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栓费尽了吐沫,车轱辘话来来回回说了半天,终于让众人明白了:
所谓的交叉换位,是要人坐独轮车,而让行李坐牛车。
“噢买疙瘩!血栓少校,你这个战术等于是让梅西和守门员交叉换位啊!从北面来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哑巴说,闹闹闹。不行!”
海盗查理当即表示反对,
“你们看见独轮车上的行李箱子没有?都用麻绳子绑缚着呢!我们可是海盗考古探险队的贵宾。全是威爱屁!怎么能五花大绑在独轮车上?哑巴滴滴答答吹喇叭。哑巴说,这是要推出午门斩首的节奏吗?”
牛小栓连忙摇头,解释道:“不会的。队长先生误会了。卑职当然清楚你们都是威爱屁。而且是大号的威爱屁。卑职怎么会把你们绑起来呢?绝对不会的。请放心。”
海盗查理指着独轮车窄窄的横板问道:
“你要我们坐独轮车,考虑到我们殿月部的感受吗?尤其是阿拉骚蕊,她的殿月部那么肥大,小小的一块板能撑得起吗?路上颠簸摔下来屁股摔八瓣咋办?”
“屁股的问题更不用担心了。卑职有办法,可以保证各位的屁股还是从前的那个两半,没有一丝丝改变。”
“什么办法?”
牛小栓微笑着回答:“你们难道忘了卑职的黑科技么?”
“背篓藤筐?”众人齐声问道。
“恭喜你们答对了。背篓藤筐!百变神器!秒杀各种黑科技!你永远可以相信背篓藤筐。欧耶!”
“噢买疙瘩!闹了半天还要做土豆!真是一次做土豆,一辈子做土豆。我来人间一趟本想光芒万丈,怎奈世事无常终难如愿以偿,坐进背篓藤筐徒留满腹惆怅。谁让咱生就是土豆的命呢?啥也别说了。血栓少校,请你安排好了。坐我们的背篓藤筐,让别人说去吧。”众人无可奈何满腹惆怅地地说道。
“是。卑职明白。卑职遵命。”
牛小栓吩咐几个士兵卸下行李,放进牛车带毛毡棚子的车厢里。又叫几个士兵去众人睡过的房间里,把墙上悬挂的背篓藤筐拿来,安在独轮车上,用麻绳子绑缚结实了,在藤筐里面垫上抽象老虎头图案垫子。
“请各位贵宾上车。”牛小栓恭敬地说道。
众人按照牛车的顺序上了独轮车。还是李伯斯和烂脚柄根坐头车。丘家藤瓜哥俩坐第二辆。炸雷乔治和快枪亨利坐第三辆。
海盗查理独自一人坐第四辆。为了保持独轮车平衡,另一侧背篓藤筐里放了几麻袋白馍和黄鼠狼肉干,把那口大锅也挂在上面。
阿拉骚蕊坐第五辆。
她坚决不要白馍和黄鼠狼肉干,而是要牛小栓坐另一侧。以便路上讲故事。
独轮车需要两边平衡才推得起来,否则只能原地转圈。没办法,为了平衡,只能豁出去了。牛小栓上了阿拉骚蕊的独轮车,坐进另一侧背篓藤筐里。
“嘚驾!走起!”牛小栓一声令下。
这一回,五头牛仿佛出膛的炮弹,嗖地弹射出去,眨眼奔出十几米开外。
直把五个士兵看傻了眼。额滴娘娘!跑得太快了。谁说笨牛?都会抢跑呢!说好的牛人双擎混合动力,怎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呢?啥也别说了。追吧。
五个士兵往手心吐口吐沫,推起独轮车,一溜烟地追了上去。
几个人都是练家子,使出飞毛腿的功夫来,风驰电掣,不一会儿便追上五头牛。
五头牛翻起牛眼,瞥见独轮车追上来,哞地一声,翻蹄亮掌,撒腿狂奔起来,转眼又领先了。
五个士兵哪能甘心落在牛后面?发一声喊,使出草上飞的轻功,再加飞毛腿,不一会儿又撵上去。
就这样,双方你追我赶,开始了激烈的竞赛。直跑得古道上尘土飞扬,黄沙漫漫,遮天蔽日,大地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海盗查理等人坐在独轮车上,犹如腾云驾雾,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只有风声呼啸。
噢买疙瘩!独轮车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睁眼我不能睁眼。我不能我不能。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逃。我不能我不能。
众人惊恐地齐声叫道:
“额滴娘娘!速度太快了。血栓少校!求求你,快停下来。”
牛小栓也觉得速度有点儿太快了,感觉眉毛都被吹飞了几根,于是连忙喊道:“停!吁!”
