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她多想,对方已经上前点住了她的哑穴,拎着她的后领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领到了房间,往地面一扔,云鹊摔了一个结实,她龇着牙狼狈要起身时,与地上的人四目相对。
准确来说是与地上的死人。
那人面色发青,一双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此刻睁得极大。
云鹊离得极近,吓得她差点灵魂出窍,并非是害怕死人,而是几乎贴脸的视觉冲击,不被吓到才怪。很快她便稳住了心神,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落在坐在太师椅上那存在感极强的男人上。
在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具时,她一脸错愕。
国师?
顾行止没想到木羽抓来的人,会是她,他庆幸当初她来求药时,自己与她隔着珠帘轻纱,并未出来与她见面,目前他也只是以拾来的身份,在人前行走。
瞧她这打扮,貌似是他国色天香楼的衣服。面具下的眉毛微微扬起,黑眸中染上了些许兴味:“郡主好雅兴。”
直接点破她的身份,让她装都没法装,云鹊扯了扯唇角,瞥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意味深长道:“比不上国师。”
男人胸腔发出一声低笑,别说,还怪有磁性的。
云鹊此刻也无心欣赏,她亲眼见证了杀人现场,眼下她的情况很危险。
为了防止对方杀人灭口,她迅速表明态度:“我无意打搅国师办事,更无意偷听,我刚从上面经过,你的人就把我抓下来了。”言外之意就是,我是无辜的,“不过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会守口如瓶,若泄露半字出去,我随国师处置,如何?”
这番话说完,她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她对这位新国师了解的并不多,不知道眼前的人筹码是什么,所以谈起来,总有几分虚。
“我自然是愿意相信郡主的,惊扰了郡主,是我的错。”
啊?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就在刚刚,她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谈判的腹稿,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总该有一个有用,结果一句也用不上。
非但如此,他竟然还主动认错?
云鹊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试探性开口:“既然误会解除,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顾行止微笑着颔首,“郡主慢走。”
他这般好说话,倒叫云鹊有些不适应了:“……我真走了?”
“郡主莫非是想留下喝杯茶?”顾行止眼中笑意渐深:“若是郡主不介意,也不是不可以。”
云鹊干笑几声,“我很介意。”
她有病啊,对着一具尸体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喝茶,她没那么变/态。
所以她忙不迭的溜之大吉了。
顾行止成功被她逗笑。
直到真真切切走出房间,云鹊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位国师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不会跟她秋后算账吧?
表面上放她离开,背地里下阴手?
算了,管他呢,反正离她死遁离开的日子也没几日了。
房间内,木羽道:“公子,要不要属下派人去盯着?”
“不必。”顾行止敛下笑意,起身,“把这里处理干净了。”
云鹊下了二楼,她脚步一拐,径直去了王和昶所在的房间,外面没人守着,她左右环视了一圈后,确定四下无人才将耳朵帖在门上。
依稀能够听到里面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
云鹊将窗户纸捅穿,将迷药全数吹进去后,便走开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她才折了回来,将脸帖在门上,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后,才推门进去。
一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具交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子,里面亦是飘荡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这里是烟花之地,不用想都知道,刚才他们在做什么。
除了倒在矮塌上的两具外,里面还有两具,有珠帘隔着,看不真切,可瞧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动作,属实不太雅观。
云鹊没想到进来就看见这么辣眼睛的一幕,真是看一眼都要长针眼,可她还得从中找出王和昶,只能忍着长针眼的代价去看了。
只是还未等她走近,一只大掌忽然覆上了她的眼睛,肩膀也随之一重,有温热贴上来,她被强行转了一个方向,身后的人将她圈在怀里,鼻尖是熟悉的药香味,清清淡淡的草木香,将屋里的腥味冲散了不少。
这味道……
云鹊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国师拾来。
“你在做什么?”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细听之下,还多了几分愠怒。
云鹊伸手去掰男人捂着她眼睛的手,没掰开,他反而还捂得更紧了,她有些生气道:“你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只是恰好路过,看见郡主一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便好奇过来瞧瞧。”却瞧见了这么一幕。他俯身,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耳边,“倒不成想,郡主还有此等癖好。”
云鹊面颊一热,本欲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干嘛要向他解释?顿时端出了她无忧郡主那股蛮不讲理的劲:“你管得着吗?松开,不然本郡主不客气了。”
“就算郡主恼我,我也不能松开。”那等腌臜的东西,还是别看的好。
顾行止带着她往外走,态度十分强势。
云鹊挣扎未果,当即便朝着他出手,只是当她所有的招式都被身后的男人一一化解后,她震惊不已:“你会武功?”
“不会。”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云鹊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她咬牙切齿:“你骗鬼呢!”
“我是真的不会,只是平时会帮师父做一些重活,手上的劲大些罢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他分明会武功!
反抗无果,云鹊被他强行带了出去。待重见光明时,她已经被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与她之前离开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地上没了刚才那具尸体。
云鹊气不打一处来:“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国师这是作甚?出尔反尔?”
“郡主多虑了,我只是不想让那等污秽之地,脏了郡主的眼。”
小小年纪,当真是什么都不避讳,一想到进去看见的一幕,顾行止的眸中便添了几分寒意。
“污的是我的眼,又不是你的,我都不介意,国师大人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
她转身要走,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抱剑的木羽,他长臂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