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舵主被杀?人皮藏宝图被盗?
仿佛晴天霹雳,几乎把尤一刀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帮里肯定出了**!这个**杀了总舵主,盗走人皮藏宝图,还用我的刀法栽赃陷害于我。
尤一刀认为这消息肯定是真的。否则他们不会雇佣斧头帮来找我要人皮藏宝图。而且毫无疑问,雇佣他们的人也是**!
只要抓到这个雇主,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杀害总舵主的凶手。然后把他们碎尸万段。给总舵主报仇。
尤一刀情绪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吼一声:
“谁雇你们来的?是谁?”
大舌头的白衣人被唬了一跳。心想看来非动手不可了。这家伙刀法厉害。哥几个别着了他的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连忙招呼同伙道:
“挂灯摘瓢!”(黑话:大家动手!)
话音未落,趁尤一刀不备,四个白衣人如同疯狗扑上去,将他连人带椅子推倒在地。他们本是做惯了绑票的,抓人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眨眼掏出绳索来,三下五除二,将尤一刀反绑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其实这几个白衣人并不是罗大交的徒弟,而是他的拜把子兄弟,算是斧头帮中的大人物。
他们撇了自己的姓氏不要,改姓罗。尊罗大交为大哥。然后序齿排行,一共九个兄弟,号称斧头帮“九匹狼”。其中那个大舌头白衣人头目便是罗二。在斧头帮里武功最高,深得罗大交信任,是斧头帮九匹狼的头目。
罗二揪住尤一刀的脖领子,把他连人带椅子拉起来坐好,从腰间掏出明晃晃的斧子,口中骂道:
“尼玛!敢跟斧头帮叫板?好嘛!让你尝尝斧头帮斧子的厉害。”
他抡起斧子向尤一刀的膝盖猛砸过去,登时把膝盖砸碎了,废了他一条腿。
“快说!人皮藏宝图藏在哪里?”
尤一刀忍住剧痛,眉头也不皱一下,发了疯似的扯着嗓子吼道:“谁雇你们来的?”
“好嘛!暴脾气的。我问东你说西。猴吃麻花满拧。打镲是嘛?老子没耐心陪你逗闷子。打你俩嘴巴子。看你还嘴硬!”
罗二说着话,调转手中的斧子,握住斧子头,抡起斧子粗大的木把,左右开弓,朝尤一刀脸上猛击两下。啪啪两声。尤一刀的颧骨打碎了,脸上的五官被打得扭曲歪斜错了位,霎时面目全非,变得狰狞恐怖。
尤一刀终于忍不住疼痛,被打得昏死过去。
罗二对老六吩咐道:“老六,给他脸上盖个戳子。”
“是。二哥。”老六答应一声。
他掏出一个铁篦子,钢制的网格,大小好似苍蝇拍。他过去掀开炭火盆的盖子,将铁篦子插进炭火里。不多时,钢制的网格被烧得由黑变红。他拿起烧红的铁篦子,走回去尤一刀身边,将滚烫的网格使劲按在他的半边脸上。滋啦滋啦地地响起,如同铁板烤肉一样的声音。
几缕青烟伴随着焦糊味升腾。
尤一刀啊呀一声惊醒过来,此时他的脸已经鲜血淋漓,眼珠子血一样红,几乎掉出眼眶。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喊道:“是谁雇你们来的?”
“好嘛!您啦真抗打!还有力气叫唤?真是一条好汉!”
罗二大为惊诧,不由得赞了一声,
“尤一刀,老子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您啦要是去天津卫开逛,肯定能成大耍。”
“耍你娘!是谁雇你们来的?”尤一刀喷出一口鲜血。
罗二见他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心想再这么打下去也要不出人皮藏宝图来。白费力气。于是对几个同伙吩咐道:
“咱们别跟他瞎耽误工夫了。给我搜。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看有没有人皮藏宝图。”
老六和老五本是入室抢劫盗窃混混出身,最喜欢偷鸡摸狗、顺手牵羊。听到一声令下,立刻行动起来。将医馆所有柜子抽屉翻个底朝天,看到值钱的东西便揣进怀里。
而老四却立着不动。他是个杀人狂魔,专干撕票杀人勾当。只要有肉吃有酒喝,根本对钱没兴趣,最大嗜好便是用斧子敲碎天灵盖。
“二哥,咱们干嘛不做了他?我一斧子打得他脑浆迸裂。岂不痛快?”老四跃跃欲试地说道。
罗二摇摇头:“不行。”
“为嘛不行?”
“咱们老大只收了找人皮藏宝图的钱。没收杀人的钱。”
“我不要钱。只图个痛快。”
“糊涂!你现在杀了他,老大就拿不到杀人的钱了。回去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为嘛?”
罗二指指罩在头上的白布袋,反问道:“老四,你想想,老大为什么让我们套上布口袋蒙住脸?”
