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拿着板子正要动手，楚黎一拍惊堂木，冷声道：“蔡大人，你没看到我还坐在这吗？现在这案子是你在审还是我在审？”
蔡斗量听得一怵，急忙低头行礼，“当然是大人您在审。可这刁民扰乱公堂，胡言乱语，她……”
楚黎冷声打断蔡斗量的话，“是不是胡言乱语，审完之后才知道。怎么，此前你就是这样审案的？”
“我……下官知错。”蔡斗量不敢再多言，低头退到一边。
楚黎冷撇了蔡斗量一眼，继而看向图智明，问道：“你在认罪书上说，你的耳朵是被格玛央措咬掉的。”
“是的。”
“你说你阿爹的耳朵是镰刀捣姜割掉的？”楚黎看着图雅。
“回大人，民女所言，字字属实。”
楚黎又看着图智明，“抬起头来。我问你，你和格玛央措扭打在一起，他为什么要咬你耳朵？”
“这……”图智明愣住，“这罪民不知啊。”
“什么叫你不知？你们打架是用耳朵打吗？为什么他不是咬你的手指，而是咬你的耳朵？”楚黎问道。
图智明冷吞一口凉唾沫，僵了好半天，期间目光不断的暗看方大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楚黎见状，顺势问道，“方巡检，你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你到之时，受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回大人，是的。”方大威道，眉眼之间满是疑虑，猜不透楚黎这是要问个什么信息。
“那你说说，格玛央措为何要咬掉犯人图智明的耳朵。”楚黎问道。
方大威更加疑惑，怯怯道：“大人，这我哪知道呀。”
“猜想猜想，分析分析，我们来做一下现场还原。”楚黎道。
方大威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楚黎这样问，似乎是另有所指。
“不可能，别自己吓自己，一切都在姐夫和我的掌控中，他什么都不知道，没理由怀疑到我身上。”方大威心中暗道。
如此一想，心理得到安慰，方大威还真就冷静了许多。
“既然大人相问，那小的就斗胆推测推测。”方大威缓缓走到图智明身边，俯身问道：“当时打斗，是你占上风还是格玛央措占上风？”
图智明表情一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犹豫豫的说道：“当时我气急败坏，具体情形不记得了。好像……打斗之中，我掐住他的脖子，他想把我的手拍开，发现不能，就抬手扯我的耳朵……”
“然后就把你的耳朵扯掉了？”楚黎快速打断图智明的话。
“是的。呃……不是，他没有扯掉我的耳朵。而是……而是扯着我的耳朵往下拉，可能是他想起身。然后，他就搂着我的脖子想勒死我，我也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于是，我们的头都在彼此的肩膀上，他就咬掉了我的耳朵。”图智明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楚黎全程都在观察蔡斗量和方大威，发现他们两的表情可真吩咐，图智明没说一句话，他们脸色都是一变。
“原来是这样。”楚黎道，“兔子急了好咬人，何况是人呢。那我问你，你捣药时为何用镰刀而不用捣药棒？”
图智明顺口答道：“因为捣药棒小雅在用。我看镰刀的刀柄挺顺手，也没多想，拿起来就往石臼里面捣，结果就把我耳朵割掉了。”
“是一下就整只耳朵都割掉了，还是割了好几下？”楚黎问。
“一下。我猛的舂下去，都还没感觉疼，耳朵就掉下来了。”
“你是左撇子？”
“是的。”
听着楚黎和图智明的一问一答，蔡斗量方大威脸都黑了。
蔡斗量因为刚刚被楚黎呵斥了，此时纵使心中万般焦躁，也不敢插话。
方大威可没想这些，一听楚黎和图智明的问答跑偏了，急忙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的耳朵是被格玛央措咬掉的，何来捣药被镰刀割掉一说？”
图智明一怔，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巡检，有什么问题吗？”楚黎问道。
方大威道：“大人，您别被图雅带跑偏了。他们父女可狡猾着呢。”
“我被带跑偏了吗？”楚黎故作惊讶，“还真是。好你个图智明，居然敢戏弄本官。你们父女两这一唱一和的，居然把本官都给带沟里去了。依我看，分明是你们父女合谋，共同害命。来人，把图雅给我拿下，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是！”江东和宋瑶珠的人立刻动手，将图智明和图雅拿下，带走。
见此情况，图智明整个人都蒙了，挣扎着大喊道：“蔡大人，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写认罪自述，就放过我儿女。你说话不算话，狗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们都不得好死，狗官，昏官，苍天无眼啊。”
蔡斗量和方大威四目相对，又紧张疑惑，不知道楚黎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刚刚才说图智明的罪判得重了，回头就把图雅也一并拿下了，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今天到此为止，择日再审，退堂！”楚黎高声道。
蔡斗量和方大威心中全是疑惑不解，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我要到外面去逛逛，坐在这里真烦闷。”楚黎拍拍屁股说。
“大人想去哪，让下官给您带路。”蔡斗量一脸恭谦的说道。
“不用。我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城中百姓都认识你，你跟在我身边，大家都得让道，空荡荡的我还有什么好逛的。我这次来南疆，就是解决问题的。你们好好梳理梳理，有什么问题整理整理晚上交上来。”楚黎道。
“是。大人，要不要派几名衙役跟着您？”
“我自有护卫，何况还有毒手夫人陪着我，怕什么？！”
“是！”蔡斗量不敢再多言，只能目送楚黎和宋瑶珠走出县衙大门。
楚黎他们刚离开，方大威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姐夫，这楚大人耍的什么花样？”
蔡斗量冷声道：“我怀疑他在怀疑图智明不是真凶。但是又不想。我就说他没这么简单的。年纪轻轻做人就如此精，难怪圣上会如此器重他。”
蔡斗量猛然盯着方大威，又气又怒：“我看你这次是凶多吉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求老天爷保佑你，保佑御史大人其实没我们想的那么强大和聪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