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如同水洗。阳光慷慨的发散着耀眼的光芒。好像只是一瞬,大地开始陷入黑暗,如同太阳消失了一般。天地之间云彩突然密布起来。不是乌云,而是彩云,从没见过的紫色的彩云将硕大的黑色太阳围在正中。一点看不出日食的黑暗,如同是上天打开了一道大门,通往世界的另一端。
"日食。"淡淡吐出这两个字,校医靠在校医院的窗台上,表情复杂:"看来我只能到这里了。安凝,之后的事,就要完全靠他们自己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餐厅,老板叼起了烟卷,看着满天的云霞长长吐了口烟,笑容分外淡定:"时空象限的结局就只能这样了。不能说再多了。遭天谴啊。能不能各回各家,看你们的造化了。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微笑一下,推门离开餐厅。桌上,时空象限的黑色文字渐渐淡去了颜色,变成一本废纸。
"日食。今天怎么会有日食。"陶老师不知是不是变了惊弓之鸟。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忽然有种大厦将倾山雨欲来的感觉。"我也觉得,可能是有事要发生。"钱富豪拉住晶晶的手,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好像会让我失去什么。又好像会得到什么。""桌子的四个角已经有了三个,现在只欠缺运气了。阿德,一定会成功的。他一定可以的。"Dr.James,或者说詹爸爸,坚定不移。詹世德如果看见老爸这种坚信的表情,也许会相信自己真的会找回运气吧。
医院,刚下了手术台的李晓星毫无知觉的躺在病床上。护士打开窗帘惊奇的发现窗外宛如科幻的世界。张大嘴巴惊奇了半分钟,决定取出相机,把这难得的天体现象拍下来。
警车的灯光一直没有停。蓝筱烁把头伸出车窗外,似乎也感觉到事情的严峻。她回头看了看坐在车后座上的人:"你确定他的话是可信的?你就这么相信他的判断?"后面的人笑了:"Ofcours,我看准的人还从来没错过。再说,你妹妹你不相信吗?她都相信的人,你也应该相信才对。"深呼吸,深呼吸:"好吧,成败在此一举,希望这次真的可以破案。"
"是时候了,再等下去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现在?"
"没办法,时空之门已经打开了,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生光一现你就回不去了。"
"《时空象限》已经消失了,你留在这个时空里的基础已经消失了,要是再不走,你真的会灰飞烟灭了。"
回头不舍的看一眼,手里握起那枚守护星。"可是,至少要把这个还给他。"
"不可能。它已经救了他一命了,它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可是,这不合逻辑。"
"守护星永远都会在他身边,他的守护星永远都会在。"
"永远?"
"属于这里的永远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的只能不属于。"
好像是略略安心的一些,按下了守护星角上的水钻。一阵悠扬的歌声。
再见。不,不会再见了。永别了,安凝。
天空一下变的黑暗,这让严希纯的动作停滞了一秒:"日食?这么快,哼,我就不相信,这能改变什么。"他看向陆克英的眼睛更加炽烈,"什么也改变不了!"
"住手!"
詹世德握紧拳头,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是头却仰得高高的。虽然表面上是受制于人,但气势上,詹世德绝对不会让严希纯赢。严希纯抓着陆克英下颚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詹世德微微勾起嘴角,眼睛里透出一阵杀气:"杀了他,你觉得你还走得出去吗?"
严希纯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俊美的脸被恐怖的表情占据。那种恐怖甚至让原本善良的脸变得扭曲不堪。那表情甚至让人夜半都会做噩梦。"杀了他?詹世德,你觉得我现在还差一条人命吗?"
