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恕罪,老奴只是太怀念故人了,没忍住就多说了几句。”
奶娘心里藏了一个秘密,自从小姐死后,她便隐姓埋名藏于深巷之中,如今她大限将至,若将那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便是下去也无颜面见小姐。
因为怀揣着这个秘密,这些年她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老爷的人找过来,杀她灭口。
“当年,云夫人,也就是你娘,并非病死的,而是被人下药害死的。”
当年,她家小姐听到了姑爷战死的消息,万念俱灰之下,留下遗书自缢而亡。
那时她被小姐打发去了厨房,无意间听见有人企图谋害云夫人,她藏于暗处,待那两人离开后,才慌慌张张的跑回了院子,本想将此事告诉小姐,谁知一冲进房里看见的却是小姐吊在房梁上的一幕。
她回来得晚了,将小姐救下来时,她已经咽气了,桌子上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云夫人的,一封是留给她的。
留给云夫人的那封信,直至现在,她都没能交给她,当时她沉浸在失去小姐的悲伤中,哪里还顾得上信?
等缓过来后,云夫人也去了。
这封信便一直留在她这里。
她咳嗽了几声,拿起碗,又喝了几口水,趁着喝水的间隙,她没忍住偷偷看了云鹊一眼。
从她说起当年的事情后,眼前的少女就没说过一个字。
此时此刻,她的脸上亦是看不出什么神色,冷冷淡淡,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正常人听到自己母亲被害,不应该是震惊加愤怒吗?
可她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甚至都不曾过问一句,害死她母亲的凶手是谁。
到底的善于隐藏自己?还是过于冷心薄情了。
一想到她当年也不过才四岁,倒也能理解了。
如此也好。
云鹊倒也并非不在意,她只是不意外而已。狗皇帝想要她进宫,她娘就必定不能活着,所以定是狗皇帝派人给她娘下毒。
反正这些账,她会一笔一笔跟狗皇帝算,现在就算再怒再气又有何用?
气坏了自己,那位依旧稳坐龙椅。
不划算。
虽是这般想,可心脏处,还是有些不舒服呢。
奶娘掀开被褥,在床上摸索了片刻后,取出一个小匣子,接着拉出挂在脖间的钥匙,打开匣子,取出了里面的信,颤颤巍巍的递向了云鹊,“这封信,是我家小姐临终前写下的,当年本来是要交给云夫人的,如今云夫人已经不在,只能交给四小姐您了。”
云鹊接过,直接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奶娘愣了一下,原以为她会将信带回去再看的,想着信里的内容,她不由有些忐。
云鹊看着信,脸色越发阴沉,周身气压极低,压得人喘不过气了。
奶娘倒是不怕,反正她都要死了,便壮着胆子开口:“四小姐,我们家小姐当年也是身不由己,您能不能别记恨她?小姐当年也很苦,有些事,她没得选。”
云鹊用力捏着信,手指关节嘎嘎作响,她的眸中燃起了层层怒火,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纵使她早猜出当年的真相,可当一层层剥开铺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气得浑身颤抖:“没得选?她当真是没得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