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明调动体内天生灵气运转起来。在神识空间内打坐,这种运转的效率会提升不少。
普通功法必须要求身、灵一同打坐,一同突破。而《相生》只需要修炼者的意识,需要调动天生灵气,不需要外在灵气锻体。
他感受到丹田内的气团松动不少,不再紧实。遂剥离出部分气,沿经脉运行周天,输送到全身关窍处。
修士修炼,气从灵脉流经全身,经脉无法容纳。故而先天无灵脉的白渊明不可能修炼。
然而《相生》却不同。
一部“聚气丹田”:将体内散逸的天生灵气有意识地收束,锻炼经脉。
此部他从出生起就有意识地练,练了十七年。
二部“凝气为团”:将丹田散逸的灵气凝炼压缩为核,通过已锻炼好的经脉将全身灵气输送到丹田,壮大气团。
此部练了两年。
三部“散气修身”:有意识地将气团剥离分散,重新输送回身体各处。
第二部和第三部的过程,能极大增强修士对天生灵气的控制力,锻炼身体素质,延年益寿。
白渊明在第三部时更多的时间都在尝试剥离气团和等待中,此时气团松动,正是一举大成和突破的好时机。
控制灵气细流通过经脉回到身体是个漫长的过程。
他努力压住越来越不稳定的气团,防止其冲击内脏令自己受内伤。又调动关窍容纳灵气,使其以自然的运行状态在经脉流动。
虽然在经脉流动灵气过程相当缓慢,经脉容量相当微小。但已经能像初步踏入修真的炼气期修士一样运转天生灵气了。
不知他在神识空间打坐了多久。只见他双目一睁,目光炯炯有神。起身站立时,只感到一身轻松,浑身有力。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体力充盈,神完气足,过去几年若有若无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他看向灵根。衰败的灵根生机焕发,枯枝上生出新芽,根系壮大。掉落的枯枝飞回灵根上,重新长好。
“看来我已延寿成功了。”他高兴地走了两圈,又趁体力充足打了套太极拳方才平静下来。
“三部修成,只要我不用折寿的术法,活到老年不成问题。体质虽有加强,但也只是不至于早亡。不过头疼脑热这些小病不至于躺一个月了。”
他相当感动地自言自语,抚摸了一会儿灵根大树,就看起第四部功法来。
要想成为不亚于修士的术士,这功法必须继续练下去。
四部:“炼气于窍”:使正常运行大周天的气每经过穴窍就凝炼一次。直到气凝为珠,藏珠于窍。
“气珠!”白渊明刚看完概述惊叹道。
凝气为珠,珠凝为丹。这是金丹期修士积累修为成功的标志。
气珠正是金丹的初级状态,也是修士成功晋升金丹期境界的征兆。
这《相生》,前三部仅是打基础的作用,第四部开始,终于与修士修炼的体系有了接触。
然而,一上来就是金丹期征兆的境界,跳了近两个大境界,不免让他心里犯嘀咕。
而且,不像一般的修士,只修一颗金丹。这功法要求每个穴位关窍都有一颗。饶是勤奋好学的他也记不清这许多个穴位以及名称。
一般修士,修成一颗金丹要花费数年。不断地纳气吐息,静坐闭关。
或有人有机缘得一灵气福地,倒还能快一些。若得不到福地,又没有天材地宝,只靠自己修炼,就是穷极一生多半也凝不实金丹。
蹉跎了岁月,虚度了光阴,弄得到老举目无亲,孤独寿尽死去矣。
因此,不想坚持苦修的修士多半在筑基后就成家立业,还俗谋生去了。
如今白渊明只有普通人的寿命,体质堪堪比得上同龄普通人。又不能将外在灵气纳入体内,补充自己。单靠自己这点天生灵气怎么凝气珠?还要凝那么多颗!
