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说服力,吴钦接着说:“你们英国诗人雪莱有一首诗,叫《云》,在这首诗里,他把圆月比作包裹在白色火焰中的圆形少女。
莎士比亚在《爱的徒弟》中有这样的描写,国王称赞罗瑟琳的美丽时说‘遮蔽这样的明月,那乌云也是幸福的!’
月亮和女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而形成了一种影和形的关系,月亮成为了女性的象征。”
“我没有否认月亮和女性之间有某种联系。我只是质疑那个字符为什么一定表示‘月亮’。”罗杰斯理了理他的山羊胡子。
“中国有月亮女神嫦娥,罗马有月亮女神狄安娜。”吴钦说,“月亮神始终都是女性的守护神。对于苏毗女性部落来说,把月亮作为崇拜的对象,在所有女人身上纹上代表月亮的字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罗杰斯和拉尔森听得都着迷,他们不是被吴钦关于月亮与女性的关系而打动,他们完全被吴钦丰富的知识底蕴所折服。
“如此说来。这第三个象雄字符代表‘月亮’,应该是可以确定了。”拉尔森说着扭头看看罗杰斯,“老师,你以为呢?”
“且听吴先生继续讲,还有一个字符呢?”罗杰斯没有表态。
“要说这中间的第二个字符,其实,我也是在苏毗女子部落中得到灵感的。”吴钦说,“在这个部落的议事厅里,那们的女王宝座之下就刻着这个字符。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么可以推测出,它可能代表着‘王座’‘宝座’或者‘王宫’或者‘首领’的意思。”
“仅此而已吗?”罗杰斯有点不屑。
“当然不仅如此。”吴钦说,“我的导师黄尧前几天捎来一个文物的照片,那上面的内容可佐证。”
“什么文物照片?”拉尔森说。
吴钦拿出手机,翻出图册,找到象雄王李迷夏的印玺。“两位请看,这个印玺是末代象雄王李迷夏的玉玺,也就是国王的印章。这件文物实物保存在西藏博物馆,不知罗杰斯先生是否关注过这个?”
罗杰斯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说:“有点印象,西藏博物馆我去过多次,这个印章是铜制的,摆在第二展厅的**。”
拉尔森拿过手机看了看问:“这个印章说明什么呢?证明它上面的文字是象雄文?”
“对,象雄王的玉玺当然要用象雄文字。据黄老分析,印玺上的文字意思是‘李迷夏王之印’。”吴钦转身对拉尔森说,“我们需要一个镜子。”
“我去找。”拉尔森转身要去卫生间。
“噢,不用了。我想起来,手机照片有镜相功能。”吴钦在手机相册里打开编辑功能,找到旋转,再找镜像,然后点击,这个印章的内容就正向显示出来。
吴钦把手机屏幕指给罗杰斯:“罗杰斯先生请看,这个印章上的字符,是不是与羊皮卷的象雄文字很相似。”
罗杰斯瞪大了眼睛,看了几十秒,他又看看投影在墙壁上的那个大大的象雄字符,慢慢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把手机交给拉尔森,拉尔森也把手机上的字符与投影中的字符对照。但是他没点头,而是摇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分析,这个字符极有可能就是指‘王座’或者‘王宫’。”吴钦肯定地说。
此时,房间里陷入暂时的沉默。
罗杰斯坐回到椅子里,用手托着腮部,歪着头看着墙壁上的投影。
拉尔森默念着这些字符的意思,“萨嘎达瓦、城堡、南方、太阳、月亮、王宫。”
吴钦收起手机,放在茶几上,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吴先生分析得有道理,羊皮卷上的字符大意我们就算搞清楚了,还有两个特殊符号呢。”拉尔森说,“老师,您是什么意见?”
罗杰斯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吴先生的分析思路清晰,引用的资料也比较可信,美中不足的是,关于女子部落那一段奇遇,有点过于离奇。想想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二十一世纪,西藏高原真的还有那么一个不被外人知晓的神秘女人部落?”
吴钦听罗杰斯这样一说,心里不悦:“罗杰斯先生,这段经历我也觉得奇怪,但却是千真万确的,我没有必要编一个故事来说服你们。我没有解释羊皮卷内容的义务。我只是以个人的理解结合自己的经历谈谈我的看法,你们完全可以不信。”
拉尔森听出吴钦的不悦,他又给吴钦倒了半杯红酒,说:“吴先生别生气,老师的意思不是不相信你的经历,只是,这段经历超出常人的想象和理解,如果还有其他佐证的话,可能就比较完整了。”
“好的,时间不早了,信不信由你们。我该回去休息了。”吴钦没有再喝酒,他拿起手机站了起来。
罗杰斯也站了起来说:“非常感谢吴先生,帮我们打开思路,让我们大开眼界,虽然有些……”
“虽然有些像故事,是吧?”吴钦说,“那就当听个故事,后面的事你们再解析吧。”
“别急啊,吴先生,如果按你的意思,将这些字符的含义都搞清楚了,那么整个羊皮卷的意思是什么呢?”罗杰斯还想问。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吴钦心里想,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解嘛。
这时,吴钦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一看,是黄宛丘打来的。
“钦哥哥,你在哪里啊,找你一半天了。”黄宛丘说。
“我,我在外面有点事。”吴钦说,“一会儿就回酒店。”
“那好,我等你啊。”黄宛丘的声音很甜美。
忽然,吴钦想起来一事。罗杰斯先生不是要佐证吗?好,给你佐证。
“宛丘,你不要在那里等了,你直接到喜马拉雅酒店来吧,401房间,我在这里等你。”吴钦说。
“你在那里干什么啊,我过去,有什么事?”宛丘说。
“你先过来吧。”
吴钦把电话挂了,扭头对罗杰斯说:“罗杰斯先生,对于您刚才的怀疑我表示理解。你感觉我一个人话不足信,好,我再找一个证人。”
“证人?”拉尔森很疑惑,不知吴钦是什么意思。
“稍等片刻,证人马上就到。”吴钦说完,又在沙发上坐下。
十几分钟之后,有人敲门。拉尔森去开门,吴钦跟着站起来。黄宛丘一身黑色运动衫站在门口,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特别刺眼。
“宛丘,这位是拉尔森先生,国际文化交流协会拉萨办公室负责人。”吴钦介绍说,“拉尔森,这位是黄宛丘。”
两人轻轻握手。黄宛丘带着奇怪的眼神跟着吴钦走进房间。
“罗杰斯先生,这是黄宛丘,她是我的导师黄尧的孙女。”吴钦继续介绍,“宛丘,这位罗杰斯先生是文化交流协会中国区**。”
罗杰斯站起来,冲黄宛丘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找我来有什么事呢?”黄宛丘看到这两位陌生的外国人,有点不自在。
“你给他们讲一讲咱们在林芝的奇遇。”吴钦说。
“你讲不就行了吗,干嘛我来讲?”黄宛丘瞪大眼睛。
“我讲过了,他们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吴钦撇了一下嘴。
“不信就算了,干嘛非得他们相信?”黄宛丘的小嘴噘了起来。
拉尔森请黄宛丘在吴钦旁边坐下。“黄小姐,我们觉得你和吴先生的经历很有意思。他讲得可能不全面,我们想再听听你讲一讲。没有别的意思。”
罗杰斯始终笑眯眯地坐着,不说什么话,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来的人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