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狗的表情很是痛苦，双手插着头发上，不断的撕扯着，像是做了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
“他让你做什么？”楚黎问。
杨二狗连连摇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楚黎，“黎哥，你别问了好不好？我不能说的，如果我说了，我娘就死定了。”
“你被人利用了知不知道？我把你当兄弟才和你说这些，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都不相信我？”楚黎厉声道。
杨二狗双阳通红，不知是怒是急。
“黎哥，你问问你自己，自从你成为捕快之后，我们这些曾经和你一起偷鸡摸狗的人，哪个不被你整过？你到好，拿着我们过去的事在陈大人那里邀功请赏，你知道我们怎么过的吗？”杨二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着楚黎咆哮。
楚黎还真被他问得有些怔住。
小捕快楚黎，进入衙门后，确实干了很多看似见利忘义的事情。
他得到陈怀生重用，目的就是要抓一抓安平县的风气。而小捕快感激陈怀生的恩情，做事特别的卖力。
加之他在市井混迹惯了，对于那些混混们的行为很是清楚，很多时候都能预判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好多次都在他们犯事只是逮个正着。
杨狗说的没错，小捕快在陈怀生眼中是个雷厉风行的捕快，可在昔日兄弟眼中，就是一朝得势不念旧情的人。
这次杨狗的母亲意外杀死他父亲，他最怕的就是楚黎知道，怕他借这件事升官发财。
是故，有陌生人给他了一个万全之策，他哪有不听之理。
“以前的事，我们都有不对之处。”楚黎的声音缓和了许多，他知道杨狗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没多刺激他。
“这次的事件，很严重，可我能帮你，你母亲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楚黎保证道。
杨狗却不相信，“杀了人就是罪，官府才不会管你为什么杀人。我娘是傻子，她若是被送进大牢，你想过会怎么样吗？不，我不能让她被判刑。”
“你清醒点好不好？”楚黎捏着杨狗的双肩猛晃了一下，“你以为陈大人和其他捕快是傻子吗？他们不会追查事情的真相吗？你母亲只是防卫自己不受伤害，她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躲躲藏藏成为罪人？人在面临生命安全的时候，拥有无限防御权。”
杨狗被楚黎吼得有些懵，冷冷问道：“无限防卫权是什么？”
楚黎有些无语，“看来你也该去和孩子们一起读读书才合适。”
杨狗甚是尴尬。他确实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那些法律上的东西，他又哪里知道。
只是他很好奇，楚黎才是原汁原味的野孩子，连爹妈都没有的那种，为啥他知道的这么多呢。
“说太多你也不明白，你只需要知道，像你母亲这样的情况，杀人不犯法。”楚黎道。
他真想告诉杨狗，就他母亲那样，搞一张证，别说是被动反杀，就是跑到大街上砍死了人，她的行为也没法追究刑事责任。
好说歹说，杨狗可算是相信了楚黎。
可那个陌生人是谁，他却不知道，因为那人蒙着脸，听口音就是外乡人。
且那日他来杨狗家，本就是和杨狗谈合作的，正巧撞上了那件事，就以此来胁迫杨狗，更为省事。
杨狗交待道：“那个人让我潜进宋大夫的房间偷她的东西。我问了，他说是他喜欢宋大夫，奈何宋大夫是有夫之妇，所以他想偷一些宋瑶珠的东西留作纪念。”
“就这些？”
杨狗如似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千真万确。不过……”
“不过什么？”楚黎没好气的催问。
杨狗低着头，“他只让我偷绣花鞋，不过我还偷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宋大夫是有钱人，用的东西都不是普通之物，偷出来能卖些钱。”
这话楚黎倒是相信。宋瑶珠用的东西，放在整个安平县，论品质，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就说她自制的安神助睡的香包，用的药材可不简单，寻常的富贵人家，可是想买都买不到。
“你经过杨七婶家门口的时候，明明已经过去了，为何还要回头把狗打死？”楚黎问道。
杨狗吃惊，瞪着双眼看着楚黎，“这你怎么知道的？”
“狗也是有魂的。”楚黎道。
杨狗暗吞了一口唾沫，大白天的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真没想到，楚黎连狗的鬼魂都能召唤出来。
“我香包掉了回头捡香包的，结果那死狗就疯狂咬我，我一怒之下就把它打死了。”杨狗表情幽幽，说起此事来还意难平。。
“带我去你和那个人交接绣花鞋的地方。”楚黎道。
杨狗虽然猜不透楚黎用意，当也不推诿，乖乖领着楚黎到了那个地方。
慈航庙，安平县一处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百姓们无论想要祈了什么愿望，都会来这里。
寺庙前院中，一棵古老的柏树，根部成拱门之势，杨狗和那个陌生人，就是在这古柏树下做的交接。
楚黎开启回溯眼，当夜交接的一幕立刻就浮现在眼前。
由于是深夜，这里又没有什么烛火，月亮也被乌云遮住，只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身影。
那人还蒙着脸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他什么模样，只能大致上看出体型，很是高大威猛。
“你们是不是还相约了要见面？”楚黎问。
杨狗点头：“他还没把钱给我呢。本说是在赌场给我钱，可我还没等他来，就把你拽这儿来了。”
楚黎闻言，不由得凝眉。
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毫无疑问已经惊扰了对方，他们恐怕已经在准备后手，防止会查到他们头上。
思量一番，楚黎还是想不到什么可行的办法，只能带着杨狗返回赌场砰砰运气。
他现在担心的是，宋瑶珠绣花鞋中藏着什么秘密，而那人既然得到了，恐怕已经离开了安平西县。
到了赌坊，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人来。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楚黎都查到杨狗身上来了，暗中的人还出来和他会面，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算了，再想办法吧。你把你妈弄去哪了？”楚黎问。
“你家！”
“我家？”楚黎很是吃惊。
杨狗道：“我去你家偷玉兔的时候，发现你家中有一个地下室。我进去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想着你也不会去，就把她藏那里了。等拿到钱就带着她离开安平县。”
楚黎哭笑不得，亏他想得出来这一招。
两人匆匆赶去秦府，远远的瞥见，被该在衙门的李灯他们，却持刀守在门外，场面颇为严肃，似是这里有什么大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