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难找也得找，请李副站长下令去找吧，别再耽误时间了。”殷婷看着他说道。
李立功无奈点点点头：“好吧，好吧，我这就让人去找，不过殷小姐，我可是先把丑化说在前啊，这要是找了没什么结果，可不能怪我不派人去找，这冰天雪地的哪儿找去呀？”
殷婷眉头紧锁看着他说：“你这话还是留着等站长回来你自己跟她说吧。”殷婷说完转身便往里走，李立功看着她摇摇头回身对邱荣和高进喊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呀？去找，找线索找目击者。”
那二人一听立刻应道：“是，我们这就去找。”看着他们二人跑出去，李立功看了一眼地上廖建民的尸首冷言道：“你自己也想不到吧？想不到就会有这一天吧？你把何占魁给弄死了，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现在好，你也躺在这里了，这你是肯定想不到的吧？廖建民呀廖建民，我知道你和何占魁他妈一个样都在盯着我这个副站长的位子，现在好了，谁盯着谁死，我看以后谁还敢在盯着了，嘻嘻！”
殷婷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李立功对着廖建民的尸体念念有词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她伸手拿起电话：“给我接上海徐汇黄司令府邸！”
“你说什么？走了？什么时候的走的？”殷婷吃惊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回道：“小姐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说要赶回徐州去，我们太太拦都拦不住，小姐已经去车站了，这时候估计已经上车了。”
“谁给你们小姐打来的电话？”殷婷问。
“一个女人，说是就叫什么殷婷！”对方回道。殷婷听罢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殷婷再次对着电话问道：“你们小姐走了有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殷婷“啪”地一声放下电话便往外走，边走边喊：“李副站长，李副站长！”
刚要转身离去的李立功停下来转过身看着走出来的殷婷问道：“殷小姐，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殷婷跑出来看着李立功问：“你知道每天从上海到徐州的火车有几趟吗？都是什么时间到徐州？”
李立功想都没想就回道：“一天就两趟，早晚各一趟，早上那趟现在应该已经发出了。”李立功说着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说：“嗯，应该还有三个多小时就到徐州了。”
殷婷听罢立刻道：“你开车，我们去接站长。”
“接站长，上哪儿接去？”李立功问。
“沿着火车线路去接！”殷婷回道。
李立功愣了一下笑道：“殷小姐，你开什么玩笑，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那不可能，铁轨两旁都没有公路了，现在徐蚌这边打得这么热闹，公路早被共军给占领了，这火车还能跑已经算是不错了，你还想沿着公路去接站长，这不是异想天开吗？是不是站长出什么事了？”
李立功的话提醒了殷婷，殷婷跺着脚喊道：“那就去车站，去车站！”
“唉！现在这火车都不准点了，自从仗一打起来就没准过，这趟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呢！”李立功嘴里嘟囔着脚下挪动着脚步去开车了。
殷婷站在原地看着李立功走开，此刻，她的心里确是万般焦急，柳欣梦接到的电话一定有问题，那么一旦柳欣梦在火车上发生不测，徐州站怎么办？自己刚从南京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那个李立功又是个滑头，根本不干正事，徐州站要是没有了柳欣梦，殷婷不知道也不敢往下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随着火车徐徐开动，窗外的汽笛声让坐在窗边的柳欣梦陡然间冷静下来。
看着窗外从眼前一晃而过的树木和白色的山丘，柳欣梦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柳欣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这是一对上了些年纪的夫妻，男的头戴一顶礼帽，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将头埋在包袱上正在打鼾，女人则靠在男人肩上，眯着眼睛困意十足的样子。
柳欣梦再往前看，虽然说车上的人形形色色，但是凭借柳欣梦多年的特工经验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这让柳欣梦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了一下。
柳欣梦把身子往里靠了靠，打算靠在窗边眯一会儿，可就在她刚刚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突然，一个身影映入她的眼帘，这一眼让柳欣梦顿时睡意全无，她感到浑身的血液顷刻间都沸腾起来了，柳欣梦伸手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打算用围巾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很显然，她看到那人的同时，那人也看到她了，那人冲她微微点点头然后还友好一笑转身便往回走。
柳欣梦伸手握住枪，起身便追了上去，她一边往前追着一边拨开过道上的乘客嘴里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走在前面的人走走停停，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她，这让柳欣梦更加气愤和着急，她用力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再次穿过一节车厢后，柳欣梦突然发现前面的人不见了，柳欣梦机警地停下脚步，手握住枪四下看着。这节车厢里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在昏昏沉沉地睡觉，偶有个别的几个人在嘀嘀咕咕地说话，看到柳欣梦走进来，那几个说话的人也不说了都把头低了下去。
柳欣梦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刚刚那个人，她便一点一点向后退着，眼睛却还在四下看着，就在她将要退到门前时，突然身后出现一个人，手上的枪顶住了柳欣梦的后心，那人低声说：“你不要喊叫，也不要试图逃走，按我说的打开门往前走！”
柳欣梦冷笑着没动地方说：“你要是敢开枪，你也跑不掉的！”
那人向前一步在柳欣梦耳边低声道：“谁说我要开枪了？我最惯用的是刀！”
“是你杀了廖建民？对了，徐静薇也是你杀的吧？”柳欣梦问。
“可惜呀，你现在知道有点晚了。”那人说。
柳欣梦笑着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要杀我？”
那人点点头：“否则我从徐州赶到上海来干什么？”
“你昨晚就到了上海，然后今早给我打了那个电话，而且你就在火车站附近打的那个电话，接着你便上了这趟火车等我，是不是这样？”柳欣梦问道。
“不愧是站长，你说的没错，完全和你说的一样。”那人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上级是谁吗？你是受钱志峰领导吗？他是不是就是曙光呢？”柳欣梦问。
那人摇摇头：“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吗？你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关心这些有意义吗？”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柳欣梦问道。
“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人反问道。
柳欣梦摇摇头说：“我们是两种阶级的对抗，是两种信仰之间的抗争，但绝没有个间的恩仇，所以，我即便是做了什么让你们接受不了的事情，那也都是职责范围内我必须要做而且是不做不行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能够公平的，公正的来一次......”