“我不懂。为嘛?”老四以前撕票杀人从来没遮过脸,这次还是头一回,“是不是老大害怕尤一刀认出来我们是斧头帮?”
“笑话!斧头帮难道会怕尤一刀?他认出我们是斧头帮又能咋样?他敢去天津卫寻仇?我们斧头帮几百个斧子劈过去,眨眼把他剁成肉馅。”
“那为嘛?”老四追问道。
“因为花钱雇我们找人皮藏宝图的老板害怕尤一刀认出我们是斧头帮。”罗二晃头晃脑地回答。
这句话仿佛绕口令一般,老四更听不懂了。
“说了半天到底为嘛?”
“如果尤一刀知道我们是斧头帮,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雇我们的那个老板。那个老板就露馅了。这回你懂了吧?”
“这我就更不懂了。算了吧,二哥。人我也不杀了,问题我也不问了。忒特么费脑子,累死我了。”老四把斧子收起来。一屁股坐下。再也不吭声了。
这时候老五和老六已经把医馆翻了个遍,甚至连房梁和地板都用斧子逐一敲过,听听有无空洞的声音,检查是否有藏东西的暗格或暗室,结果一无所获。
没有人皮藏宝图!
罗二看看老五和老六鼓鼓囊囊的白袍子,心想这两个家伙可没少捞,待会儿逼他们吐出来些东西大家分。
“没有找到人皮藏宝图?那你们忙乎了半天找到啥了?”罗二颇有些威严地问道。
老五和老六通过头上白布袋的窟窿互相使个眼色。
“没啥值钱的东西。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儿。待会儿请二哥过目。反正没有劳什子人皮藏宝图。”二人齐声回答。
“嗯。”罗二哼了一声,“辛苦你们了。”
他扭头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老四说道:“老四,你现在懂了吧?为嘛不能杀尤一刀?”
老四摇摇头:“还是不懂。为嘛?”
“你没听见嘛?他们没找到人皮藏宝图。所以我们要留下尤一刀性命。我们要找图。他也要找图。我们跟着他不就能找到图啦?”罗二解释道,“这是咱们老大的锦囊妙计。有了人皮藏宝图,就能找到宝藏。我们就发大财了,吃香的喝辣的,钱多得几辈子也花不完。老四,你现在懂了吧?”
“懂了。”老四无精打采地说道。心想都是发财惹的祸。真是搞不懂,发财哪有砸脑浆子好玩呢?
罗二把手一挥,招呼大家道:“我们走。”
四个人撇下半昏迷的尤一刀,扬长而去。
他们直接去尤一刀宅院与同伙汇合。因为这次来沧州,斧头帮的九匹狼齐出动。他们兵分两路。罗二带着老四、老五、老六去医馆。罗三则带着老七、老八、老九去宅院。
到了宅院得知,罗三他们几个绑了尤一刀的老婆、儿子和仆人,整个家里里外外翻遍了,也是一无所获,没有搜出人皮藏宝图。
一伙人怏怏地回去天津卫交差。
等九条疯狗走了以后,尤一刀的儿子尤子惠先自磨断了绳索,然后给娘和仆人松了绑。他们惦记尤一刀的安危,急匆匆地跑去医馆。
只见尤一刀绑在椅子上,早已经昏迷。浑身鲜血淋漓,被打得面目全非,而且还断了一条腿。
尤子惠和仆人一直在医馆当助手,二人都懂医术。不敢耽误,强忍着悲痛,立即给尤一刀治伤。到最后这条命总算保住了。但是腿完了,只能截肢,变成了残疾。
尤一刀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平缓,神色自若,仿佛他是在叙说别人的遭遇,而不是他自己。
他喝了一杯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道:
“我们对外谎称我从梯子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脸刚好摔在炭火盆上,被火烧伤了。把总舵主遇害和人皮藏宝图被盗,还有斧头帮来找图的事情,统统隐瞒,半个字也不提。
因为金丝吊葫芦帮有帮规,严禁帮众打探总舵主的行踪。更何况帮中出了**,敌我不明。我不能轻举妄动去找别的人打听消息,只能等待黑铁令。出了这样天大的事情,我却什么都干不了。简直让我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好在我的医馆偶尔会有些远道而来的病人。我装作跟他们聊天,借口说我有个朋友写鬼故事书,问他们那里最近可有死人变鬼的故事?经常是所答非所问,没啥有用的消息。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
直到有一天,一个大城县来找我切肿瘤的病人,闲聊时告诉我说:
大城县去年出了桩奇事。大太监李莲英的守墓人,李杏滋和他老娘,吃饭的被割了喉咙,死在餐桌旁边。
因为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没有亲戚朋友,又住在坟边,很少有人去,所以死了很多天才被一个羊倌发现。
这个羊倌平日在后山上放羊,有时候去李家讨碗水喝,与母子俩说两句话。这天赶着羊路过李家的时候,觉得好像闻到一股臭气从屋子里散发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推门而入。
他刚一进屋,便看到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