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假装萌新,这看看那看看,疑虑重重地杜阳走了进去。
他们刚刚进去,大门就咣当的给关上了,还直接上了锁,门口更是有青衣人迟刀把手。
见楚黎露出警惕样,杜阳笑着解释道:“我不知道瑶珠和你说了多少,可我今天要说的事,很机密,所以必须得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明白!”楚黎扯了下嘴角表示理解。
整栋宅院,较之楚黎第一次来,做了很大的装修。
院大墙高,绿树成荫,还多了一些走廊、池子、假山。
院子的各个角落,泛着强烈的尖锐金气。虽不见一人,却处处暗藏杀机。
到了正屋大堂,这里显得宽敞宏大,采光却不甚好,整个空间有点昏沉沉的。
“楚捕头,您在这里稍候,我进去通报一声。”杜阳客气说道。
楚黎点了点头,等杜阳走了两步后,又将他叫住了。
杜阳停步转身,楚黎又挥手表示没事,惹得杜阳一阵疑惑,却没有多问。
楚黎本想问他,一个本来有着鸿鹄之志的人,怎么成为余家跑腿的了。
观察了一下四周,这大堂内虽然采光不怎么样,也没什么像样的装饰,可这简约大气的风格,到别有一番气派。
不多时,门外传开一阵脚步声,余威、余风及其刘氏走了进来。
余威一进门,就很是热情的说道:“楚捕头,欢迎欢迎!快请坐!”
一个小小捕头,竟然被千户之家如此热情,若不是亲身经历,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何况,余家此前可是一直都想着要暗中除掉楚黎。
这一次,楚黎明知道余家是给他摆的鸿门宴,可他们既然是用宋瑶珠做牵引,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
分主客入座之后,余威立刻让人上茶,还洋洋得意的介绍起了茶的来历:是皇上赏给余家的御用贡茶,寻常的王公贵族都资格享用。
“皇上这般看重你们,而你们却要让皇上为难,这未免有点太恩将仇报。”楚黎说话毫不和他们客气。
刘氏和余风脸上明显闪过不悦和气恼,余威却笑脸依旧,“所以这才请楚捕头来,希望您能帮个小忙。”
楚黎道:“余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捕头,何德何能能帮到你们。”
“唉,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楚捕头能力非凡,只是暂时屈身捕头一职罢了,将来定然飞黄腾达。”余威道。
“借你吉言。值得干一杯。”楚黎笑了笑,主动举杯,以茶代酒。
“不知余大人口中所谓的帮忙,是指何时?”楚黎问。
余威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只听他打了一个响指,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这一次显然是来了不少人。
只见一些余家仆人打扮的人,两人或者四人一组,挑着一些箱子走了进来,很快就在堂中堆成了一堆。
余威又是一个眼色,那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把箱子给打开了。
楚黎一眼,暗自一惊。
这些箱子中,不是金子就是银子,还有一些很是名贵的玉器字画,娟锦玉帛,整一个流光溢彩,贵气逼人。
如今国乱岁凶,内忧外患,前线军队发不出粮饷,吃不上饭,可余家这偏安一隅的势力,却能够轻易就摆出如此多的金银珠宝来,着实是让人吃惊。
“余大人这不是向我炫富吧?”楚黎故意道,其实他早猜出了余家的意思。
余威显然听不懂“炫富”二字的意思,直言道:“只要楚捕头肯帮忙,这些都是你的。”
嚯!
楚黎直接站了起来。果然都是送给他的,秦家留给他的财物,他又是办学又是资助百姓的,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如果能得到这些,那又能支撑好一阵子。
“余大人出手果然阔绰。就是不知道余大人要我帮的忙,我能不能帮得上。”楚黎道。
余威瞧着楚黎那模样,觉得有戏,心中暗自将他鄙视了一番,什么清正廉明的神捕,不过是之前没见过钱罢了。
再回想魏家的事,余威甚至帮魏家鸣不平。这楚黎如此贪财好色,当初事发,他想要钱,直接给他就是了,何至于到后来白白赔了两个儿子。
本来余家准备的财宝远不止眼前这些,可楚黎此时就已经双眼放光,那后面的就不用提了。
余威心中鄙视,面上却显得恭敬有加,“楚捕头能力,有目共睹。如今安平县,虽然是陈怀生为县令,可很多事,其实都是你在负责。就说如今犬子的事,知府大人和刑部侍郎闫大人,他们也都很仰仗你。”
“我也这么觉得。”楚黎心中暗自臭屁了一番,嘴上却道:“余大人严重了。我只是一个捕头,就是跑腿的,怎么审理怎么决断,还得还三位大人。”
余威道:“话是不假,可事是楚捕头你在做。换句话说,如果负责跑腿的是另外一个人,那局势根本发展不到今天这一步。”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赞楚黎,不过更像是恨他不容易被干掉,屡次坏了余家的好事。
“余大人,我们就比绕圈子互吹互擂了,直言吧,要我怎么做。”楚黎道。
“爽快!”余威暗鄙明赞,“首先,我想请问楚捕头,您是怎么知道我夫人被赵猛那贼胁迫受辱一事的?”
楚黎闻言,冷冷笑了起来,“余大人,你们和我谈合作,却不和我说实话,这未免太不诚心了。”
余威脸上的笑瞬间僵了,刘氏更是有些端不住。
余威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很快就镇静下来,像没事儿一样,问道:“楚捕头,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呢?我们可是满满的诚心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至于其他疑惑,我们稍后再一一解决。”
“既然余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说是我不小心偷听到了你们和讼师的谈话,你们信不?”楚黎邪笑着说道。
余家人脸上都是一怔。
他们这安平县新宅,虽然不说怎么的看守森严,可要偷偷潜伏进来,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其实是有些不容易的。
不等余家人多问,楚黎就猜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主动道:“余大人觉得,这里的防守,和烟霞寨相比,如何?”
一听这话,余威震惊之余,算是明白了。
楚黎能够轻而易举的深入烟霞宅抓人,又何况是这里呢。
“楚捕头果然厉害。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明说了。我们希望在接下来的审理中,楚捕头能够在衙门帮忙说几句话。”
“什么话?”
“就说我夫人被赵猛胁迫玷污,而我儿余唐为了报仇而被杀一事,是真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然后这些金银珠宝就全是我的了?”楚黎双目放光的看向那些宝贝。
余威笑道:“当然都是楚捕头您的。”
楚黎啪的一鼓掌,甚是高兴,“成交!不过我话先说在前,我会作证,可大人们这么判,那我就左右不了他们了。”
“这是自然。只要楚捕头忙帮作证,其他的交给我们就行了。”余威高兴说道。
楚黎很是开心,喝了茶还不满足,还让余威上了酒,硬是要和他痛饮三杯。
感觉那酒很不错,楚黎又要了一些,余威也爽快赠予。
喝过酒,楚黎让余家人将财宝装上马车,装得满满当当的,两匹马同时拉都有些吃力,楚风得以的驾车离开了余家新宅。
“呸!”在门口恭送的余威等人,看着楚黎远去,笑脸顿时变成了愤怒和鄙夷,“一个市井流氓罢了,还装什么清高。你们看看刚刚他那贪财的模样。就是一个没见过什么钱的穷鬼。”
“被人摆了一道还在这洋洋自得,千户大人这是见面不如闻名啊!”一个冷幽幽的身影突然刺进了余威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