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表面上没什么动作,暗中却已经买通了两路人,一路前往宛平探查宋瑶珠的丈夫李承恩被抓的事,另一路则是去往滨州,提前了解即将归国的孟中文。
余民弑兄一案,由于已经将皮球踢给了刑部,县衙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连补充调查都停止了。
时间已值秋后,县衙终于接到了最新的审批。
看着京城信差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结果,县衙上下都激动无比,刑部侍郎甚至都激动得抹眼睛。
僵持这么久,遇到的最荒唐案件,现在可算迎来了最终结局。
此时,楚黎因为在利用回溯眼寻找秦思怡生前留下的线索,还在大街上溜达着,突然间就见到街上的人欢欣鼓舞起来。
“怎么大家如此激动?过年了?”楚黎拉住一人问道。
那人又惊讶又激动,“楚捕头,您还不知道吗?皇上裁决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可楚黎瞬间就猜到了一定是关于余民的案件,不禁也激动起来。
“皇上如何裁决?”
“听说是把余家二少爷处死,不用再调查。”
楚黎闻言,立刻往衙门赶。
刚进衙门,值班衙役就把他往里面推,说是大人们已经等他许久了。
“楚黎,快来快来!”闫平第一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手招呼楚黎过去。
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卷金色锦缎,还绣着金龙,一看就是皇上御用的,上面写着几行俊美苍劲的字,还盖着一个大大的印章。
“楚黎呀,真是没想到,你这踢球之计还真的有用。”闫平很是激动,将金锦掉转方向往楚黎这边放。
楚黎向三位大人行了行礼,这才俯身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此犯既杀其兄,又诬其母,不孝不弟,罪大恶极!其即诛之,勿再勘。
看完,楚黎喜道:“大人,皇上这意思是,就算余民在刑场上继续喊冤,我们也可以置之不理,继续行刑就成?”
“就是如此。皇上圣明呀!”闫平朝着京城的方向隔空抱拳,又看向楚黎,赞道:“也亏得你想得出把难题丢给皇上这办法。如若我们要一直调查一直补充证据,就余家这无下限、不死心的样,不知要闹腾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要惊动多少人。”
“楚黎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且每次都有奇效。”陈怀生也忍不住抚须笑赞。
“衙门有你这样的捕头,民之幸呀!”梅新褚也大加赞赏。
楚黎抓了抓头,自谦了两句,又看了看皇上的批决,道:“我们报上去的卷宗,明明是说了刘氏为了儿子而买人顶罪,还捏造自己被胁迫玷污。这严格说来,也是犯了罪的。皇上却说是余民诬陷她,这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对刘氏的事不追究?”
闫平点头道:“确实如此。刘氏是朝廷敕封的诰命夫人,这件事如何深究下去,对朝廷也会造成不利影响。且众多官员都将受到牵连。皇上希望这一桩案件止步于余民服罪。”
说罢,闫平看着楚黎,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都知道你做事很刚正,不过刘氏的事……”
“既然皇上都如此裁决了,那我们当然是听皇上的。就把余民处死,其余的事就随它去吧。”楚黎道。
闫、梅、陈三位大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们先前还讨论过,怕楚黎死脑筋一根筋,要把余家连根拔起,还商量着怎么劝服楚黎停手呢,想不到他这么顾大局。
“既然如此,立刻通报余家,布告百姓,明日一早,将余民在菜市场口处以凌迟之刑。”闫平严厉说道。
“闫大人,现在已值秋后,死刑犯魏**,明日也一同问斩了吧。”陈怀生道。
“那贼人异常可恶,当时判他一个斩立决都不为过。”闫平道。
魏**的案件审理完后,也是先送到刑部审核的,闫平就是参与审核之人,对魏**的罪行最是痛恨。
翌日,东方的天空微微有了些光亮,就有百姓不断赶往菜市场口,想要抢占一个好位子,近距离看看余民是怎么被凌迟处死的。
余民被押赴刑场的途中,还不知道自己这次无法再喊冤叫停行刑,一脸的不屑,还不断出言挑衅衙役。
到了刑场,将余民捆绑好之后,余威两眼含泪,端着一碗饭,一只烧鸡,半壶酒和两块肥猪肉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瞧余威那哭红脸,悲痛至极的模样,余民心头兀自一凛,暗觉不妙。
“爹,你这又是送鸡又是送酒的,不会是这次出事了吧?”
余威擦了擦眼泪,一声哽咽,道:“皇上亲自裁决了,不再勘审。”
“不再勘审?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喊冤也没用了?”余民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颤。
余威悲痛得说不出话,端起碗,“吃吧,多吃些,来生再也不要做这种糊涂事了。”
余民僵了一阵,猛一挣扎,将余威手中的饭碗砰翻在地上,嘶吼道:“我不吃。我不信。你们说过,一定会没事的。都还没审理清楚,怎么就到皇上裁决那一步了?这没道理。”
李灯提刀冲上刑台,嘲讽道:“没想到吧?你这小把戏,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终究还是被楚捕头化解了。”
“楚黎?”余民眼中瞬间充斥着杀意。
李灯冷哼一声,“谁都知道你在说谎,只是没法子办你而已。可皇上一旦开了口,那你可就挣扎不了了。楚捕头直接把问题丢给皇上,然后你死期就到了。多吃点吧,免得黄泉路上挨饿。你这种人,还得在十八层地狱受罪呢。”
余民朝着李灯张嘴做出“咬”的动作,嘶吼道:“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定是做梦。一个烂捕头而已,他凭什么可以让皇上直接裁决?昏君,昏君呐!”
余威本来正在垂泪抓起地上的饭,此时突然一巴掌甩在余民的脸上,怒道:“你这逆子。你害死你大哥,又拖你娘下水,现在都这样了?还想把我整个家族害死不成?你到底吃不吃?”
余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紧咬着牙,双眼瞪得大大的,额头和脖子上的青色血管,如似要爆裂。
“把楚黎给我叫来,我有话和他说。”余民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