
他怒目回头瞪着宋枝瑶她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抓住王爷!”
宋枝瑶白净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惊惧,柔弱的声音道:“可是奴家主仆二人都是弱女子,怎么拉得住王爷呢。”
说着,她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抓着翠声的袖子,“奴家,奴家这就去去找人来。”
她拉着翠声,惊慌失措的夺门而出。
清风在后头怒吼:“回来!我已经牵制住他了!你回来用绳子捆一下就好!宋枝瑶!听见了没有!”
她充耳不闻,从院子里跑出去,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惊慌。
宋枝瑶从腰间拿出团扇,又理了理身上褶皱的衣衫,一声嗤笑。
“姑娘也是你随意想抓就抓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翠声见她这副嘴脸,心里不由浮现出了几个大字:小人得志。
嗯。
宋枝瑶的做派,越来越不像好人了。
“姑娘,那奴婢现在要去叫人吗?”
宋枝瑶摇着扇子瞥了她一眼,“急什么,来这好几日了,都没来得及看看南图镇的大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