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五日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丁点儿消息传回来,侯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要知道,根据那时的行进速度,再借助万宝楼的助力,那份至关重要的折子从遥远的江西送达京城,绝对用不了四天时间。同样地,消息的传递也应该迅速无比才对!
鬼医一边诉说着,脸上的表情愈发痛苦不堪,他那双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此刻更是攥得死死的,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两行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他凝视着丁爷,声音略带哽咽地继续说道:“察觉到情况有异之后,侯爷当机立断,假借送信之名,把我和其他三位兄弟打发走了。而他自已,则选择留在小汤山安心养伤。”
“我和那三位兄弟,满心忧虑地揣着那封承载着无数希望的信件,毅然决然地从小汤山启程,沿着万宝楼提供的路径,一路朝北狂奔而去。那个时候,我们一心只想尽快将这关键情报送抵京畿之地,好让朝廷能够及时铲除那些丧尽天良、出卖国家利益的奸佞小人!然而,令我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就在那天我们转身离去之际,竟成为了与侯爷永别的时刻!”
丁爷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他瞪大双眼,望向鬼医,急切地追问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鬼医见到丁爷紧紧地盯着自已,再次说道:“小汤山是侯爷的养伤之地,冯老也派出了近百名好手守卫在小汤山附近。然而,仅仅一夜的时间,那小汤山便如同遭遇了天灾一般,山中近千人,无一生还,连带着附近方圆十里的村子和城镇,皆被屠戮!”
“待我和兄弟归来之时,整个小汤山,早已化成一片废墟。我们循着记忆,及至侯爷休养的府邸之时,尽是断壁残垣,大火之后,除却残留的碎裂的武器之外,只剩下烧黑的白骨!”
丁爷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甘情绪,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鬼医,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这么说来,并未有人亲眼目睹到我父亲的尸首?那么,他极有可能尚未离世!”
然而,鬼医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沉重之色。只见他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制作的令牌,令牌之上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玉石的一侧精心雕刻着一座小巧玲珑的宝塔,塔身线条流畅,栩栩如生;而另一侧则镌刻着一只灵动可爱的猴子形象。
丁爷见状,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接过来,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一滴一滴地洒落在令牌之上。
“此乃万宝楼最为尊贵的至尊令!它不仅代表着万宝楼对持有者身份的认可与尊崇,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耀象征。而侯爷大人的属相,恰好正是这灵猴!”鬼医凝视着丁爷,眼中满含悲痛之情,沉痛地说道。站在一旁的鬼爷见状,不禁心生怜悯,轻轻伸出手来,搭在丁爷的肩膀上,给予他些许安慰和支持。
“要知道,这枚至尊令乃是经过万宝楼总部层层严格审核后,专门定制而成的绝世珍品。每一枚至尊令都堪称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而且,每一枚至尊令都只会有唯一的主人,绝无例外!”鬼爷见状说道。
鬼医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当年我们从灰烬之中,找到侯爷的令牌,便想把令牌送回丁家主脉之中,然而我们还未来得及离开,便被瑞州府的官兵见到,并且快速的包围而来”
“在官兵未形成合围之前,我与其他兄弟立马便向外突围,两个兄弟被官兵包围,死在乱刀之下,而我与师弟却是冲破重围,逃了出去。”
“自瑞州府一路向西,再往北上,整整被追杀了半年,而师弟也遭到江湖中人的毒手,惨死在澜沧江之中。我凭借鬼手十三针,虽然最终逃脱包围,然而却是伤了根基,昏迷在河南黄河岸边。”
“所幸,沿途有逃难之人经过,将我救回,带至关中,多年辗转,便在吴江县内落了下来。凭借万宝楼的交情,一直追查当年之事!”
丁爷看向鬼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如同干柴一般,忍不住一阵心痛。
鬼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沉声说道:“数年下来,根据所查的消息,推断出来,当年之事,虽然是与临江府、瑞州府甚至两广总督有关,但是后来在奉天境内也发现了类似的事情。因此,我推断,当年之事,必然是一个庞大的黑幕在操纵着,而黑幕的起源,便在京城之中!”
“可有怀疑的对象?”丁爷闻言,追问道。
鬼医凝视着丁爷,眼神闪烁不定。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过后,只听得丁爷沉声道:“我知晓你心中所忧,但切莫忘记,我并非孤身一人。彻查昔日之事,乃是我长久以来之夙愿!”
话语间,丁爷的目光愈发坚定,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他继续说道:“想当年,那一条条若隐若现的线索,皆如利箭般直直指向赫氏!这赫赫有名的千年世家,历经百年风雨,曾经何等辉煌荣耀。然而,如今那些端坐于高堂之上的所谓权贵们,早已丧失了昔日的赤诚之心,沦为贪婪无度、侵蚀国家命脉的蠹虫!侯爷当日上呈的折子,最终并没有抵达天听,却是被赫氏截取下来!可怜侯爷一片忠魂,却是...”
说到此处,鬼医不禁悲从中来,咽喉处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整个身躯亦随之剧烈颤抖起来。
“赫氏,赫氏!”丁爷怒目圆睁,双拳紧握得咯咯作响,昂首望向浩渺无垠的苍穹。此刻正值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无情地洒落大地,然而丁爷却分明感受到了丝丝缕缕刺骨的寒意。高堂之上,那些手握重权之人,非但不将国家大事放在心头,反而在国难当头之际,趁机大发横财。这般行径,简直天理难容!如此卑劣无耻之徒,又有何资格高居庙堂之上?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架桥无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