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一怵，继而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而后振臂大喊：“我一定会保护我的家人，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楚黎道：“很好，你们还算有些血性。如果威胁你们生命的，还是一名杀人犯，你们觉得如何？”
百姓闻言，彻底炸裂了。
他们虽然识字的人一百个都难挑出一个，可是对于面对杀人犯时该当如何，他们还是知道的。
大惍律法可是规定，遇到杀人犯的，若能抓住，可直接抓住送官，若不能，则需要立刻报官，知情而不报者，重大八十大板。
这可是重罪，八十大板下去，人基本上得废个一年半载。若运气不好身体不好，可能直接被打死。
“王五是一名杀人犯。下次审理他杀人案时，你们可来县衙旁听。现在让开，我要去调查王五杀人案。”楚黎高声道。
百姓们熙熙攘攘，纷纷向两边让路，哪里还敢再拦。
蔡斗量跟在后面，下巴都要惊掉了。他很是不理解，楚黎为何直接就认定王五杀过人。
“莫非，楚大人在现身之前，已经暗暗对清源县历年来的案件做了一番了解调查？”
想即此，蔡斗量暗吞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他的小舅子方大威，身上也背负着诸多的案件。抛开杀害图智明那样的死罪案件不少，其他大大小小的案件加起来，也够他完蛋了。
如果楚黎真已经做过调查，那方大威的过往，恐怕也是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我一直都在包庇纵容他。这楚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莫非这次带我去王屠夫家，只是对我的一种试探？”
蔡斗量越想越觉得心中忐忑不安，额头上冷汗已经密密麻麻，手心上的汗，更是让缰绳都有些滑。
王屠夫家距离县城并不远，骑马半个多时辰便到。
平素里，这里的事都是由县下村镇的一些乡保甲长管理，可出了人命案，自然得上报到县衙。
张菊杀人案，因为没有证据明显，没什么争议，县令审完上报之后便可，也不需要再给知府级别的官方审理。
到了王家存，村长得知县令来了，匆匆带着人来迎接，而后一起去了王屠夫家。
此时已经是秋后，粮食收完，新种未种，耕地上显得很是萧条荒凉。
王屠夫家本就是单村独寨，如今周边天地都被其他村民分割，就连阳宅地基也都被挖得只剩下一小块。
那小块地上，还隐约能看出一些堆砌的碎石，上面长满杂草。
老村长叹息连连，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王屠户也是他们本村人，有个妹妹，豆蔻年华之时，遇到上京考试的书生，一见倾心。
后来，那书生考取了功名，还真就回来娶了她。
妹妹嫁人后，王屠户带着妻子在老家生活。因为山高路远，兄妹两的联系越来越少，慢慢的也就断了联系。
说到这，老村长感慨道：“想不到，他走得如此匆忙，都不曾和任何人说起，想来是得到了妹妹的新消息，太激动了。”
楚黎听着老村长讲王屠夫的故事，却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想扇自己两巴掌。
他在阅读卷宗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王屠夫是被王五杀死的。
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感觉，没有具体的画面形成。
楚黎急着赶来，本想利用回溯眼查看真相。
没想到，一时情急，他居然疏忽了，两名当事人他其实都没见过，而且都死了。
这就尴尬了，回溯啥，完全没有视角可以借用。
如今这里已经荒芜一片，杀人者王五坟头的草都老高了。别说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年代，就是拿后现代的刑侦技术来查，也查不出什么证据来。
无奈，来都来了，那就以张菊的视角看看吧，也许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呢。
也许是受到卷宗的影响，楚黎一开回溯眼，看到的就是张菊和王屠夫行房中之时的画面。
几次跳转几次切换，这样需要打码的画面也是频繁。
原来，王屠夫虽然样貌粗犷动作温柔，可他欲望强烈。加上他家附近没有其他村民，所以他和张菊之间的房事非常频繁，什么牛栏边，厨房里，院子中，都能看到他们白花花的身影。
楚黎开完，直呼会玩。
想看的东西没看到，以前在网站上斗智斗勇找电影却求而不得的画面，却在这会儿看了个饱。
正打算放弃，回溯场景中却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子。听他们对话，来者正是王五。
乍一看没什么，可楚黎很快就意识到，这画面的色调和画风有些不同。
他很确定，现在回溯到的，绝对不是张菊的视角。
“怎么回事，这是谁的视角？”楚黎有些吃惊。
通过认识者的视角去看一个陌生人，回溯眼是无法利用陌生人的视角再去看其他东西的。
“莫非我能力升级了，能利用回溯场景中人物的视角？”
楚黎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很明显，他此刻看到的，不是王屠夫看到的。
“镜头”一转，楚黎被吓了一跳，回溯场景也瞬间消失。
“怎么可能？”楚黎盯着一棵大树，面露惊愕。
刚刚看到的，是这棵大树的视角！
“不会吧，动物视角我能用，这还能理解，毕竟动物有眼睛。现在升级到能用植物的视角？那这回溯眼岂不是无敌了？”
惊讶之余，楚黎有些激动。
看来，无形中，左眼的能力又升级了。
再这样升级下去，以后完全可以开上帝视角，不用再借助现场的任何人任何物，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从哪个角度看就从哪个角度看。
“奇怪。”楚黎揉了揉左眼，有些想不通。
此前在图智明家，他一开回溯眼就中招受伤，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何到了这里，还升级了。
“莫非，当时正处在升级的节点？”楚黎暗思。
思来想去不明白，楚黎便干脆不想了，立刻以大树为视角回溯当年。
如他所想，他现在确实能用大树的视角。
都说古树成精，这大树不知道在这里生存了几百年，见证了多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