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
命鬼明知道，我带他去的地方有陷阱，他怎么还敢上直升机跟我去？
是它太自大，觉得即便是御鬼司精心布置的陷阱，也不过如此，还是说，他是打算，在直升机没有降落的时候，便将我杀了？
只有这两个可能。
此时此刻，我面前的命鬼，犹如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从他的脸上，我察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
从咸阳到西安，直升机最快速度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能抵达。
十几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平时也许是一晃眼就过去的时间，此时却给我一种度分如年的感觉。
我没有和命鬼多说什么。
从它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任何的言语，都只是解释。
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直升机从西安市的上空飞过。
西安的夜景很美，从直升机上望下去，只见大雁塔和小雁塔灯火通明，看起来光彩璀璨，夺目至极。
因为当初考虑到，担心命鬼识破陷阱，所以这利用大雁塔关押命鬼的事情，并没有泄露，从外面来看，依旧是游人如织，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一如千年前的大唐。
前面的驾驶员，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的问我：“四司命，飞机需要降落么？”
需要降落么？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现在御鬼司的安排，命鬼早就已经清楚，真落下去，他也未必会跟我进入大雁塔里。
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如果命鬼此时发难，一旦动手，这里上百上千万计的游人，只怕顷刻间，就会死在命鬼的手中。
“降落吧。”我说。
驾驶员得到我的命令，将直升机缓缓停下去，落到了大雁塔的上方。
那里有一段看起来犹如城墙一般的区域，正好挺落直升机。
右芊的生命力很顽强。
即便是在咸阳的时候，她就已经面临着恶鬼复苏，到了临界点，但这一路过来，她竟然是生生的压住了体内的恶鬼之力。
我看了看她，俯身抱起她，又看了看命鬼，随即下了直升机，准备步入大雁塔中。
命鬼嘴角浮起一个笑意，伸出手指，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在直升机前方，驾驶舱里坐着的两个驾驶员，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直接倒了下去。
此时，我已经施展开鬼域，自然能够察觉出来，他俩，已失去了生命特征。
死了。
即便是我，也看不出，命鬼是怎么杀的他们。
没有任何的鬼力波动。
两人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惊恐、痛苦等神色，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但确实是死了。
“你！”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命。”
命鬼收起手，似乎是在为我解释，回答：“命中注定，他俩必须在现在死，所以，他们就死了。”
命？
这就是命鬼，最为强大的能力么？
竟然直接，就更改了两个人的命数。
“那你是不是，也能够改变我的命数？”我问。
“不。”
命鬼摇了摇头，很是坦诚的回答：“我可以改变任何人的命数，却唯独，改变不了你的命数，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不过，”
他站在城墙边，抬头望去，伸出手指，指着眼前那一片灯火阑珊的所在，笑道：“我虽然无法改变你的命数，却能够，改变这一个城市的人类的命数。
只要我愿意，一个响指间，可以让他们，全部倒下去，你信，还是不信？”
我去！
他这是威胁我？
用一个城市人的性命威胁我么？
不，他犯不着威胁我，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我忽然有一种深深的乏力感：在面对这样一个拥有智慧的鬼王之时，以我现在的级别，根本就无法去约束他哪怕一丁点。
那到底要达到怎样的级别，才能够对付这个鬼王？
四阶鬼捕？
五阶鬼捕？
还是六阶，七阶，亦或者更高？
目前念师界，对于鬼捕的定义，据说能够达到的最高级别，是九阶，也就是钟九的级别。
但钟九，始终是利用纹身鬼的特性，取了巧，并不算是真正的九阶念师。
那人类，是否能够达到九阶？
我想着，看了看前方的大雁塔，往前走去。
命鬼发出一阵阵笑声，跟在我的身后。
前方，一道门早已打开。
我率先进入其中，心中却是一紧：如果，命鬼能够踏过这道门，那之前我和陈教授、少司命商议的方法，也就算是达到了第一步。
至于后面，怎么利用这大雁塔去关押命鬼，她俩自有定夺。
虽然命鬼已经表示，它已经知道这里是陷阱，但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它进来了呢？
想着，我进去，扭头看去。
见命鬼，已经来到了大雁塔的门口。
那里是一道石门。
他就站在石门的门口，笑着看着我，问我：“你觉得，我会不会进去？”
我心中一咯噔：看来，他是不打算进来了。
命鬼在问完那个问题后，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而是继续说：“要不，我们也打个赌？”
“赌什么？”我说。
“就赌，我会不会进去。”命鬼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大雁塔的内部几眼，说。
这时候，我已经别无选择，问：“你要怎么赌？”
“那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会不会进去？”命鬼问。
我想了想，摇头回答：“我觉得，你不会。”
“好。那咱们，就赌这个。”
命鬼看着大雁塔的内部，以一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回答：“你既然觉得我不会进去，那我就赌，我进去。我若是进去，就是我赢了，我若是不进去，就是你赢了，如何？”
“好。”
我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答案：“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跟我进去。”
也就是说，一旦他答应这个赌注，不论我输赢，他都必须进入大雁塔中——如果他守信的话。
命鬼看了看我，饶有兴趣的回答：“有意思。行，我答应你，不过，如果我赢了。”
“如果你赢了，你开条件吧，随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回答。
“那么，我赢了。”
命鬼说着，抬起脚步，身影一晃，便已经进入大雁塔的内部，来到我的身边。
他居然，进来了！
难道，他真的就这么狂傲？
还是说，他其实早就知道，大雁塔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