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尹比了个手势,火枪队长立刻回身下令:所有人朝着天空放枪!
砰砰砰砰……
火枪声异常震耳,浓烈的火药味强得人直捂口鼻。
黑、白两拨人听到枪声,像是得到了停战命令一般,所有人几乎同时住手,扶着受伤的人,自主的分到两边。
张府尹策马上前,道:“白教主,孙帮主,你们这次又是为何争斗?值此国乱岁凶之际,你们不思保家卫国,却耗子扛枪窝里斗,岂不是让仇者快亲者痛吗?”
白衣教主上前走了一步,不冷不热说道:“张大人,你披上这一身皮,吃的就是朝廷俸禄,自然不用为生活发愁。我们这帮人市井小民,也是要生存的,只能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就需要天天打打杀杀吗?就不会做些别的?”郑班头斥责道。
穿着黑衣的帮主冷冷扯了一下嘴角,“郑宽,你穿了这一身皮,也不过是个跑腿卖命的,怎么,你觉得你高我们一等?”
“起码老子不会像你们这样祸国殃民。”郑班头道。
“祸国殃民?”黑衣帮主哈哈冷笑起来,“我们可没这个本事。”
一旁的白衣教主接话道:“郑班头可没说错,说到祸国殃民,谁能比得上你们老哥帮?倭奴占我国土,杀我国民,而你们却和倭奴交易不断,这不是国贼汉奸,还是什么?”
黑衣帮主双眉倒竖,怒道:“姓白的,可不要你娘的胡乱放屁。我们是和倭奴做生意,可我们不卖国,只不过从他们哪里赚钱而已。哼,听你这口气,我那批货果然是被你们白衣会吞了。”
白衣教主道:“你们这种卖国行径,谁吞了你们的火,那就是替天行道。你们偷了我们的玉面佛,是不是要卖给倭奴?”
“放你娘的屁。老子行得正坐得直,说没偷就没偷。你们那什么破玉面佛,扔垃圾堆中老子都不屑看一眼,犯得着偷?”
白衣帮主此话一出,顿时激恼了所有的白衣人,双方顿时又拉开架势,剑拔弩张。
郑班头忿忿道:“大人,像他们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不如让他们火拼,我们在一旁看着,等着收尸就行。让他们活在世上,只会让世界更乱。”
“在其位就谋其政,岂有放任不管之理。”张府尹责备的看了郑班头一眼,又高声劝架。
可黑、白两帮人此时吵得轰轰震天,他们自己说什么都不见得能听到,又何况是张府尹说的。
楚黎瞧着情况不对,要了一支火枪,砰地朝着天空开了一枪,吵得正凶的两帮人立刻吓得抱头。
“常爷,扶我上前,我来和他们讲讲理。”楚黎道。
“楚少爷,这些家伙不讲理的,靠太近怕是会有危险。火枪队,上前警戒!”常仵作道。
“不必。就你我上前就好。”楚黎抬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张府尹,道:“大人,先让我去劝说劝说,不行再动武不迟。”
张府尹思量一下,点头同意,同时示意火枪队戒备,若有人想要上来伤害楚黎,立刻开枪击毙。
“他搞什么,充英雄吗?”郑班头面露不爽。
“就是,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其他衙役接话。
黑、白两帮人看着常仵作扶着一个病怏怏的人出来,也都有些懵,这是耍的哪一出。
楚黎抱拳道:“白教主,孙帮主,在下楚黎,是衙门捕快,请二位暂且罢手,听我一言。”
“捕快?”黑衣孙班主哈哈笑了起来,“我看你是从烟馆被抓出来的吧。张大人,你们衙门是没什么人才用了吗,竟然让一个小捕快出来打头阵?”
白衣教主也插话道:“小捕快,看你这营养不良的样子,还是回家好好煮点东西补补吧,逞什么能?有话你就说,说完赶快滚,我白衣会不杀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黑衣孙帮主怪哼一声,嘲讽道:“欺压良善的事,你们白衣会干得还少吗?”