五头牛和五个士兵跑得正酣,比飞还爽呢,哪里停得下来?一口气又跑了几十里。前方一个岔路口,不知该往哪里去,这才停下来。
李伯斯等人听耳边没有风声作响,这才将脑袋从背篓藤筐伸出来,看见独轮车停了,连忙爬出来,好似一群破壳而出的老鸟。嘴里喊道:额滴娘娘!风浪太大了。一个个胃里翻涌,找个地方哇啦哇啦大吐酸水。
吐完酸水以后,众人直挺挺躺平在地上,再不要坐独轮车了。
“血栓少校,能不能换车?我们还是坐牛魔王过山车去贺兰山吧?行不行?”
牛小栓回答:“咱们已经跑出来好几十里地了。太远了。怎么能回去换车呢?太耽误时间了。”
“没关系。耽误时间总比吐酸水好受些。”李伯斯有气无力地说,“我们有时间,不用赶路。藏经洞在贺兰山地下这么多年了,还能飞走了?”
牛小栓面露难色地说:“领队先生,换车一来一回又得一天时间。请你考虑。”
“好吧,就算不换车,你能不能让几个推车的士兵慢些走?”李伯斯央求道。
“慢到什么程度呢?”
“耳朵边别刮风。坐车别像坐船。”众人齐声回答,“慢些走。喂,慢些走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嗨哎哎哎。”
“好吧。这个容易。卑职遵命。”牛小栓对众人拱手应诺。
他招手让五个士兵过来,吩咐道:
“贵宾觉得速度太快了。要你们啊,慢些走。喂,慢些走哎。这一条林荫小道多么清幽,灼灼桃花满枝头。要贵宾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哎哎哎哎哎哎哎嗨哎哎哎。”
五个士兵指着五头牛回答:
“我们何尝不想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呢?压根儿没想跑这么快啊!全是五头牛带的节奏。逼我们把草上飞的轻功都使出来了。少校,你能不能跟牛谈谈?让它们把速度降下来?它们要是慢了。我们保证比它们还慢。”
比赛比赛比得就是谁跑得快,哪有比谁跑得慢的?
额滴娘娘!规则变化太大了。牛小栓挠了挠头,不晓得如何能跟牛说明白这个新规则。没办法,只好央求丘家藤瓜哥俩跟五头牛解释一下。
丘家藤伸手进怀里摸了摸。谢天谢地。满身尽是窟窿眼的擀面杖还在呢。掏出来,对着五头牛呜呜咽咽地吹起来:
“牛儿啊,你慢些走。喂,慢些走哎。这一条林荫小道多么清幽,灼灼桃花满枝头。要行李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哎哎哎哎哎哎哎嗨哎哎哎。”
五头牛听完,翻起牛眼,看看瘫在地上被它们拖垮的五个牵牛绳子士兵,个个脸色惨白如烟灰,浑身是土仿佛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泥猴似的。心想再这么跑下去,五个牵牛绳子的士兵非得累死不可。
“哞哞哞哞哞?”五头牛朝丘家藤瓜哥俩叫了几声。
“理解啦。谢谢神牛指点迷津。”丘家藤瓜哥俩煞有介事地说道。他们朝五头牛鞠个躬,然后给牛小栓翻译道,“长官,神牛请问,以时速十五公里的步伐行进是否可以?”
握草!这么精确?牛小栓吃惊得眼睛瞪成牛蛋大小。
“时速十五公里?!牛真是这么说的?”
“不信你自己吹擀面杖问问牛吧。”丘家藤瓜把满身尽是窟窿眼的擀面杖朝他递过去,“信不信由你。不由你不信。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咱是信了。”
牛小栓哪会吹擀面杖?没办法只好相信了。
“好吧。就按它们说的。时速十五公里。”牛小栓抬手朝岔路口的西边一指,“现在出发吧。”
“且慢。”李伯斯立起身来,阻拦道。
牛小栓纳闷问道:
“什么情况?领队先生?五头牛已经说了时速十五公里。这速度不快啊。为啥不要走了?”
“我要拐个弯,先去凤翔陵寝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