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噜!”
一听说要我保护个三花宝藏,我不由得失口大叫一声。差点儿翻了白眼。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小刘,你翻白眼干啥?什么情况?”吕飞龙和王利发齐声问道。
“师爷,师父,你们知道有多少双贼眼睛盯着个三花宝藏吗?
屈指一数就是一大堆。有白三樵和投毒姊妹花,金丝法王小李子和洋枪队。尤一刀和马春圃,还有天津卫斧头帮九匹狼。以及巡捕房探长黄金牙,签子阿福,滚地龙,玻璃球,阎小狮五鼠兄弟。
这些人里头,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至今还没露头的,不知道藏匿在哪里,到时候会冒出来的。他们也许人更多呢!也许更危险呢!
这帮家伙个个身怀绝技。磨刀霍霍要盗取个三花宝藏。我怎么能对付的了?
就凭我?小刘麻子?”
听到这里,师爷吕飞龙翘起大拇指,称赞道:
“你果然神算子。敌我形势分析得清清爽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能把敌人的情况摸清楚,就算成功了一半。”
“问题是敌我对比太悬殊了呀!”
我咽口吐沫,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
“师爷,师父,这总舵主我不当了行么?”
“不行!”二人将头摇成拨浪鼓,“别忘了你肚皮上的个三花可是鲜红的!放屁崩坑。板上钉钉。刺青鲜红。这个绝对不能改!”
我暗自盘算,当总舵主也有利好,至少对盈儿是个加分。相比而言,王一壶只是普通帮众,而我却是总舵主,高下立判,谁不愿意嫁给总舵主呢?
但是转念一想,总舵主有责任保护个三花宝藏。强敌环伺!前有狼后有虎。左有狐狸右有刺猬。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更何况我区区一个小刘麻子?
万一折腾到最后我把小命丢了。盈儿还不是便宜了王一壶?
算来算去。划不来!
“可是我一个人怎么对付那帮人呢?”我问道。
“谁说你一个人啦?不是还有我们吗?”师父王利发和师爷吕飞龙回答。
“我们师徒三个?对付他们好几十个?寡不敌众啊!”
吕飞龙笑道:“咱们又不是跟他们斗武。他们人多又如何?你有脑子啊!小刘麻子神算子也!你怎么指使滚地龙和玻璃球,还有五鼠兄弟的?难道你忘了吗?”
“师爷!我那是用盗墓做诱饵!盗个三花宝藏发大财,有这个鱼饵勾着呢,才能把他们弄得团团转。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我却要保护个三花宝藏,不盗墓了。他们哪个还会再听我指挥?”
“谁说不盗墓了?”吕飞龙冲我狡黠地眨眨眼,“戏可以一直演下去。所谓兵不厌诈。”
我脑袋嗡地响了一声。琴弦又被他弹了一下。
“师爷,你的意思是说?”
吕飞龙点点头:“没错!如此这般。不战而屈人之兵。全要靠你随机应变。”
“我晓得了。”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一点儿底也没有。
“好了!你明白了就好。”吕飞龙拍了拍手,“光说不练假把式。来。小刘,师爷送你个见面礼。”
说着话,他从道袍中掏出一个厚牛皮做的酒葫芦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去。心想说不定酒葫芦里面泡着仙枣呢!含一颗在嘴里,不吃不喝能活一百岁。
“打开。”吕飞龙说道。
酒葫芦口用一根细皮绳扎紧。我解了皮绳,打开酒葫芦。
天啦噜!里面并没有酒,更没有泡着仙枣,而是五个黑铁令一样的东西。
“黑铁令?”我一脸狐疑地问道。
“不是。这个比黑铁令稍小一些,肉眼很难分辨出来。”
“那是什么?”
