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淡然道：“我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他们的诡计而已。之所以抢先向三位大人说了，是赖得听余民那一套，少给他一些厚颜无耻的辩驳之言。”
陈怀生松了一口气，“你没被他们收买就好。两位大人，接下来这案子该如何判？”
闫平和梅新褚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为难的摇了摇头。
这涉及到刘氏的声誉，且这案子前前后后拖了将近半年之久，刘、余两家已经把上上下下都打通了。
如果继续这样闹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牵连进来，让案子更加难办。
可如果真的给余民翻案，这等于是向犯罪妥协，有违为官之道，也对不起天地良心，更置律法于不顾，国法不容。
“难，难，难啊！”闫平有些坐立不安，“本官经手那么多案子，从未遇到过如此荒诞的。”
梅新褚和陈怀生也是叹息连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明明都知道真相，却又拿真凶无可奈何，这是何等的气人。
“大人，我到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楚黎道。
闫平双目一亮，激动道：“当讲当讲，快快讲来。”
楚黎道：“在余、刘两家亲戚的努力下，这件案子许多高官都已知道。说是秘密审理，其实已经等同于公开。如今既然刘氏也牵扯了进来，那些被打过招呼的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不如这样，反正我们已经在权限范围内把案子审理清楚了，不如就把它踢给刑部。”
闫平微凝着眉，踢给刑部，那不是让刑部复审么。
楚黎继续道：“刑部看了我们交上去的文书后，自然就明白怎么回事。可正因为牵扯到朝廷诰命夫人，刑部也很难办。那只能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踢给皇上。而皇上做出的最终裁决如何，已经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情。”
“我斗胆断言，皇上是圣明之君，他不会包庇余民，就算他有心包庇，现在朝中那么多人知道了真相，他也无法包庇。我们只需要等皇上的最终裁决就好。”
闫平听完，大为震惊。敢把问题直接扔给皇上，这种事常人可不敢想。
特别是为官者，一门心思想着的就是怎么把事情办好，最好不要惊动皇上，主动替皇上分忧，这才是为臣之道。
而楚黎，居然反其道而行。
虽然不怎么苟同，可如今的局面，似乎只有楚黎这个办法可行。
“两位大人，你们觉得楚捕头这方法如何？”闫平问道。
梅新褚看向陈怀生，“陈大人，楚黎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捕头，你觉得他这办法如何？”
陈怀生有些哭笑不得，认真思虑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可以试试。怕就怕，刑部那边会直接把问题踢回来给我们。”
闫平立刻接话道：“既然两位大人都同意，那我们就先这样吧。刑部那边，我会写信给尚书大人，他看完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说罢，闫平就颇为赞赏的看着楚黎，“难怪秦瞒对你赞誉有加，要收你做干儿子，你果然有奇才。我倒是有一事不明。”
“大人请说。”楚黎道。
“秦瞒还有个女儿秦思齐，他怎么不把女儿嫁给你招你为婿，而是要收你做干儿子呢？”
“这……”楚黎刮了刮鼻子，没想到闫平问的是这样一个个人问题，“或许是干爹膝下无子，所以想招我做干儿子吧。”
“女婿半个儿，干儿子和女婿又由什么区别？是吧二位大人？“
梅新褚和陈怀生都嘿嘿笑着表示认同。
楚黎站在他们面前独自尴尬。
看来，暂时把案情的难题抛出去了，他们心头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心情舒畅了，也就八卦起来了。
*
案情上报给刑部后，楚黎他们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等。是被踢回来让他们继续审理，还是坐等皇上的最终裁决，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
等待之初，余家便不知道衙门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倒也没什么动静。
余民在牢中也是嚣张，天天有人给他送大鱼大肉，少不了向楚黎侥幸。
连狱卒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向楚黎告状，让他想办法子在这期间治治余民。
“就让他蹦跶蹦跶吧，秋后的蚂蚱而已。”楚黎道。
狱卒还是愤愤不平，“捕头，可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瞧他嚣张的，就只差把姑娘送到牢中给他享用了。余家手眼通天，想要办他，怕是不容易。”
“手眼通天？那也做不到只手遮天。再能还能能过皇上？”
狱卒嘿嘿笑道：“捕头说得是。楚捕头，我听说，余民的娘是朝廷的什么诰命，整件事的起因，是他娘刘氏被人胁迫玷污了，这事是真的？”
“余家是怎么说的。至于真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楚黎道。
“连诰命夫人都敢玷污，那家伙很是有够不识好歹的。捕头，你们这次证明这事是假的呀？”狱卒问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等着看好戏吧。”楚黎答非所问的说道。
狱卒眼见问不出什么，便识趣的不再多问。
“你也想来诈我的话。言辞手法未免太低劣了点。”和狱卒分开后，楚黎不禁冷嘲了一声。
刘氏被玷污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三位大人不可能说，楚黎自己没说过，一个小小狱卒，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余家收买了他，故意让他来诈话。
毕竟，余家虽然都走到拿刘氏献祭这一步了，可他们还是担心还是无法为余民翻案，自然要有下一首的准备，来试试楚黎有什么新想法。
要知道，楚黎竟然提前知道了余家的算计，这可是把余家给惊着了。
果不其然，一直以来都缩在余家背后不出面的杜阳，突然找打了楚黎，说是有关于宋瑶珠的事要和他到隐蔽地方说。
楚黎也没多问，跟着就去了。
没料到，杜阳引着楚黎，一路到了余家在安平县新来的宅子。
他们把这里当做秘密大本营，殊不知楚黎已经早就把这里摸索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