他又犯起愁来,想怎么办。
现在只能先照功法练,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有什么变化。这一部也是要灵气运动的,静心诀可以再缓些练。
他一想到静心诀,就想起帮他破了静心诀的木盈喜,又想起自己命运的波动。
他一拍脑袋,懊恼道:“糟了,修炼不知岁月,现在那天恐怕早过了。赶紧出去!”
他急忙沉下心,从睡眠中醒来。
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
他活动活动手脚,不一会儿就觉得十分闷热。
“这是什么时节?怎么如此热?”他把厚被掀开,这才凉爽不少。
又见窗外一片绿意盎然,悦耳的鸟语不断。他支起身子,叫道:“来人!”
只听得外面应了一声,跑进来一个下人,喜得连连鞠躬作揖:“恭喜公子,您终于醒了!”
“竹子,我这是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节?”
那名唤竹子的下人道:“公子那日再次昏迷,府医说您并无大碍,已经睡着了。交代了进补的汤药。用完汤药后您果然越发容光焕发。只是一直不醒。夫人即交代我守在外厅。
“如今已是五月三十日。”
快六月了!他一阵绝望。想他初遇木盈喜时才三月十七。如今已是五月末,什么补救之法也无用了。
命运已定。是平淡一生还是灾祸不断,都要接受。
他又忽地倒下,把下人吓得魂飞魄散,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刺激了公子。
他倒不是昏迷,只是念咒又回到梦中做了占卜。
果然,他的命运依旧危险难测。
但同时,又显露出几分希望来。
“这真是不到绝境不见路,绝处逢生料不定。”
他再次换了几种占卜方法,还在神识空间具现龟甲,签,星图,钱币等物,连灵摆和塔罗也不放过。
他发现在神识空间里,这些自己最熟悉的工具最容易具现出来。
他进行了许多尝试,都确定那一线希望确实存在,而且那希望的关键自己还见过。
同样是自己见过的命运波动关键的画面。
他沉默良久,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与那人有些纠缠,躲不掉。既然命运如此,难以改变,就顺势而为,随机应变吧。”
他整理了下心情,重新醒来。
那竹子正慌得团团转,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讲什么。白渊明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现在快六月,是否误了农时?”
下人见他又恢复了精神,欢欢喜喜地答:“不曾误。按往年种的。公子若要想新添作物恐怕晚了。”
“不是想新添,只是我今年没能亲手种植,是误了我修行。”
竹子笑道:“公子若想补上修行,我就去刨了种子挖了根,再请公子亲手种?”
白渊明也笑了笑,不再提自己小菜园的事,吩咐道:“先不急着禀告爹娘,给我打盆水来。待我收拾妥当亲自去拜见。”
不多时,几个下人帮他收拾妥当。戴冠穿衣穿鞋,他又恢复了那个神仙君子的模样。
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墨梅蹲在树下,满头的乌云都要化为实质了。
这是他院内的下人之一。
白渊明无聊时喜欢和这些人聊天。一方面是能足不出户了解外面的新鲜事,一方面是这群人打听八卦的能力不亚于村口大妈,一个个都是顺风耳。
墨梅,据他所知,这是他院内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
如今看他这般,白渊明倒升起一股好奇来。
墨梅一看公子来了,忙行礼。礼毕,他二人寒暄几句,就这么话赶话地聊到了他的终身大事上。
墨梅哭丧着脸道:“雪儿前天调到东院了。”
“这是为什么?”白渊明惊讶道。雪儿是墨梅求他调来西院的,他俩个好常常相见。
白渊明的院子在西院一处人少清净的角落。他白家宅子大,东院西院走过去太久。做仆人的又不是常常有空闲逛。这东西一隔,两天见一面也难。
“雪儿怕老虎啊。这两个月西院的凡人已走得一个也不剩了。剩下的只有我们这些修士,堪堪不惧老虎。”
白渊明满心疑惑,心想:我这里哪来的什么老虎?