吕飞龙凑近我的耳朵,悄声地告诉我六个字:“叉叉叉叉叉叉。”
“原来是它!”我惊呼一声道。
“不错。就是它。”吕飞龙神色肃然回答,“除了这个用处之外,它还是金丝吊葫芦帮总舵主的独门暗器,号称飞花镖。”
吕飞龙取一只飞花镖拿在手里,手指捏住,手腕一抖,向墙角的一盏油灯打去。
只见那镖疾如闪电,犹如彗星扫尾,旋转着飞过去,倏地打灭了油灯,然后又旋转着飞回到吕飞龙手中。
“还可以一连发,二连发,直至五连发。变化无穷。防不胜防。来。师爷教你打飞花镖的手法。”
“谢谢师爷!”我恭敬地答应一声。
吕飞龙一边给我示范,一边讲道:
“发一镖时,要用两指捏镖法。拇指食指两指相合,捏住飞花镖,旋转打出去,击打目标之后,飞花镖自动飞回手里。
发数镖时,要用摄镖撮法。四指聚拢,将数支飞花镖撮顺在手掌中,食指无名指里拢顺镖,拇指弹射。
小刘你看,若是这样打,可以连发一条线,攻击凌厉。换个手法这样打,可以后发先至,出其不意。还可以这样甩腕打出,飞花镖形成扇面,防不胜防。
还有一种气发镖法,把镖含在嘴里,用内力喷出,专打敌人咽喉,一招致命。”
等等。师爷吕飞龙将飞花镖法一一传授给我。
我一一熟记于心。
“飞花镖是总舵主的独门暗器。你有混元真阳功在身,打飞花镖的力道非同小可,十死九伤。非必要不能使。除了杀敌之外,有时候轻描淡写使出来,更多是为了亮明总舵主的身份。”师爷告诉我。
“师爷,弟子记下了。”我答应道。
我把五支飞花镖收进酒葫芦皮囊,用皮绳束上口,系在腰间。正好可以盖住肚皮上鲜红的个三花刺青。然后拿过褂子,重新穿在身上。
一个下午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
天色渐晚。窗外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说说明天的计划安排。”吕飞龙说道。
我们师徒三人重新在自己的蒲团上盘腿坐好。
“各路人马早晚都该到了。我明日依旧装扮成癞头行脚僧,挨着个给他们传黑铁令,要他们明晚八点钟到利发棺材铺聚齐。”
吕飞龙缓缓说道,
“小刘,我首先要清理门户,处决史同春。然后让你做飞龙镖局大当家的。”
天啦噜!怎么又是我?
我的骨骼面相到底哪里出了毛病?怎么又看中我了?因为我脸上有十二颗大麻子吗?那是娘胎里带的,又不是我故意长出来的。谁不愿意脸上白白的光滑得像个瓷盘子?唉!我倒霉就倒霉在麻子上了。
“师爷,飞龙镖局我连门都没进过一回!怎么能做大当家的?”我着急地问道。
“镖局的业务你不用担心。我让天津分号的李广亨帮你管理。他是个行家,打理生意门槛精得很,不会出问题。
小刘,我让你做大当家的,为的是你能调动各地分号的武师。如果你有事需要帮手,飞龙镖局的一百多号武师,任你差遣。”
噢!原来如此。这个差事听着倒还可以。不用干镖局的活。打架的时候却有一百多个帮手。嗯。这个可以有!
“是。师爷!我晓得了。没问题。”我痛快地答应一声,“我做飞龙镖局大当家的。然后呢?”
“我们要尤一刀交出黑铁盒子。然后斩立决。”吕飞龙冷冷地说道。
“可是黑铁盒子并不在他手里。应该在马春圃手上!师爷。”我连忙说道。
“到时候尤一刀自然会供出马春圃!说他们两个合谋杀了李杏滋。而马春圃一定会把黑铁盒子带在身上。因为他要找出打开黑铁盒子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只有你知道……”
“等一下。师爷,你是说马春圃已经到了上海租界?”
“不错。他今天上午就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斧头帮帮主罗大交,和斧头帮九匹狼。”
天啦噜!斧头帮九匹狼!我想起尤一刀被他们打成那副鬼样子,禁不住脊梁沟阵阵发凉。
“我们要马春圃交出黑铁盒子。他若是不交,到时候免不了恶斗一场。”吕飞龙冷静地说道,“我们拿了黑铁盒子之后,对马春圃斩立决。”
我心想,斧头帮九匹狼虽然厉害,但恐怕不是大侠吕飞龙的对手。听师爷说话的平淡语气就知道了。我安下心来。后脊梁沟不再发凉了。
“师爷,别忘了还有白三樵呢!他也是为了黑铁盒子而来。”我提醒吕飞龙道。
“白三樵虽然是**,但毕竟只有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呢。明天晚上,我们静观其变。暂时还不用跟他撕破脸。他又没犯事。我们不能对他斩立决。万一他改主意,悔过自新了呢?”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说道,“他那么大野心,手里又握着金丝法王李伯斯这张牌,怎么可能不干了呢?”
“小刘,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不可能。只不过,我猜测明天晚上他会深藏不露,坐山观虎斗,看我们对尤一刀和马春圃斩立决。等我们夺回黑铁盒子,交给你保管,以后你就要对付他了。”
“要我保管黑铁盒子?”我吃惊地叫了一声。
“当然要你保管。你是总舵主嘛!”吕飞龙回答。
天啦噜!白三樵可不是省油的灯!投毒姊妹花更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小李子,烂脚柄根,洋枪队,哪个是省油的灯?
这帮家伙太特么费油了!
“师爷,师父,我的混元真阳功刚练成。飞花镖还没练呢!白三樵他们那么多人,我怎么对付得了?”
“不妨事。小刘,你有大护法随时保护你。”
“大护法?是哪个?”
“张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