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的突然转变,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楚黎一开始看错了人,二是知府身边有“高人”在指点。
要知道,作为知府的幕僚,那就意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知府出事,他们也会跟着遭殃。
若他们在知府身边乱吹歪风,知府被影响也是正常。
楚黎看人,可不是一厢情愿的猜想,也不是仅看表象。
而是左眼能看到一个人身上一些独有的气色,一个正气的人和一个心理阴暗的人,气色的直观表现是不同的。
既然知府身边有“高人”,楚黎顺势把问题丢了过去。
“我说我这样做是审时度势之后做出的抉择。既然大人不认可,那敢问大人,该如何应对潜藏的蛊毒之患?”楚黎问道。
这一问,倒还真把知府给问住了。
自己说不出个策略,知府便下意识的看向他右手边的那人。
此人年约四十,留着小胡须,一身青衣长衫,看起来非常的沉稳。
当初知府带人快马赶往白河镇的时候,他就陪在知府身边,虽然现场不曾说过一句话,可是看得出知府对他很是倚重。
府衙下设众多机构,如吏、户、礼、兵、刑、工等各房,每一房的头目,可都是有些权利的。
跟在知府身边出谋划策的人,楚黎虽然不知道他在府衙是什么职位,可是看得出,地位不低。
起码在知府这里很有话语权。
果不其然,知府一看,男子都不露出什么思索状,道:“不管你什么理由,搞得百姓人心惶惶就是不对。知府大人,现在这局面,我建议,先张贴告示,告诉百姓蛊毒之祸纯属子虚乌有……”
“这不是子虚乌有。”常仵作立刻提出不满,“赵奢自燃,北何村村民被冻死,还有江东和胡天南兄弟,因为蛊毒发作,虽然楚大人帮助他们解了毒,可这过了一天一夜,他们还没醒来。如此严重的蛊毒之害,岂能欺瞒百姓?”
“你一个仵作,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指点点?”男子怒盯着常仵作。
“我和知府大人对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插嘴?”楚黎目光冷冽。
男子被楚黎一盯,和他对视不足两秒就败下阵来。
“现在要的是解决蛊祸之法,而不是弄虚作假掩盖真相。朝令夕改,一会儿这一会儿那,你这是在败坏官府的公信力。”楚黎厉声道。
“败坏官府公信力这种事,不是你这临时县令先搞出来的吗?怎么,你这样做就是审时度势,是智谋,别人用了,就是见不得人的手段?”男子冷笑着说道。
“没错,就是如此。”楚黎昂扬着头,甚是强势。
“你……岂有此理,让你当几天县令你就目中无人,敢拿着鸡毛当令箭。若让你成为正式官员,你岂不是皇上都不放在眼中?”男子怒叱道。
“皇上为什么要放在眼中?”
“你大胆!”男子高声怒叱。
“你放肆。”楚黎丝毫不让,反唇相讥:“皇上是要放在心中效忠的。你区区知府幕僚,却在这阴阳怪气。我怎么说也是巡城御史钦点的暂代县令,哪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要么你就拿出治理蛊祸的法子来,要么就闭嘴。”
“你……”男子气得直喘粗气,指着楚黎,“我不和你吵。既然你这么能耐,那你拿出法子来。”
“行了行了,都冷静冷静。”知府自知没有办法,此刻只能出面做和事佬打圆场,“楚黎,总之你这样搞得人心惶惶一定不行。”
“这就是我目前能想到办法。知府大人不同意,那我就没辙呢。我回大牢蹲着,坐等巡抚大人来审我的十宗罪。这里的一切,由知府大人你来处理。”楚黎道。
“你……”知府又急又气,“楚黎,本府官职比你高,你这样阴阳怪气,是对本府不敬。”
“我无所谓啊。反正十宗罪中就有一条是犯上作乱。”楚黎耸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甚至挑衅意味十足。
楚黎的强硬态度,让知府面子上很是过不去。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府照章办事。来呀,把楚黎给我拿下,关入大牢。”知府喝令道。
衙差们动了动,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相互看看,都在迟疑。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动手啊。”知府怒叱道。
“大人息怒。”一衙差上前行礼,道:“现在局势紧张,情况特殊,正是用人之际。楚县令能力不凡,只有他能解除蛊毒,此时将他收押,若百姓蛊毒爆发,这当如何是好?”
“请大人收回成命,让楚大人继续查案蛊祸案件。”
“请达人收回成命!”其他衙差齐齐施礼请求。
这些人,可都是楚黎从村民们手中救下来的。
他们在府衙当差,都是一些有血性的汉子。楚黎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且楚黎觉都没睡,为了百姓来回奔波,这谁都看在眼中,如此好官能人,却要在这特殊时候将其收押入牢,如何让人能接受。
“你们……你们想要造反不成?”知府见他的人居然都向着楚黎,怒得七窍生烟。
“我们在的人手下当差,又岂敢对大人不敬。”
“大人试想,现在有楚县令坐镇,百姓们有事就来找他,说明他很得百姓信任。若楚大人被收押,百姓突然遇到些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那时候恐怕才会真的大乱。”
知府身边的男子冷冷扫了楚黎一眼,凑到知府身边小声一阵嘀咕。
“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且现在确实也是用人之际,本府就姑且先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你必须在三天内,把蛊毒之患给查清楚搞明白了。有毒去毒,没毒安民,不得生乱。”知府厉声说道。
楚黎却耸肩摆手,“没办法,治不了,关我吧!”
“你……”知府又急又气,面色铁青,“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甩手不管,你怎么对得起百姓对你的用户和爱戴?”
楚黎淡淡道:“我不是意气用事,是没把握三天内把一切事情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