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斗量一路疾走到了方大威家，也不多说废话，将今天楚黎如何精准找到王屠夫尸骨的事说了一遍。
县衙审案，方大威虽然没有参与，可他的人却早已经将消息带回给他。
此刻一听蔡斗量说起具体的调查过程，不禁也是直呼邪门。
“你瞒不过的，投案自首吧。”蔡斗量直言劝告。
方大威脸上本就显得有些假的热情，顿时烟消云散，转而冷脸相对。
“姐夫，你还是没放弃要大义灭亲啊。”
蔡斗量气道：“你是还看不清局势吗？”
“是你看不清局势。”方大威冷声反呛。
蔡斗量气得想打人：“王屠夫的案子，那是多少年前的了。整件事，现场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楚大人这才来两天，就把一切查得清清楚楚，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具有的能力，你居然还想妄想和他斗？你这是要把方、蔡两个家族都带进去。”
方大威不以为意，冷笑道：“姐夫，看来你真是被吓破了胆，已经变得不会思考了。”
“你这什么意思？”蔡斗量怒问。
方大威道：“你也说了，多少年前的案子，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楚黎他如何知道的？这其中必定有诈。”
蔡斗量脑中嗡的一声，猛一吉林，忽然觉得方大威说的不无道理。
楚黎的表现，确实太过于诡异。
方大威见蔡斗量迟疑，拉着椅子让他坐下，招人上了茶，不紧不慢的说道：“姐夫，你被楚黎给唬住了。依我看，王屠夫的案子，另有隐情。”
蔡斗量喝着茶，嘴角冷扯了一下，嘲讽道：“你居然也会动脑了，这真不容易。”
方大威哼道：“姐夫，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小看我。我能力确实也不出众，可是我便不傻。依我看，楚大人这次来，就是要干一些混淆视听的事，好拉拢百姓，行造反之举。”
蔡斗量紧凝着眉头，道：“就你想得通透？那你说说。”
方大威道：“就说王屠夫的案子，什么证人都没有，他楚黎怎么知道的？以前我也不明白，可现在，我明白了。”
蔡斗量听得有些心急，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在这卖关子，你明白什么？”
方大威道：“那个张菊就是关键？”
蔡斗量越发的不解，“为何如此说？”
方大威道：“王五被杀后，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全都是张菊一人所说。现在想来，真是越想越蹊跷。依我推断，就是张菊联合王五一起谋杀了王屠夫，侵吞他的家产。”
蔡斗量闻言，大为震惊。
他难以置信，方大威的智商怎么突然变高了，这种事居然都能联想出来。
事到如今，与其说楚黎邪门，蔡斗量更愿意相信，确实是他和张菊做了一笔交易，才让局面发展成现在这样。
当然，这都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蔡斗量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方大威见蔡斗量迟疑，继续拱火，“姐夫，图智明案，我们回不了头。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楚黎现在的宣判成为真实。”
蔡斗量道：“人都已经被斩首了，不真实还能怎么样？”
方大威冷傲一笑，“所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楚黎定然不敢在图智明这件事上继续查。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接下来回给很多以前的旧案翻案，以彰显他的能力。”
蔡斗量作为县令，清源县有多少旧案他是最清楚的。如果楚黎全翻出来查一遍，而且全查出问题来，他这个现在的县令，怕是难辞其咎，定然会落下个罪名。
方大威看出了蔡斗量的担忧，凑上前去，小声道：“姐夫，我已经有了建功立业的计划。就等你点头了。”
“建功立业？”蔡斗量冷笑，“你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已经是谢天谢地，你还想着建功立业？”
方大威轻蔑一笑，嘲讽道：“姐夫，原来你这么胸无大志啊。就你这样，一辈子也就是个县令。”
蔡斗量双手一合，道：“我要是能一辈子当县令，那也知足。现在就是因为你，我可能不止乌纱不保，而且会有牢狱之灾。”
“不可能。”方大威大手一挥，“只要你听我的，我们合作，你升官我发财。”
蔡斗量虽然不信，可还是怪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论。”
方大威就等这句话呢，再次小心翼翼的看看窗外，确定没人偷听，这才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蔡斗量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高谈阔论的人，居然是他以前那个总惹麻烦的小舅子。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他说的很有道理，具有很强的可行性。
如果成功，那真的是升官发财，一飞冲天。
“不行不行，这样太冒险了。”蔡斗量很快从升官发财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楚大人怎么说都是皇上封赐的巡查御史，是钦差大臣，我们对付他，这就是自取灭亡。”蔡斗量道。
方大威面色一凝，声音陡然冷厉，“姐夫，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他勾结乱党，意图谋反。我们杀了他，这可是平乱，是立下大功。”
“钦差大臣是乱党，你让皇上的脸往哪搁？”蔡斗量据理力争。
方大威啧啧摇头，“天下谁不知道现在真正的主宰是太后？皇上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派楚大人来南巡这件事，本就不正常。姐夫，你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我一条心。”
顿了顿，方大威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你是我亲姐夫，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只是，若你选择大一灭亲与楚大人一道，那我们日后再会面，可就是对手了。”
“你……”蔡斗量气得连咳几声。
方大威也不急着逼他表态，自顾自的喝着茶，就像是再说：你要走要留，都随便你。
蔡斗量眉头紧锁，攥紧双拳，盯着方大威看了一阵，而后来回踱步。
想不到居然面临如初二选一的抉择，真是难煞了人。
好一阵，蔡斗量才把心一横，道：“你先向我证明，宋瑶珠确实是白衣会的。而且，楚黎得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