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家返回之后,张雨林便与马小来到城西鼓楼之下。
坐在鼓楼的平台之上,张雨林再次想到昨日至今日听到的关于凌萧遇刺的事情,虽然一切都看似合理,但凌萧死于长刀之下,最后连杀人的凶器都没有见到,着实蹊跷。
司马狂的账册之上,却是写到人口走私,在凌萧的下线似乎有很多人,然而向上,却有一条指向奉天府。
想了一会,张雨林再次困顿了起来,自小至大,自已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如今的平安县城,奉天府,张雨林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无奈。
“罢了,既然账册交给了王姨,那便让我静静的陪文君吧!真期待春节快点到来,我也好和母亲还有哥哥弟弟团聚!”
一念及此,张雨林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马小说道:“马兄,回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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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城东的灯火瞬间明亮了起来,玩乐的,猜谜的,投壶的,卖饰品的都开始张灯呼喊起来。
农家中的爬山虎,从院墙之上落下,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着酷暑赶走了少许,带着一丝清凉。少男少女在树影下玩闹,不时传出阵阵嬉闹之声。
张雨林带着田文君来到张叔的面馆之前,要了两碗小面和半斤牛肉,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惬意。
张叔面馆的小面依旧是香气四溢,两人吃着,不由得想起了初到平安县时的情形,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月余。
忽然,城东长林街尽头,一片火光涌起,将整个外街照的通亮。
“走水了,走水了!”
“怡红院那边走水了!”
由远及近,数道声音传了过来。
张雨林闻言,却是立马站了起来,看向田文君:“你吃完便先回家,我要去看一下!”
田文君轻轻拉了一下张雨林的手,温柔的说道:“小心一些!”
张雨林快步向长林街尽头跑去,及至外街,便看到百米外的怡红院,此时依然被大火包围,火光之中,似有人影闪动,很快便倒了下去。
火势迅速地向上蔓延,连带着周边的两栋小楼,也被大火烧了起来,浓烟冲天而起,将整个城东都笼罩了起来。
数人提着桶,想要上前救援,然而看到烈火之中,不断地有木柱燃烧着倒下时,却是叹了口气:“真他娘的!”
张雨林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这一切都绝非偶然。凌萧之死,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而眼前的这场大火,更是让他觉得,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难道有人想掩盖什么?”张雨林心中暗自揣测道。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名叫宋小雅的女子,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第二日,巡捕房赶到现场时,他们发现怡红院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不仅如此,周围的两座小楼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巡捕房迅速展开调查,并封锁了整个外街。他们拦住了路过的行人,询问是否有任何可疑情况。
混乱之中,一个倒骑着小毛驴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走进了人群之中,看到里面的巡捕正在问话,用手拍了一下小毛驴,来到了那数个巡捕面前。
“这位兄台,敢问此地是否发生了火灾?”骑驴青年拦住两名巡捕,抱拳行礼后问道。
然而,那两个巡捕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嘲讽地回答道:“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骑驴青年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生气,而是伸出鼻子往里面闻了闻,然后说道:“如此浓烈的火油味,这火灾发生之前,应该有大量的火油进入此间!”他的语气平静而自信。
“火油?呵呵,你知道火油有多贵吗?用火油来烧一个青楼,亏你能想得出来!”少年巡捕却是不屑的嘲笑了一声,似乎对骑驴青年的判断不以为然。
骑驴青年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受少年巡捕的嘲笑影响,继续说道:“你闻闻,这经久不散的氧化硫味道,不是火油燃烧之后的味道,又是什么?”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少年巡捕却是摇了摇头,不耐烦地挥挥手:“伞兵,滚滚滚,别影响小爷断案!”他显然对骑驴青年的推理并不感兴趣,更不愿意被一个陌生人打扰自已的工作。
骑驴青年见状,也不恼怒,拍了拍坐下的小毛驴,晃悠悠的向街道之中走了过去。
及至一个羊肉汤前,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便停了下来,要了一碗羊汤泡馍。
“小东家,你知道县衙怎么走吗?”
那羊汤老板闻言,左右看了看,见青年看着自已,有点意外的问道:“小兄弟,刚刚是在同我讲话?”
骑驴少年点了点头:“小东家,可是在下问的不明白?”
羊汤老板脸上微微一红,笑着说道:“从来没有人叫过我东家,这还是头一次!”
说完之后,指向西方说道:“这里是城东,县衙在城中,顺着长林街走到尽头,向西走,再经过两条大街,就可以看到县衙的大楼了!”
骑驴少年吃过饭之后,随手放下了几个铜板,便骑着毛驴向城中方向走去。
及至府衙,却看到一个吏令带着一众官兵,正在往马车之上搬东西,身后七八个马车之上,已经堆满了数十个箱子。
“这位官爷,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吏令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你是什么东西,奉天府的事,也敢过问?”
骑驴少年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在下卓不群,是平安县新任县令!”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张任令,递了过去。
却不想那吏令看都没看,摆了摆手:“我不管你是卓不群还是岳不群,我奉奉天府之令,对凌萧进行抄家及运送!”
卓不群却是快步上前,进入府衙之中,打开一个箱子,却见箱子之内,皆是碎银。
“府衙之内,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碎银?莫要告诉我,这便是凌萧所贪之银两!”
府衙之内,白止本就心生不满,急忙上前说道:“这些都是剿匪所得,本是要还之于民的,谁曾想……!”
卓不群看到外面还在搬的士兵,脸色一沉:“连百姓的钱都敢抢,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那官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奉天府之令,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想蚍蜉撼树?”
卓不群上前一步,目光如炽,直视那官吏,一字一顿的说道:“奉天府让你抄凌萧的家,还是抄我平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