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梅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一直等待她的回答,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这一晚,我睡得莫名的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着力戒的李雪梅,就在我旁边的缘故,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再也没有影响我。
这一觉睡下去,只睡到太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有些刺眼了,我这才睁开。
抬头看,见旁边的床上,床单叠得整整齐齐,已经不见了李雪梅的踪影。
她走了?
我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内心空荡荡的,连忙打开门,追出去:“李雪梅,你这小姑子,真是没礼貌,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
这句话才说完,我冲了出去,便见到李雪梅正一脸茫然的站在外面。
她的手里,端着一口锅,里面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
她有些慌乱的解释:“我看时候不早了,就煮了面。”
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呢。”
我这句话出口,李雪梅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她看了看我,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拿过碗筷,默默的帮我盛面。
李雪梅的手艺,可比我强多了,同样是煮面,同样的材料,但她把葱姜蒜简单炒了一下后,这面的味道,和我煮的比起来,就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赞不绝口。
见我称赞,李雪梅也是很高兴,就那么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吃面。
等我吃完,她又过去收拾碗筷,拿去清洗,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不得不说,如果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结婚过日子的话,李雪梅虽然粗手粗脚了一点,但确实是普通人心中,最合适的妻子。
她洗完碗筷后,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
看了看我,她说:“这房子,有问题。”
“恩。”
“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她问。
我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想来,李雪梅也是得到过念戒传承的人,我当即把这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一遍。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房间里面的一户人家,虽然有所怨恨,但这怨恨,却根本找不到消解的地方——他们只不过是心中有恨,不愿意自己家的房屋,被人平白无故的占据了而已,不论从哪种角度来说,他们恨的,都是合情合理。
怨恨这种东西,终归是有个源头的。
就好比章文静,是被人碎尸,只需要找到杀人凶手,她的怨恨就解除了;
而张丽,是因为欠了外债,只需要帮她还清欠债,她的怨恨,也会消除。
但这一户人家的怨恨,却根本没办法消除:唯一消除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住在这里。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帮助他们,让他们的头像,变成正常的颜色。
我觉得,李雪梅应该知道。
她听完我说的话,想了想,摇头:“我读书少,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过,等我回去,问问小兰,她聪明,肯定有办法帮你。”
额……
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
……
我送李雪梅离开,返回她家,足足用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到了她家。
送到村口,目送她进去,我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勉强我跟进去。
我也不敢进去。
那村子里,只怕除了她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鬼。
对了。
目光扫动,我忽然发现,上次遇到的那个盲眼老婆婆,正牵着狗,缓缓从前方经过。
那只狗似乎还记得我,扭转过头,对着我吠了两声。
我见状,随即过去,和那婆婆问好。
那婆婆听到我的声音,认出我的身份:“哟,你还活着。”
这……
感情,她还以为我死了。
我不禁苦笑。
“恩,活着。”我说着,想起这婆婆推荐给我的,太华寺的高僧。
我上次去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高僧,而是遇到一个和我一样,被邪祟缠身的人,在他的指点下,我去了那阴阳火锅店。
但他显然高估了阴阳火锅店的能力。
那火锅,只能是让人能够和阴间的人沟通,还有很大的限定,比如说鸳鸯锅,必须是有了姻亲关系的男女,阴阳两隔,才能够使用。
实际上,并不能解决问题。
也许,那个真正的高僧回来了?
我想着,和婆婆聊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便和她告辞。
她却忽然拉住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伙子,想好了,再入行。”
想好了,再入行?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时有些不理解。
还没想通,婆婆已经牵着狗,拄着木杖,缓缓离开。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婆婆的脾气,她不想说,我求她也没有用。
倒不如,去太华寺看看?
想做就做,我立即赶往太华寺。
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赶往太华寺,我只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来到了太华寺的里面。
太华寺的门口,我见到了那个年轻的僧人。
他跪在蒲团上,口中诵着经文。
“大师。”我过去,跪在他旁边的蒲团上,先是虔诚的拜了拜佛,这才问他:“你的师父,回来了么?”
听到我的话,那大师转头,仔细一看,认出我的身份。
“是你。”
“是我。”
“恩,跟我来吧。”
他站了起来。
我心中一喜,跟在他的身后,随他进入了里面的内堂中。
内堂里,有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和尚,白眉飘飘,正在那里拿着柄扫帚,缓缓扫地。
我一看,这可不正是高人的模样么?
不论是小说里,还是电影电视里,这种模样的,那肯定就是高人。
我连忙过去,躬身行礼。
“师父,他来了,我上次和你说过。”年轻僧人低声说。
老僧抬起头,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眯起眼睛,目光一转,又落到我的手上。
随后摇头:“他身负念戒,和佛门不容,佛法帮不了他。”
然后看向我:“年轻人,你既然身上带着念戒,那与其求人救你,还不如,自救。”
自救?
我苦笑,解释:“大师,我的念戒,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我不知道,怎么去用啊。”
“他怎么用,你就怎么用。”高僧缓缓说着,拂了拂衣袖:“去吧,佛门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