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三艘船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柴油机的嘟嘟声!不一会儿,这三艘船被大型探照灯照的贼亮!很多人都躲在货箱后边,咬着嘴唇,不敢吱声。就是小孩也被父母事先喂了少量的安眠药,睡的死死的!要不是逃命,谁舍得自己的心头肉遭这样的罪!
船上的本国土著汉子走上前去,手里拿着紧俏的烟酒!几声本地语言交谈后,他麻利的把东西扔到对面巡逻艇上。有个武装警察笑嘻嘻地一把接住,打开一看,还有两叠美元!
那位年轻军官赶快跑入船舱,像是去跟头头汇报什么!
张云从货箱的缝隙中看去,那艘船就像个小军舰,有一门小口径火炮,一挺多管机枪,武装人员二十多人,个个手持冲锋枪,将乌黑的枪口瞄着他们的船!
迟迟不见那位小军官出来,张云心中焦急,手心全是汗!忽然对方有了动静!
高位机枪被调转方向对着三艘渔船,出来的低级军官命令第一艘渔船跟海岸巡逻艇栓在一起,有十几个武装警察迅速翻入侧舷。
毫不费力,三十个华人被搜了出来!
只见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开枪将这些人打了个通透!
张云他们是第二艘,货箱后一阵骚乱,有人哀嚎起来,那场景让人看的近乎绝望!
船老大脸色一青,咬牙喊道:“兄弟们!拼了!”
说时迟,那是快!
剩余的两艘船,几个精壮船员手忙脚乱的点燃了一堆燃烧瓶,迅速扔了出去!
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但燃烧瓶数量足够多,还是在巡逻艇和第一艘渔船上有了效果,炸出了冲天的火焰!
那些士兵毫无防备下,身上溅满了汽油,全身是火,被高温烧灼的嗷嗷怪叫,不得已跳入冰冷的海水!
趁乱两艘渔船开足马力,夺路而逃!
船老大早有准备,都改装了大马力发动机!
一下子破渔船竟然如快艇一样迅捷,飞起落下,拍打的海面啪啪作响!
张云觉得骨头都被颠碎了,阿珍和三位老人更是受不了,开始呕吐!
张云此时见到小渔船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瞬间就与巡逻艇拉出了一段生死忧关的距离,心里极其高兴!
虽然他们身子吃着苦头,但**!
飞驰了一段时间,巡逻艇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敢开炮!
两艘渔船逮着机会,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船老大见摆脱了巡逻艇,就吆喝伙计慢了船速。即使人能挺着,但船身也受不了,弄不好,久经剧烈颠簸,真会散了架!
张云离驾驶室很近,他侧耳听到里边的船老大大声骂着:“这帮冚家铲,要钱还要命!我舅仔死了,回去怎么跟管家婆交待!哎!早知就不带他出来练胆儿了!”
旁边的伙伴劝道:“只要你平安回去,她就知足了!干这种一本万利的差事,谁都知道就是在卖命!”
船老大止住悲切,忙起身找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盒子,是一部被厚铁板保护起来的导航仪!
船老大抹了抹泪说:“那帮要命鬼沾了腥,肯定不会放了咱!看看能不能用北斗导航求救!”
伙伴有些不自信,毫无希望地道:“我们这两条破船发两条求救短信,谁会关心!现在局势紧张,估计没啥用!”
船老大叹了叹气:“有总比没有的好!万一呢?……”
很快天空破晓,东方的海面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一夜的惊吓让船员们早就冷透了身子,很多小孩,妇女都在瑟瑟发抖!
船老大安排人给每人一杯热汤,一块面包!
张云喝下了热汤,胃里有了暖意,别提多舒服了!
他忙换手,帮着照顾母亲和岳母!
太阳晒到甲板上,他看到上面好多黄橙橙的弹丸,还有几条血污,大块的血痕已经被船员用海水清理干净。
他听到甲板上有人低低的呜咽着,估计是有亲人被乱枪击中,尸体刚被投了海,喂了大鱼!
忽然,船尾有人高喊:“兄弟们,加足马力,龟孙子又追上来了!”喊的人正是船老大!
轰隆隆一发炮弹在船舷西侧炸响,吹起高高的浪花!
船老大用步话机对旁边的船喊:“山仔,我俩分开跑!我来引开巡逻艇!”
两条船分开了一个夹角,呈Y字型,一前一后朝两个相反方向转向!
巡逻艇直接朝最近的张云所在的船只追来!
船老大嘴里骂着!疯叫着!把船开到了最大速度,竟然奇迹般地与巡逻艇保持了一段较远的距离!