"当然不。"詹世德面无表情,"反正,你手里已经有几条人命了。姜小齐、何瑞卿、洛克希、陈彦翔、李晓星。至少有五条人命应该吧。"严希纯恐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那你还拿这个威胁我什么?"说完,掐住陆克英的手又重了几分,另一只手里的药已经举了起来。
"岑应茗。"
严希纯的手微微松了一点,左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你很重视他吧,甚至设计游戏帮他找你亲生母亲报仇。"詹世德一字一顿,"摇篮曲这件案子的犯人,就是岑应茗。他就是林湘婷的男朋友,那个被拿掉的孩子的父亲。"
严希纯抖了一下,放开了陆克英。"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你要想清楚,现在《摇篮曲》的绑架案还没有结案。现在你已经把我爸弄到这里来了,筱风的姐姐也在路上。你现在再把陆克英杀死,只会让岑应茗和你一起成为杀人凶手。"
严希纯把手里的胶囊收起来,转向詹世德,很显然,这句话起作用了:"你想威胁我。"詹世德淡淡一笑,一点笑意都没有:"威胁?你用了好严重的两个字。"
严希纯一把抓住詹世德的胸口,眼睛射出杀气:"你到底想怎样。"
"陆老师。"詹世德仰着头,表情丝毫不变,"你应该没有弄死她。你跟她玩游戏,一直只是想折磨我们。还没有折磨完,弄死我们谁,你都很头痛。""你到底想怎样!!!"严希纯有点被激怒了,抓着詹世德的手已经把詹世德胸口的衬衫都弄皱了。
"你本来最怕的就是把岑应茗弄进来,可是你还想要帮助他完成心愿,为林湘婷报仇。所以你故意绑架了安凝,然后自己也失踪,让岑应茗以为整件事都是冲他去的。然后,你把最后的游戏给他。日后有人发现,也会说岑应茗是因为受人胁迫才和你一起玩了这个游戏。可是岑应茗的的确确绑架了陆老师。"他抬起眼睛,认真看进严希纯的眼睛里,"方法很简单,下药。你先把摇篮曲放在显眼的地方,让陆老师满脑子都是对林湘婷的愧疚,再向陆老师的手机发送小喵儿的窝这个部落格的连接。而事先,你已经在陆老师的杯子上擦了安眠药。你料定陆老师在看到部落格以后,一定会喝酒缓解压力和疏散心里的内疚,你算得很好啊。"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怎么样?"看得出,詹世德说出的这些,已经触及了严希纯想要保护的东西了。"岑应茗比你心胸开阔些,他按照你说的绑架了陆老师以后,并没有报私仇,这也让我们找到半路就失去了犯人的踪迹。但是你却不甘心,直接进行了你最后的魔法,希望让游戏有个最精彩的翻版关。"
严希纯已经受不了了,不知道詹世德这些话到底触及了他哪根神经,他抓着詹世德的手已经变得苍白了,鼻尖凑向詹世德的脸,表情恐怖到让人做噩梦:"你最好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我和你的游戏还没开始。"
"你一直躲在暗处。"詹世德依然不理他的问话,眼睛依然死盯着严希纯的眼睛,平静的近乎冷酷的说,"你要那么多人一次次替你在圣英大学挑起争端,而你一直躲在暗处,如同蜘蛛网中间的蜘蛛,虽然一直不动,却知道蛛网每个角落的所有事。你把自己当成莫里亚蒂了。真可惜,这里没有福尔摩斯,你玩这些把戏一点意义都没有。"
严希纯渐渐冷静下来,用力放开詹世德:"你根本没有和我说这些的筹码。少爷,他也只是少爷。"
"你利用李晓星做内应,一次次的和霹雳MIT玩游戏,你真的目的就是要破坏陆老师的精英改造计划,要让陆老师觉得学校里时机成熟,可以篡班夺权。你打击利用陆老师打击陶校长,利用霹雳MIT打击陆老师,又利用手里这些人质打击霹雳MIT。连环计。很好。"詹世德移开视线,继续自说自话般的讲,"岑应茗是所有游戏中,唯一一个被你眷顾的游戏关主,你宁愿提早行动,让行动到一半有所悔悟的他及时停止了游戏。这本身就说明,你在乎他。而其他人,都没有那么幸运,不是被你放弃就是被你消灭。"
其实,詹世德心急如焚。但是,现在不是急的时候。虽然知道严希纯不会杀他们,但是再耽误下去,陶校长真的要"慢慢慢慢的死掉"了。患有斯德哥尔摩症的人,容易在绑匪施与恩惠的时候同情绑匪,甚至反过来帮助绑匪。而严希纯因为心灵的扭曲,甚至觉得绑匪所做的都是对的,要改变命运就要做绑匪那样的人。既然这样,詹世德要救人就只有按照对付斯德哥尔摩症的方法下手了。按照严希纯到处找人玩游戏的作风,他一定是希望得到重视。所以詹世德反其道而行之,不理严希纯做什么说什么,自说自话,牵着严希纯的鼻子走。虽然看起来激怒他很不明智,但在这种方法却恰好是对付希望得到重视的严希纯的良方。
"你要跟我玩游戏吗?"严希纯好像发现了詹世德的目的一样,不再纠结于詹世德的目的。
"李晓星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却引爆了她的微型炸弹,说明你一点都不在乎你游戏玩家的性命。不过,这就让我有一点怀疑,你为什么要只是李晓星把Calvin陈的录音删除,救下江保焕。"詹世德依旧自说自话,"答案很明显,他对你有特殊的意义。"
"好吧好吧。"严希纯妥协了,"就算你说对了,但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他强压怒火,低下头到詹世德面前,"你只要知道,我一定会和你玩一场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游戏,这就足够了。""他能被你救下,就说明这意义不会很简单。他不是在你落难的时候出手相救的人。那他被你这么重视的原因就只剩下--同伙!"詹世德把严希纯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眼睛里,每个字都是置地铿锵,"江保焕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像之前想的,因为和姜小齐的感情,而是姜小齐对你们有用。他追到这里来,是为了达成某种交易,或者找回某种东西。当然,在目的达到以后,杀人灭口。"严希纯被詹世德说得无言以对,终于动摇了这千分之一秒。
千分之一秒的机会,詹世德没有错过。右手用力挣开已经被袖口的刀片磨得快断的绳子,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刀砍向严希纯的后颈。机会只有一次,千分之一秒的机会只能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