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我之所以把孔雀服传给你,就是看中你勤劳善良的本质。你要保护好孔雀服,并把它好好传下去。”拉姆拉着奶奶的手,哭得像个泪人,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达娃,你也不要有意见。”梅朵说,“从辈份上讲,拉姆是你的嫂子。孔雀服向来传儿媳,不传儿子。如果没有儿子,才传女儿。所以你没有孔雀服的继承权。不过,我对你的以后的生活也有安排。我老了,但祖上留下的家业还有些。等我走后,你会得到应有的分额。”
“奶奶,你别说这些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达娃走过去,拉了拉梅朵的手。
“格列。”梅朵说,“孩子,阿妈对不起你。”
“阿妈。”格列的眼里含着眼花。
“我给你的那串佛珠,就是戴在曲珍身上那串佛珠,也是无价之宝。”梅朵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你要知道,那是先祖从印度带回来的,它的每颗珠子都是有灵性的。戴在身上可以去除百病。那颗红玛瑙,一定要保存好。在拉萨城里换一套房子没问题。”
曲珍看看胸前戴着佛珠,心里感激奶奶的仁慈。
“阿妈,以后我要让您过上更好的日子。”格列说,“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多了。”
梅朵又看看黄宛丘,叹了口气,说:“黄尧,我曾经恨他,恨得要死。后来我原谅他了。孩子,你身上这串佛珠,一定保管好。只要黄尧看着它,他就不会忘了我。”
黄宛丘点了点头。
整个屋子里,只的吴钦是个外人。他站在那里听着一家人的故事,感觉有些不自在。
这时,梅朵又对吴钦说:“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吴钦。我知道,你的身上流着高原人的血。你要保护好宛丘姑娘。她喜欢你,她是你生命中的贵人。黄尧是你的老师,但是黄宛丘才是你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希望你们珍惜感情,好好生活。”
吴钦走到梅朵身边,说:“奶奶,你多保重,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太奶奶,还有我呢。”桑杰跑过去问,“你还没说我的事呢。”
梅朵笑着摸了摸桑杰的头说:“孩子,听妈妈的话,好好上学。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最终都是你的。”
拉姆听着奶奶这样说,心里宽慰了些许。
梅朵又说:“今天人齐,我想再看看孔雀服。还有,你们不知道,曲珍和宛丘身上的佛珠原来就是孔雀服上的两串项链。孔雀服上本有九串项链,我取下了最珍贵的两串,一串给了黄尧,一串给了格列。现在难得机缘巧合,两串佛珠又齐汇曲龙。我想把两串佛珠挂在孔雀服上。拉姆,你穿上孔雀服让奶奶再看最后一眼。我走,也就甘心了。”
“奶奶。”拉姆突然跪倒在梅朵的床前,“奶奶,我对不起你。”
“孩子,怎么了?”梅朵被拉姆这一跪搞蒙了。
拉姆放声痛哭:“奶奶,我……”
“奶奶,孔雀服丢了。”达娃说,“奶奶,你别怪拉姆。有坏人绑架了桑杰,他们要用孔雀服去换。拉姆没办法,才把孔雀服拿了出去。如果不交出孔雀服,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小桑杰了。”
梅朵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一下。曲珍赶忙拿来被子挡在她的身后。老人默默地坐着,又拿起小小的转经筒摇了起来。
吴钦看着梅朵老人,心想,果然是王室后人,遇大事有静气。
“奶奶,我对不起你。”拉姆说,“我是为了救桑杰。”
梅朵没说话,仍在摇着手里的转经筒。
“现在可以报警了吧。”吴钦说,“赶快给警方提供线索,说不定还能追回孔雀服。”
拉姆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现在就报警,我马上打电话。”
“算了,不用了。”梅朵睁开眼睛说,“不用了。”
众人都看着梅朵,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宛丘,你赶快走,快离开曲龙。”梅朵提高了嗓音,“吴钦,你也走,保护好宛丘。快走快走,走得远远的,最好现在就离开西藏,回容城去。”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宛丘不理解奶奶的意思。
“别问了,快去收拾东西走。”梅朵说着又咳嗽了几声,“晚了就来不及了。”
吴钦意识到,宛丘身上戴的佛珠可能隐藏着重要秘密。他拉了一下宛丘的胳膊说:“快回房间收拾行李。”
“哦,哦,奶奶,那我走了。有空我再来看你。”宛丘拉起梅朵的手,在自己脸上贴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宛丘来到院子里,拨通了黄尧的电话。她把在曲龙听到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爷爷。电话那头的黄尧始终沉默。宛丘知道爷爷在认真地听,她能想象出一个老人在那种情况下的心情。
屋子里,拉姆接着问:“奶奶,曲珍要不要也走呢?”