不等他发问,这条路尽头拐角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他一看,只见一头猛虎拐过来,缓慢行走。
猛虎背上跨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红白相间的骑装。梳着高马尾,一摇一晃。眉间红痣相当惹眼。此刻看见他正笑着招手,道:“醒啦?白公子?”
“木盈喜?”
旁边竹子小声道:“猛虎就是她豢养的。”
墨梅道:“既当狸奴又当坐骑。”
她不是普通人吗?怎么降得老虎?白渊明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木盈喜打虎”的画面。
紧接着,她身后慢悠悠走来一只金毛狮子。狮子身后跟着好大一群人,而狮子身上也跨坐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有四五十岁,精气神十足,风韵不减当年。那位也是他极其熟悉的人。
“娘?”
她二人各自骑着猛兽到他身边。
他们互相行礼后,谢韵莹笑道:“常青,喜儿就住你西边那院。她那里豺狼虎豹,蛇鼠虫蚁众多,颇为有趣。有她和你共住西院,这下你定不会无趣了。”
常青是白渊明乳名,取“松柏常青——柏常青”之意。成年后就把乳名当了字。
白渊明听了这话心里可谓五味杂陈。
那天闹得那般不愉快,她怎么倒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
等等,为什么她会住这里?
木盈喜显然早已忘了初见时的不愉快,喜滋滋地下来,走到他面前。
她笑着道:“你恢复得怎么样?”
“啊,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白渊明矜持地回道。
谢韵莹看着这两人,也下了坐骑,走过来:“常青,来。”她招呼白渊明走到她身边。
她又招手,换贴身侍女过来。那侍女手里捧着小盒。她打开盒子,道:“我看见有一家的朱砂成色不错,还比我们采购的便宜呢。”
白渊明看了两眼,赞道:“确实不错。”可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骑着老虎狮子上街了?”
谢韵莹和木盈喜对视一眼,一齐点头。
白渊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平时是怎么修的静心诀?看来不用刻意研究修炼过度的问题了。
他几人正聊。忽闻一个下人快步进入人群,向夫人,公子,小姐施礼。
他名残黄,专司翠城中百姓向白家下请帖之事。
白家是贵族,也是修真世家。城中百姓若有祈福,驱鬼等事,多半向白家递一张请帖,准备一份不需太多的礼钱。
白家多半会接,作为翠城最大的家族,这也是保护翠城的意思。
此刻,残黄却不在职位,跑进后院。
他一看那里人多,便挤进去看。正巧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小人参见夫人,公子,小姐。”
谢韵莹道:“你怎么不当差,跑进后院?”
残黄道:“小人刚收到衙门的请帖,接与不接不敢定夺。故而找公子商量。”
“既是衙门的请帖自然要给面子接下。又为什么找我商量?”
“回公子。此帖上请我家派一位术士前去捉邪祟。送帖的说低阶修士不济事,金丹以上不敢请。只好求我家的术士帮忙。”
白渊明拿过请帖细细看来。
那帖上洋洋洒洒交代了一桩案件。
城东有人家姓王,家里仅有一位老母,一个儿子,一个媳妇,一个小孙女。
一周前,她家小孙女忽然暴毙。一家人伤心欲绝,只以为是小孩体弱病死,就下了葬。
两天后,她家儿子刚务农回家,放下农具,竟也倒地死了。
我司接到案情,立刻来到王家检验尸首。他头顶有一个圆孔,持细棒探视,里面竟已空空如也,脑浆尽无。
我司挖开小孙女的墓,也在头顶发现圆孔,也是脑浆尽无。
我司的修士立刻驻守在王家附近,搜查邪祟的踪迹,竟毫无收获。
昨天,她家媳妇在洗衣服时暴毙。这邪祟竟也敢在白天犯案了。
我司众修士看到身影上前抓捕,却被他逃脱。
不出现时找不到,出现就要害人,又抓不住。没计奈何,只好向白家请一位有道的术士帮忙抓住那邪祟,保翠城百姓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