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员外猛然愤怒道:“我说是就是,我说的就是命。自古婚姻大事,都有父母决定。我看到吴为贵的样子,将来必能长起来,为父已经决定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门亲事,出了吴公子个子眼前暂且矮点外,再那一点不称心意?首先,吴家也是名门富贵大户人家,从门户上可说是门当户对。再者,吴员外已经保证,将来,四个儿子当中,他要给你和吴为贵五分之二的家产,那兄弟三个,三个人才分五分之三的家产。如此,这样优厚的条件,何乐而不为?如此,岂不是人间上配?强似那范生,穷家小户,穷书生一个,将来,难道你要去过穷苦的日子吗?”
于春艳道:“心里如果受委屈,好日子又能怎样?心里如果不受委屈,舒心,清苦的日子,粗茶淡饭又能怎样?范生虽然出身清苦,可是他是一个书生,自古书生不以出身高低贫贱而论前程,难道爹爹没听说过这个道理吗?我和范生如果两厢情愿,这又有什么不好?”
吴员外道:“不好,我说不好就是不好,没有实现的前程,那是飘渺的前程,一世名落孙山穷困潦倒的书生世上又有多少?吴家富贵,这是眼前可以看到有保证的现实,难道眼前有富贵的现实的你不要,你要去要不可能实现的飘渺的吗?你要,我还不要,你答应,为父还不答应,为父岂能由着你去丢人显眼?为父已经决定,下月就给你和吴公子完婚,免得你再想三想四横生枝节。”
于春艳猛着急的站起来,落着泪咬牙看着于员外,道:“爹,我告诉你,女儿死也不会嫁给吴为贵。”
于员外恶狠狠的看着女儿,良久,道:“哼,这由不得你,日子都定好了,岂能出尔反尔由着你更改胡来?你要想着嫁给范生?你这辈子别想,想也没有用,也是妄想,你趁早把妄想的心给我死掉了吧,想通痛痛快快的嫁给吴公子。好了,就这样定了,话为父也都和你说明白了,同不同意都由不得你,哼。”转身,气愤的要出门。
于春艳一头扑到桌子上哭,大声道:“反正我不答应,我死也不答应。”
于员外再回过身,道:“你不答应试试,你死,你去死,你马上去死给我看看。为父还管不了你了,为父还不信了,这由不着你,哼······”愤愤的转身出了门。
于家庄于员外的宅门前,范生眼望于家两扇漆黑紧闭的大门,不由喃喃自语:“春艳,于小姐,你的门庭太高,我该怎么办?谁可以为我做媒到你家里去求婚?若去求婚,你爹于员外会答应吗?果真不会反对能同意吗?”
于春艳的秀房,于春艳坐在床沿上发呆。
丫鬟春香推门端着饭进来,放到桌子上,难过的看着于春艳,道:“小姐,都这么多天你仍不吃不喝,人都瘦了。小姐,吃一点吧,再不吃,人怎么受得了?”
于春艳连看也不看饭菜,泪从眼里流出来,慢慢爬在焦悴发呆的脸上。
春香走向前,道:“小姐,还是吃一点吧,这样下去不行的呀,看看我每次送来的饭菜你都放在桌子上一点没吃,这怎么行呢?小姐,你还是吃一点吧。范生都这么多天了,到现在还没有来求婚,小姐,你难道真的认为范生会来求婚吗?”
于春艳猛出声哭,道:“范郎,难道我们今生就无缘了吗?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求婚?即是我爹爹不答应,我也应该看到知道你来求婚的呀。”
春香也跟着哭,道:“小姐,你别哭,范生兴许现在还正在找媒人。”
于春艳止住哭,道:“范郎如果找来媒人,如果我爹不答应,我该怎么办啊?”
范生双膝跪在地上,向上看着站在面前一个中年打扮不一般的妇人张媒婆。
张媒婆看着范生,犯难的犹豫了一会,终于咬牙道:“好吧,我看在你这样真心的份上,就给你去试试。不过我张媒婆有话说在前头,必须得先告诉你,我尽管去了,但你不要抱很大希望,于员外这个人嫌贫爱富是出了名的,这你是知道的。现在尽管你和于小姐都有意,可是这男女婚姻尽管要经过媒妁之言,但也要靠父母之命才能成。我张媒婆看你也一表人才,于小姐也一表人才,权当也没有自知之明厚着脸皮给你去试试。成了正好,这是你们天生的造化缘分。不成也别怪我,因为这样的婚姻本身就是没有成的希望。”
范生感激的向上望着张媒婆,道:“张婶,您只要去费了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张媒婆道:“好了,范生,快起来吧,这下我答应了,我答应你,明天一早就去于家给你做媒。”
范生道:“多谢张婶。”
于家的客堂上,于老夫人于春艳娘与于员外共同坐在堂上。
于老夫人满面愁容道:“老爷,范家聘媒上门你不允,还把张媒婆骂出门,女儿都好几天了不吃不喝了,老是哭,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于员外愤怒的看着于老夫人,稍停,道:“还有张媒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媒婆,看不出死活眼,在这个时候节骨眼上不是来火上浇油添乱吗?我把她骂出去就对了,这是客气了。”
于老夫人道:“骂了张媒婆你道是撒气了,可是女儿呢?到现在仍然不吃不喝,老是哭,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于员外道:“你光说有什么用?不会去劝劝?”
于老夫人道:“她一心看中了范生,看不中吴公子,我劝有什么用?我那是没去劝?要是你,守着个俊的,给你个丑的一看就够了的不如意的,你愿意吗?”
于员外道:“俊的有什么用?俊又不当饭吃。吴公子就丑到那个地步了吗?和我置什么气?我就不信,她会凭着好日子不想到吴家去过,宁愿饿死?宁愿到范生家去受苦?再饿几日,我看她饿急了知道受苦吃不饱挨饿的滋味后,还愁想不过来?饿草鸡到一定程度,我就不信她会继续不吃,你很多天不吃不喝会感到好受吗?会能坚持下去吗?”
于老夫人忽然落着泪道:“这样我怕会把她饿出毛病来呀。”