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殷婷看着她问道,李奇才笑了笑反问道:“你是站长你说呢?”
“想办法回南京!”殷婷说。
李奇才指着前面说:“出了这个山坳,再往前就是我们约定的水路码头了,我估计**这时应该还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到了这里,稍作休息后,我们马上动身,只要到了前面码头上,我们自己找条船就可以走了,不能等我们的船来接应了。”
殷婷点点头回道:“好,听你的,休息一会儿就走。”
李奇才把枪擦拭了一番后递给殷婷说:“就剩下我们手上这两支枪了,拿着保命吧!”
十分钟后,李奇才强拉着殷婷离开刚刚烤火取暖的山坳顺着河滩往前走。
二人沿着河滩走出去没有多远,前面是一片小树林,殷婷喘着粗气对李奇才说:“到前面树林里歇一会儿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婷......站长,不能停下来,继续往前走,过了这片树林就到了,一旦**从后面追上来,咱们就跑不了,快点走,再坚持坚持,等上了船咱们就彻底安全了!”李奇才说着用力搀扶着殷婷继续往前赶路。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殷婷停下脚步说:“在树林里就歇一分钟还不行吗?我是又累又渴,你帮我去弄点水来。”
“再坚持坚持吧,马上就到了,这里不安全,你听我的,婷......”李奇才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李奇才回头看过去,只见一辆吉普车顺着河滩急驶而来,车上站了一个人正是钱志峰。
钱志峰大喊着:“殷婷,李奇才你们跑不了了,马上缴械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钱志峰的突然出现,让殷婷和李奇才全都吓了一跳,李奇才拉着殷婷便往树林里跑,殷婷边跑边回手开枪射击骂道:“我早就应该杀了你,钱志峰你这个王八蛋,你居然骗我!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共当卧底!”
李奇才和殷婷双双跑进树林后躲在两棵树后向驶过来的吉普车猛烈开枪。
林荫将车停下后从车上跳下来和钱志峰一齐拿着枪向树林靠过去。随后而来的战士们也从车上跳下来,林荫大喊着:“绕过去,把这片树林包围起来,我看她们还怎么跑出去!”
“你是林荫吗?”殷婷喊道。
“没错,我就是林荫!”林荫回道。殷婷冷笑着说:“当初柳站长就怀疑你是**,跟魏处长提过,可是魏长峰却根本不听柳站长的,现在验证了柳站长的判断了。”
“殷婷,你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马上从树林里出来,有什么话你可以当着我的面来讲。”林荫大声说。
“砰砰砰!”连着三枪,子弹贴着林荫的耳边划过,殷婷冷笑着喊道:“你有本事就进来抓我呀!”
林荫拿着枪刚要往前,钱志峰上前拦住她说:“你留下,我进去带她出来。”
“对,让姓钱的进来!”树林里传来殷婷的声音。钱志峰看看林荫说:“我进去和她谈谈。”
“你跟她有什么好谈的?我让他们开枪干脆全都消灭算了!”林荫说。
此刻,树林里的李奇才看着躲在树后的殷婷说:“你听我的,我掩护你,你先撤,往树林后面的那个小山坡方向跑,只要过了小山坡翻过去就到码头,你快撤吧!”
“撤什么撤,你觉得我们还能跑出这片林子吗?前后左右都被他们围住了,根本跑不出去的。”殷婷说。
“那,那我,那我们就这样等死吗?要不,要不就按那个女的说的,我们把枪扔了出去吧,起码不会死吧!”李奇才说着便把枪扔在了地上。
殷婷看着她吼道:“你疯啦?你难道忘了组座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了?你还是不是党国的人了,你就这样轻易地背叛了党国当一个可耻**当俘虏吗?”
“婷婷,你听妈妈说,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还年轻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你还没结婚,还没......”