“公平？公正？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你给过他们公平、公正的机会吗？我告诉你柳欣梦，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这节火车上送你回家！”那人说着手上突然间多了一把匕首。
柳欣梦依旧笑着说：“那你能不能让我转过身来呢？我不想背后挨刀，死也要死的有点尊严！”
那人点点头：“没问题，我可以满足你的这个要求，转过来吧！”
柳欣梦听后说了句：“谢谢！”便猛然转身，就在她转身之际，柳欣梦的手上也多了一把匕首，柳欣梦疯狂地喊着：“我倒要看看我们谁的快！”
“噗！”柳欣梦话音刚落，那人的匕首已经深深插进了柳欣梦的腹中，柳欣梦眉头一皱，脸上立马变得扭曲起来，她手里的匕首掉落下来，那人伸手接住她的匕首，另一只手扶住柳欣梦说：“我送你到座位上去。”
柳欣梦吃力地看着她问：“你......你杀了徐静薇和廖建民，现在又来杀我，你......是不是曙光？那钱志峰是......”
“柳欣梦，我是黎明，你知道吗？”那人说着用力扶住柳欣梦把她带回到她的座位上让柳欣梦坐好后有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帮她用围巾围住脸说：“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结束了，你解脱了！”
守在火车站的殷婷眼睛盯住出站口墙上的那个大钟，嘴里骂道：“这口破钟是不是坏了？半天才动一下！”
李立功在一边看着她笑道：“殷小姐，你不要着急嘛，现在是战时状况，这火车不可能准时准点到的，耐心点再等等，再等等！”
殷婷回首瞪了他一眼，李立功撇撇嘴，殷婷喊道：“让你的人再去问问，这趟车还要多久能到？”
“问过了，问过了，说是在淮安附近的一段铁路被毁了，已经抢修好了，所以要晚两个多点呢！”李立功回道。
“什么？要晚那么久？”殷婷说着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叹气道：“唉，这该死的火车，该死的战争！李副站长，告诉你的人我们把车开进站，进站里去月台上等着。”
李立功皱了一下眉头：“进站去月台？殷小姐不必这样吧？现在要把车开进站很麻烦的，你这还要上月台上等着，这得报司令部的，战时都要......”
“那就去报，给严刚严处长打电话，这可以吧？”殷婷问道。
李立功无奈地点点头，回身冲邱荣喊道：“让兄弟们把车开进站，直接开到月台上去，你去给司令部严处长打个电话。”
半小时后，李立功再次来到殷婷面前说：“殷小姐，跟我进站吧，去车上坐着等吧，最少还要有一个半小时呢。”
殷婷扭头看看他点点头，便跟着李立功进站坐到了车里。上车后的殷婷眼睛四下张望着，距离他们车五十米开外处也停了一辆黑色小车。
殷婷推开车门下来，高进凑上来问：“殷小姐有何吩咐？”
“那是谁的车？为什么也停在月台上？”殷婷问。
“噢，那是司令部的车，具体哪个部门的不清楚，好像也是来接人的吧？”高进回道。
殷婷想了想指着远处那辆车说：“你带人过去问问，看看是哪个部门的车，来接什么人？”
高进听完向后退了一步为难地说道：“殷小姐这不大好吧？我，我没法张这个嘴呀！人家车上挂着司令部的车牌，那一定不是小人物，我刻惹不起这些当官的，我看还是别问了。他爱接谁接谁，和咱有啥关系呢！”
“放屁！我让你去问就去问，你哪这么多废话？”殷婷吼道。
高进万般无奈地点点头：“我去问，我去问好吧？”
看着高进一步一步回头地走过去，殷婷却十分警惕地盯着那辆车，殷婷的手始终就没离开过腰间的枪。
高进跑回来时喘着粗气回答说：“问过了，是司令部的车，刘司令派来接人的。”
“接什么人？”殷婷问。
高进上前压低声音说：“殷大小姐你就别打听了，刘司令接的人能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
殷婷瞪起眼睛道：“到底接什么人？”
高进摇摇头，这时李立功走过来在殷婷耳边说：“刘司令喜欢女人，他身边那些唱歌跳舞的女人都是他从上海带来的，您说他能接什么人呀？”
殷婷哼了一声道：“党国有这种将军难怪会败呢！”殷婷说完转身进到车里，李立功跟着也上了车，殷婷再次看了看时间说：“但愿没有事，可为什么我这眼皮跳个不停呢？”
李立功笑了笑：“你放心吧，咱们站长那么精明的人，又有一身本领在身，会出什么事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我先眯一会儿，等会车快到了时叫醒我。”殷婷说。
李立功点着头说：“你睡会吧，我盯着呢。”
就在殷婷刚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一声火车的汽笛声，殷婷立刻推开车门下来看着远方说：“来了，来了，站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