巡逻艇又开了一炮。
船老大见势不妙,就好像已经摸透了这帮孙子的心思,事先急打斜角方向逃命。这只破船有如神明保佑,炮弹擦着左舷掠了过去,炸到不远处的海水中。
万幸,他们竟然神奇的躲开了!
船老大得意地骂道:“狗日的,老子以前就是海军,响当当的王牌,干死过你们两条军舰,荣立过集体一等功!
爷今天拼了老命,就跟你们好好玩玩……”
张云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被猛烈的海风吹着,满后背都是冰冷的汗!
一家人无助的纷纷抱在一起,默默地落着泪!
张云刚刚听到船老大的话,说他是海军老兵,忽然好像有了底气,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船老大对伙计高喊道:“把国旗升起来!现在是公海了,我就看看这帮狗日的怎么弄!”
伙计也是死中求活,他知道船已经在无奈减速了。这破船虽然改装过,但被炮弹双双落下,冲击波还是伤到了侧舷,无法再高速航行!
伙计冒着跌落入海的危险,将一面红旗缓缓升起!
张云只是从电视上见过,那还是奥运会直播节目!那时,他对这旗帜是陌生的,现在却要靠这薄薄的红布救命,心中不由的有些好笑,真是有些欲哭无泪啊!
忽然,一个孩子朝天上指,对爸爸妈妈小声说:“爸爸,你看那是什么?”
张云听到也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架小小的灰白色涂装的无人侦察机出现在了天际,从北边急速飞驰而来!
那个孩子的父亲激动地喊:“那是华夏海军的颜色!我们得救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男人的高喊,不约而同的朝天上招手!
忽然,一阵轰鸣再次从侧舷响起!
船老大再次紧急蛇形机动,又一次侥幸躲过了一枚炮击!……
所有人都绝望了!
无人机已经很近,他们看的清楚,那是一架无人侦查机,仅仅是侦查而已,没有挂载任何武器!
那艘阴魂不散的巡逻艇贪婪的继续追赶着,距离仍在逐渐缩短!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女人和孩子又开始无助地哭了起来!
哒哒哒......
多管机枪开始喷出火舌,打的船舷上那故意加装的厚钢板近乎变形扭曲!这艘巡逻艇的目的再简单明确不过了,如海盗一样,就是要抢钱杀人!
那个孩子好像看到了希望,忽然又指向天际,喊道:“爸爸,那条白线是什么?”
父亲望向那条划过天际急速拉出的白线也有些搞不懂,只是痴傻地盯着看,脸上满是绝望!
船老大疯狂的再次加大了马力,高兴地叫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见死不救!”
一枚大口径电磁舰炮炮弹瞬间划破天际,带着愤怒的嘶吼声,砸中了那艘肆无忌惮的巡逻艇!
巨大的爆炸气浪排山倒海,瞬间将巡逻艇撕得粉碎!
复仇的火焰终于爆燃,不再有任何犹豫!
小渔船的发动机在最后一刻完成了使命,随后冒出股股黑烟,船速也逐渐慢了下来。
随着大口径炮弹刚才巨大的爆炸声,所有人的耳朵都还在翁鸣,但在每个逃命人的内心里,那声音却是再悦耳不过!
船老大一脸的喜色,也不开船了,登到舱顶抽着烟!
他时不时的朝天空中盘旋的侦查无人机挥挥手。嘴里欢快地叫着,可不一会,他就再次陷入了沉默,,抹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心里想起了和自己一直相处很融洽的妻弟……
张云伸着脖子望着炮弹的来向。
远处海天一色,一根桅杆缓缓地从海平面下升起,上面高高地挂着一面与船上一样的旗子,色如热血,正扑簌簌随风舞动!
此时的张云不知为何,忽的有了一种莫名地崇敬和归属感!
那是两艘巡逻的驱逐舰,待他们靠近,小渔船早就抛了锚,破烂的船身随着海浪飘忽在水面上!
军舰的高音喇叭一如既往地例行喊话:“我们是华夏海军,南海舰队,请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如是难民,请配合登记。
华侨、华人将被安全送达最近的安置点,去留全凭自愿!
安置点有吃有喝,有人管,有地儿住,请安心回家!”
所有人都期待着,望着军舰的小艇行驶了过来,缓缓靠在一起!
张云吃惊地发现士兵中竟然有两名女兵,他们带着红十字标记,是医务官!两人开始麻利地迅速检查着受伤没死的难民,询问着伤势情况,并做了紧急包扎处理!
张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地落下了泪,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船老大从舱顶高处跳了下来,热情地跟带队班长套近乎:“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也曾是军人!南海舰队,驱逐舰石家庄号,三期士官长!武建军!”
船老大像模像样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带队班长身子立正,赶忙还礼,高声道:“老班长好!”
船老大一步上前,热情地握住了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