“李奇才,你给我闭嘴,谁让你叫我婷婷的?你是谁的妈妈呀,我妈妈早就死了,你少在这跟我套近乎,我告诉你李奇才,你今天要是胆敢背叛党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殷婷大喝道。
李奇才无奈的摇摇头说:“婷婷,你听我一句话好吗?把枪放下吧,我们两支枪里能有几发子弹,外面有多少人你知道吗?我们打不赢的,与其死在这荒郊野外,我们何不选择一条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路呢?”
殷婷咬着牙走到李奇才面前恶狠狠地看着她问道:“当年我父亲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的软弱被人打死的?”
“婷婷,那只是一个意外,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更不像姜毅英说的那样,你听我的,先活下来,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我把说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这可以吧?”李奇才说着伸手去拿殷婷手里的枪,殷婷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她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李奇才无奈地看着殷婷说:“婷婷,你觉得哪一个做母亲的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眼前呢?我也一样,我不想看着你被林子外的那些人打死你懂吗?听我一句劝吧,我们走出去,我陪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李奇才,你就是个窝囊废,就会投降背叛,当年你出卖了我父亲看着他被日本人杀掉,现在你又来想要出卖我,想让我跟你一起背叛党国是吧?”殷婷高喊着把枪口对准了李奇才。
李奇才则摇着头说:“我会把事情经过告诉你的,前提是你得先活来下来不是。”
“像狗一样活着吗?还是像你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的活着?”殷婷说。
李奇才笑了说:“不管像什么起码还能活着就可以了。听我的放下枪,我们一齐走出去。”
殷婷盯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李奇才说:“我宁可死,也不会像狗一样活下去,更不会像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婷婷,你听我的,我......”不等李奇才说完,殷婷突然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响起,李奇才的眉心处被殷婷一枪击中,李奇才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看着倒地的李奇才,殷婷走上前去恶狠狠地踹了一脚骂道:“你这个**,你这个恶女人!”
这时,钱志峰已经走进林子,看着远处倒下去的李奇才,再看看站在李奇才尸体前的殷婷,钱志峰喊道:“殷婷,放下你的枪举起双手走出来!”
殷婷笑着转身看着钱志峰说:“钱志峰,你是不是很庆幸我没把你杀了呀?”
钱志峰用枪指着她回道:“殷婷,你把枪放下跟我走出去,只要你交代出一切,我保证你不会......”
“屁!你的保证有用吗?就算你们不杀我,你以为远在南京的姜毅英会放过我吗?背叛军统的下场只有死,你知道吗?再说了,我是党国的军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党国特工,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背叛党国投降**吗?”
“错,你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吧,我本就是**,我是我党组织上秘密派往徐州绥靖公署的特工,我的代号叫曙光!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党国军人,我的身份是中国**党员,是一名党的情工人员。”钱志峰大声说道。
殷婷看着一步步走近的钱志峰问道:“那你告诉我,孟晓青是什么人?”
“他和我一样,是我党优秀的特工,是我党无比忠诚的战士,他的代号叫红隼!”钱志峰回道。
殷婷听罢抬起头仰天长叹道:“姜毅英啊姜毅英,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最信任的人,他是**,是潜伏在你身边的**特工红隼!你说我蠢,我看你比我还蠢!”
“行啦,殷婷放下手中武器投降吧,你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觉得你今天还能跑出去吗?还能离开这里回到南京吗?你的组座也不会来救你了,她已经把你抛弃了!你们完了,国民党的气数已尽,大半个中国现在都已经插满了红旗,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希望吗?没有了,你唯一的希望和出路就是弃械投降,争取党和人民对你的宽大处理!”钱志峰说着再次抬腿往前走。
“你别再往前了,也不要白费口舌了!你觉得我殷婷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殷婷说着慢慢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看着钱志峰说:“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怪我运气不好,怪我没能事先把你干掉!怪我太轻信蟋蟀的话了!”
“殷婷,你不要做傻事,把枪放下......”
