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得知有人喧嚣而来,不敢怠慢,带人疾步而出。
衙门外,顷刻间围满了人。
多数人手提棍棒、柴刀,表情又惊又怒,口中不断呼喊着“妖怪”“打死他”之类的话语。
“肃静!”知府连连呼喝三声,情绪激动的百姓们这才渐渐停止呼喊声,叽里咕噜声却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为何把人捆绑至此?”知府问道。
看那被捆绑之人,面目狰狞,双目暴突,甚是恐怖。
而他人高马大,此刻却被困成一团,就是杀猪屠狗也不见有困得如此紧的。
他身边的人,显然是他的家属,一老、一少两妇女不断抹泪哭泣。
“大人,我大哥定然是中蛊了。快请楚大人来给他治治,要不然……”一带着灰色头巾的年轻男子跪地说道。
“荒唐。”知府喝斥道,“什么蛊不蛊的,先把事情给本府说明白了。”
男子道:“大哥今早出门割猪草,哪知回来的时候却神情呆滞。大嫂上前询问,谁料却被他咬了一口。大人请看!”
男子示意一眼,那年轻妇女边哭哭啼啼撩起自己的衣袖,侧过脸去,将手伸出。
知府等人上前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凛。
女子白嫩的手臂上,赫然被咬出一块青黑色,牙齿印清晰可辨。
更为诡异的是,伤口周围的肌肤,却多了一些诡异的纹理,就像是无数的草根树须在她肌肤内生长一般。
老妇人一手扶着女子,一手在女子伤口上按了按,哭泣道:“大人,儿媳妇她的手,硬邦邦的如同木板石块。来之前只是伤口这样,可现在,已经扩散到肘部以上,求大人开恩,快放出楚大人,让他救救俺儿子和媳妇儿。”
知府紧锁着眉头,这会儿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上前抬手在女子的伤口附近按了一下,果然如同老妇人所言。
如此怪异之事,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去把楚……”
“大人,”青衫男子急忙上前,打断知府的话,在他耳边小声道:“事情既然发生了,想来那个神秘的家伙不刻便会出现。若他不现身,再去把楚黎带来不迟。先把人带进衙门吧。”
知府一听觉得有理,让衙差们将那一家人带进衙门,大门一关,将其他百姓阻在外面。
一家人被带到公堂后,知府让人把那男子身上的绳索解开。
“大人,万万不可呀。”年轻男子急忙道:“我大哥他中了蛊已经疯了,若是咬伤了大人,我们可万万担当不起啊。”
知府冷声道:“若真如此,只怪本府不小心,与你们无关。”
衙差们得令,不过那家人劝阻,将男子身上的绳索给解去了。
绳索一解,男子立刻站了起来。由于嘴上被勒了粗粗的麻绳,他无法开口说话,鼻子中发出怪异的哼哼声,显得异常暴怒。
知府看他动作,顿时想起了此前神秘人给他们看过的烟火幻术。这男子动作僵硬迟钝,和那幻术中似人非人,似尸非尸的东西何其相似。
“他肚子上是什么?”知府一眼瞥见男子肚子中有东西。
衙差们立刻围上去,将男子按到在地上,扯开他的衣服,将他胸膛、肚子整个露了出来。
只见他的肚脐上,竟然长出一颗五六寸长的小树苗。
知府和众衙差哪里经过这种情况,一时间面面相觑,甚为惊愕。
“把它拔出来。”知府喝令道。
衙差刚要动手,墙头却忽然传出一句“不能拔”。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围墙跳下,眨眼间闪进公堂,将要把苗的衙差给一把推开。
众人一看,所来之人,竟是他们正在等的那个戴斗笠的神秘男。
“他中的是植物蛊,若你把它拔出来,那么植物的根就会扯碎他的五脏六腑,他会死事小,根部的蛊卵会立刻孵化,以最快的速度传给附近的人,这可就严重了。”
神秘男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拔掉瓶塞,从里面倒出一滴看起来像是油一样的东西在男子的肚脐眼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油刚刚落下,肚脐上长出来的小树苗,居然开始剧烈的颤动,就像是在跳舞。
不一会儿,那小树苗就快速枯萎。
而随着树苗的枯萎,男子脸上的狰狞表情也慢慢变得平静,到最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嗤……吥……
只听一声屁响,男子屁股喷出一股绿色气体,刹那间整个公堂臭气熏天,令人窒息、作呕。
知府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熏晕过去,饶是及时用手捂住口鼻,那臭气却似乎侵入血液、大脑,令人极度不适。
除了神秘男,公堂上的所有人,无不被臭屁熏得东倒西歪,形象全无。
“人吃的是五谷杂粮,放屁臭是很正常的事。”神秘男子缓缓道。
“那也没有这么臭的吧。”衙差憋红着脸,“这是臭死人不偿命吗。”
知府实在受不了,跑到后衙呼吸一阵,洗了洗脸,得知公堂臭气已经消失,这才心有余悸的返回。
听众人还在讨论屁的事,一脸厌烦的说道:“别再说这些屁事。先生,他到底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知府对神秘人已经客气了很多。
神秘人道:“他中了植物蛊。常言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中了植物蛊的人,会变得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且他们身体僵硬如木,不知疼痛。除非刀劈斧砍,拳脚之功完全奈何不了他们。”
“这……”知府甚是惊愕,“这岂不是和拳勇所练邪功一样?”
神秘男摇头道:“拳勇所练之功,乃是硬气功的一种。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他们确实能阻挡一般刀剑的攻击。可他们还是会知道痛,且持续时间甚短,体力消耗甚大。可中蛊的人不一样,他们力大无穷,不知疲倦,可战斗到死。”
知府震惊之余,由衷叹道:“军队若有这种能力,何愁不破洋人军队。可惜呀,他们六亲不认,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