“那也不像你们老哥会,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白衣教主反唇相讥,双反又似点燃了导火索,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砰!
楚黎又朝天放了一枪,等他们静下来后,卯足了劲说道:“在我说完之前谁再瞎插话,下一枪我就打爆他的脑袋。”
“小子,说话不要太狂。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我们怕你。”黑衣帮主冷冷斥责道。
“活人才会害怕,死人可不会。”楚黎说着,端枪瞄准了黑衣帮主的头。
他身边的人见状,有的下意识的往后躲避,有的则立刻闪上来要帮他挡子弹。
火枪队看着局势可能失控,立刻也都端起枪瞄准前方众人。
黑衣班主拉开他前面的人,冲着楚黎冷冷道:“小子,你倒是有些胆色。还没人敢这样拿着洋枪指着我的头。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楚黎淡淡扯了一下嘴角,将枪丢给常仵作,眼神示意火枪队将枪放下,道:“你们今日火拼,为的是什么?白教主你先说。”
白衣教主斜眼瞥了黑衣帮主一眼,道:“他们老哥帮恬不知耻,盗了我们的宝物玉面佛,那可是国宝级宝物,若是被他们卖给了倭奴,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祖?”
“放你娘的屁。”黑衣孙帮主立刻怒叱反驳,“你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吞了我价值一万两白银的货。不把东西还回来,我和你们白衣会没完。”
“你还回玉面佛,再跪下在我们祖师爷面前磕一百个响头,我兴许会考虑留你一条狗命。”白教主反唇相讥。
“都闭嘴。”楚黎厉声道:“孰是孰非,一查便知。你们双方都丢了东西,且都认为是对方所为,这才开战,是吗?”
“是!”黑白两人异口同声,而后又相互眼神互怼。
楚黎冷冷扫视着黑白两帮人,道:“真相都不明就拼得血溅街头,难怪你们会被人利用。”
“利用?”两人又是异口同声,且面色都是不服。
“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定会查明真相。”楚黎坚毅说道。
张府尹一听楚黎说得如此绝对,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胡乱保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他根本看不清形势。这两帮家伙的事,谁沾上谁难脱身。”郑班头道。
其他衙役们也只觉得楚黎这是强出头刷存在感。白衣会和老哥帮的事,听着都觉得负责,两天岂能查得清。
何况,如果真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让他们火拼,这势必更难调查。
“小子,你是年轻没吃过亏。你有本事两天把玉面佛找回来,我尊称一声爷。”白衣教主道。
“被人叫爷,确实挺吃亏的,逢年过节还得给压岁钱。”楚黎忧愁叹息。
众人:……
哈哈哈!
短暂的惊愕之后,在场的人全都大笑了起来。特别是老哥会的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伤口直往外冒血。
白衣教主气得面色青红,厉声道:“我不要你压岁钱,相反,逢年过节我都会向你奉上真金白银,把你当恩人供着。若是找不会玉面佛,那当如何?”
“计算玉面佛已经化成会,我也能把他给你找回来。”楚黎信誓旦旦说道。
“好,你够种。那我就看你怎么把玉面佛找回来。我们撤!”白衣教主怒瞪楚黎和黑衣班主一眼,挥手带着人走了。
黑衣帮主冲着白衣人冷冷挑了一下嘴角,眼中满是不屑,继而对楚黎道:“我的货,可得原样还回来。”
“丢了多久?”楚黎问。
“前夜。”
“没问题。”楚黎毫不犹豫的回答。
黑衣帮主有些懵,“你都不问我我丢的是什么?”
“没必要。只需要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丢的东西就够了。”楚黎道。
这才两天不到的时间,老哥帮丢的是价值万两白银的货物,就算全是蜡烛香纸,也得烧上个几天几夜,不可能被毁掉。所以楚黎便不担心找到的是“灰”。
楚黎打下如此包票,老哥会也带着人离开。
“楚少爷,不愧是你,三言两句就化解了这场流血冲突。可惜,若是我们能在他们开战前到来,地上这些人就不会死了。”常仵作又赞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