“砰!”枪声响起,殷婷的太阳穴上溅起一串血花,殷婷慢慢倒了下去。
钱志峰急忙奔过去,此刻,林荫也跑进树林来,二人看着倒在地上的殷婷全都愣住了。林荫急得直跺脚说:“这下完了,殷婷一死,再也没人知道地火计划的具体内容了。”
钱志峰扭头看着她说:“我,我也没想到她会......唉!都怪我,怪我,要是我早一点出手也许她就不会......”
“不会死了......”随着说话声,石随风从外面走进树林里,钱志峰和林荫一齐看向他说:“殷婷死了,地火计划的秘密就难以破解了!只知道他们要炸毁徐州城,可是怎么炸,那些炸药都埋在什么地方,我们不得而知,这要是一旦......”
石随风笑了笑说:“不急,不急,我们回去吧,回城里去,去你的茶楼喝点茶坐下来慢慢说。”
“你还有心思喝茶?”钱志峰问。石随风笑了笑转身对林荫说:“让他们处理一下,你开车我们回去,直接去茶楼!”
茶楼门前,陈远帆和陈远山以及老账房先生温世辉站成一排正在等他们,陈远帆看到钱志峰回来高兴地迎上去。
众人一齐进到茶楼坐下来,温世辉把泡好的茶叶端上来,给每人倒了一杯后站在了钱志峰身边。石随风看着汤色浓郁,茶香悠扬的精致小茶杯对钱志峰说:“志峰,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钱志峰端起茶杯闻了闻:“嗯应该是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说完便要喝,石随风伸手拦住他指向他身边站着的温世辉说:“温老先生先尝尝吧?”
温世辉忙摆手说:“石主任是客人,当然是您先喝了,我说白了就是一个下人,我可不能先喝!”
石随风笑了笑看向钱志峰,然后又看看陈远帆,陈远帆微微点点头,石随风转向温世辉道:“温老先生,事到如今,你还继续下去吗?”
温世辉看着他皱起眉头问道:“石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远帆起身站起来说:“温世辉,蟋蟀先生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实话告诉你吧,殷婷和李奇才都已经死了,那个姚月华也已经全都招了,姚月华根本不是什么蟋蟀,她只是你的一个替身而已,你才是真正的蟋蟀,我说得没错吧?”
陈远帆说完这些之后,钱志峰瞬间明白了当初石随风为什么让陈远帆回家了,原来他早就有安排,陈远帆是在暗中监视和调查温世辉的。
这时,石随风把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将茶水泼在地上对温世辉说:“你是想一下把我们全都毒死吧?”
温世辉看着石随风低下头去问了句:“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九十九号,还记得牺牲的姜欣园吧,还记得胡子吗?你以为他们都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了是吧?九十九号就是你出卖的!”石随风大声说道。
钱志峰看着眼前这个老账房有些蒙头转向,石随风笑着说:“日后我会一点点讲给你的,现在先让林荫把他带走,让他交代出地火计划来。”
看着林荫带走了温世辉,钱志峰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陈远帆上前拉住他说:“我慢慢给你讲,等你听完后就明白了。”
石随风点点头:“志峰,你要好好感谢你的夫人,要不是她,你在殷婷那里一天都待不下去,她早就把你给咔嚓了,哈哈!”石随风说完便走出茶楼去。
看着石随风远去的背影,钱志峰伸手揽住陈远帆的腰低声说:“快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陈远帆温柔一笑:“这就叫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五十年后,已经是白发苍苍的钱志峰在陈远帆的搀扶下来到了市郊一处幽静的墓地,看着墓碑上那三个字,钱志峰不由得老泪纵横:“戴芳饶,我来看你了,尘封了五十多年的秘密啊,我......”
陈远帆伸手搀扶起钱志峰在他耳边说:“好多事情都是一点点捋出来的,当初你不就说过嘛,最担心的是敌人趁机打进我们内部,只是当初一句话没想到会成为事实。要不是后来我们的人活捉了姜毅英,也许很多秘密这辈子我们都解不开了呢!”
钱志峰抬头看着天边一抹晚霞,远处好像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钱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