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馨如闻惊雷,从方才的茫然中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安夫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思,姨母早就看出来了!”安夫人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沈瓷月,又看向金兰馨神色平静,竟有些慈爱:“月儿这些年在安家过得不好,安家确实有愧于她。如果让她与王妃相认,她就要一辈子留在安家做少夫人。怀儿的心思都在许玉灵身上,她独守空房孤寂一世,何等的凄凉?”
安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带她离开这里,让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纵然不能娶她为妻,不能给她名分,至少你能好好爱护她。总比留在安府守一辈子活寡,守一辈子苦要好上许多!”
金兰馨震惊得回不过神。他是想过带她走,可是那只是偶尔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从未想过可能成真,也从未认真考虑过此事。
“我,我不能,”金兰馨犹豫着:“表嫂她不会愿意的!”
“她会的,月儿是个心地善良又知足的孩子。能得你这样的金玉公子垂爱,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安夫人道。
“不行!不行!”金兰馨有些回过神来,眉心蹙起,眸中隐现愠色:“这样做对她太不公平了!王妃是她的姑姑,安家少夫人是她,谁也不能冒名顶替拿走她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看到金兰馨这般固执,安夫人心中有些慌急。她的这个远方表外甥,虽然平时有些玩世不恭,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其实很看重情义,骨子里有股傲岸耿介的劲。他若真不答应帮忙,他们之间那点远的不能再远的血亲,根本没有什么用。
“馨儿!”安夫人忽然在他面前跪下。吓得金兰馨几乎往后跳开。
“姨母,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安夫人攥着金兰馨的衣摆,仰望着他泪水夺眶而出:“馨儿,姨母求求你,救救我们安家吧!”
“姨母,表嫂生性纯善,她不会为难安家的!”金兰馨想要将她扶起,试了几下也没用,索性自己也跪下:“更何况姨夫生前对她有恩,表嫂她绝对不会对安家不利的!”
安夫人猛里摇头,泣道:“沈瓷月可能会放过安家,可是王妃此时若是见到她如此模样,定然不会放过安家的!就算留下了一条命,那怀儿的仕途也毁了,馨儿你就帮帮姨母吧!”
“不行!”金兰馨斩钉截铁道:“这绝对不行!这对表嫂也太残忍了!”
“馨儿,你要如何才肯帮安家?是不是要姨母死了,你才能救救安家?”安夫人咬了咬牙,忽然起身朝墙撞去。
“姨母!”金兰馨虽然惊得不轻,但还是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安夫人:“姨母,你不要这样!”
“你要是不肯帮老身,老身今日就死在这里!”安夫人说着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反正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就让我一头撞死在这儿吧!看着安家败落,我还不如死了呢!”
金兰馨眉头深锁,望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沈瓷月,手指缓缓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