“曲珍,曲珍……。”梅朵的话还没说完,就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拉姆抓住梅朵的手喊:“奶奶,你醒醒,你醒醒。”
过了一小会儿,梅朵又睁开眼睛。
“奶奶,你让宛丘妹妹离开,是什么意思,她有危险吗?”达娃说。
梅朵的眼睛没睁开,低声说:“坏人想要的不仅是孔雀服。他们还想得到宛丘身上的那串佛珠。”
“那串佛珠有什么了不起的?”达娃随口问。
“孔雀服的秘密就藏在那串佛珠里。”梅朵说。
“什么秘密?”达娃急切地问。
“达娃,你就别打扰奶奶了,奶奶需要休息。”拉姆看不下去了,阻止了达娃。
梅朵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人,说:“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吧。”
梅朵挪了挪身子,说:“古格王朝灭国之前,老国王早就在达巴城后面的马泉山隐藏了大量宝藏。为了有朝一日,王室成员能复兴王国。然而,世事变迁,王室后人没有机会完成这一伟业。现在看来,连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快要没了。如果我这一口气上不来,恐怕古格王室的宝藏将永远成为秘密。”
“古格宝藏?”达娃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奶奶,那我也算是王室传人吧?”
梅朵没有回答达娃,她停下手中的转经筒,说:“宝藏一直在那里,一直在等有缘人。三百多年过去了。我想,要么让它永远成为秘密,要么就献给国家,希望能造福当地百姓。”
“奶奶,”达娃说,“我们应该把宝藏找出来,改善一下我们家的生活条件。然后,再考虑捐给国家。现在孔雀服都被坏人拿走了,那宝藏是不是就要易主了?”
“光有孔雀服没用。关键的秘密藏在宛丘的那串佛珠里,在那串佛珠上的天珠里。”梅朵说,“宛丘呢,走了没有?”
“奶奶,宛丘收拾行李去了。马上就走。”吴钦说。
“你怎么还在这里?”梅朵有些生气。
“哦,我马上走。”吴钦离开了梅朵的小屋。
达娃、格列也走了出来。达娃带着桑杰朝客栈走去。格列对吴钦说:“你要走了,古格秘符和宝藏怎么办?”
“你应该看出来了,宛丘有生命危险,宝藏可能与她有关。”吴钦说,“我必须先保护好她,将她安顿好之后,再回来追查宝藏的下落。”
“也好。”格列说,“宝藏是王室传人的,王室没了,传人也快没了。宝藏就是国家的。外人休想拿了去。你快去看看宛丘吧。”
吴钦转身朝客栈走去。刚进一楼餐厅,就听到二楼客房传来黄宛丘凄惨的叫声:“救命!”
吴钦飞快地冲向二楼。黄宛丘的房间门是开着的,还有几间房子的门也开了,有几个游客站在门口往外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钦冲进屋内,看到宛丘抱着枕头靠在窗口,浑身发抖。
“怎么了?”
黄宛丘扔掉枕头扑进吴钦怀里,“钦哥哥,钦哥哥,你可来了。”
“怎么回事?”
“有一个蒙面人,手持长刀,进来打劫。”
“人呢?”
“跑了。”
“他没欺负你吧?”
“那人抢走了佛珠。”
“佛珠?”
“就是我一直戴在身上那串佛珠。”
“为什么只抢佛珠?难道与绑架桑杰的是一伙的。他们拿到了孔雀服,发现上面少了佛珠,才过来寻找。”吴钦心想,如果是这样,曲珍是不是也有危险。
这时,听到呼救声的格列也来到房间察看情况。
“绑匪知道了孔雀服的秘密,他们抢走了宛丘的佛珠。”吴钦对格列说,“你赶快带着曲珍走吧,我担心那些人再对曲珍下手。”
“老人家说,孔雀服的关键秘密在宛丘的那串佛珠里。曲珍那串没有秘密,她应该不会有危险吧。”格列说。
“歹徒不一定知道秘密到底藏在哪串佛珠里。小心为上。”吴钦说。
格列离开房间去找曲珍。
黄宛丘迅速收拾了行李,将那些治疗毒瘾的药塞进背包,跟着吴钦下了楼。
他们再次来到梅朵的屋内。桑杰和拉姆陪着老人。曲珍也在。
宛丘走到梅朵跟前,轻声说:“奶奶,对不起,刚才有坏人来,把那串佛珠抢走了。”
梅朵听宛丘这样说,她又停下手中的转经筒。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